一团血色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刹那之间,数道剑光抹过周围,几棵巨木犹如玩具一般支离破碎,藤条和木块瘫落一地。
手持暗色长剑,看了一眼山体上方的战局,摇了摇头,回过身。
很奇怪,周围的巨木好像没有了攻击他的意思,而是避之不及的向远处移动。
也不着急,刘嚣缓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脚下的污泥都会被鲜血浸染,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一股力量压迫着地面,让整座沼泽为之颤抖。
那双阴冷深渊的眸子,变得猩红可怖。
血色的视野中,隐藏在藤蔓中的人形就像是把扒光了衣服一般无所遁形。
血瞳扫过,周围的树木开始狂躁不安,不分你我的相互攻击,而树中人体内的血液,更是犹如奔流的洪水般暴躁。
空中砸落的腐尸,被气流托起,轻轻落地。
一股灰黑色的不祥气体从刘嚣体内向外溢散。
随着他漫步而过。
这些含有毒素的腐烂尸体扭曲着身体,诡异站起,接着,就像奇行种一般扑向沼泽深处,随机寻找一棵巨树,撕扯自己的身体,撞烂在树干上。
眼神中,一抹冰寒闪过。
十多棵互相打得不可开交的巨木瞬间僵直,鲜血从藤条汇聚成的树干缝隙中涌出。
黑色死气涌入其中,片刻后,刘嚣微微皱眉,似乎所有明悟。
抬眼望向夜空,依旧有不少腐尸自沼泽中抛向空中。
血幕突然炸开,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向周围蔓延,浓重的血腥气息就像血色的幽灵,将沼泽内的雾气完全遮盖,渗透进任何一处微小的缝隙。
像是察觉到了这重血色的恐惧,沼泽内的一切生灵瞬间沸腾,疯了似地想要远离,数不清的巨木撞击在一起,隐藏在淤泥之中的小兽四处逃窜,到处都是树木撞击的闷响声,随处可见浑身泥浆的奇怪野兽。
无声无息,血色帐幕毫无情感的膨胀,将一切笼罩其中。
细弱的源血密布在气息之中,吸入口鼻,渗入皮肤,任何防御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的裁决。
恐惧的中心
刘嚣闭着双眼,拄剑而立。
混乱之音不断远去,周围逐渐沉寂。
脚踩泥泞的声音由远而近。
一个个皮肤如树皮一般的人,从藤条覆盖的巨木中走了出来,茫然若失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来。
这些人的眼神中,饱含虔诚、忏悔和近乎病态的崇拜。
在距离心中神明百米开外,双膝跪倒,将头颅抵在淤泥之中。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褪去了曾经的暴虐,此时此刻,不过是寻常之人。ωωω.χΙυΜЬ.Cǒm
睁开眼的刹那,血花绽放,所有跪地朝拜的人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体内的鲜血却从身体各处涌出,连成片的血水汇聚成一个骇人的圈。
那双满是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怜悯。
......
沐夜西北
被一种诡异且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
巨大的溟风如一条愤怒的巨龙盘旋在幽暗的夜空之中。
每一次双翅震颤都炸起如天雷般的空爆,伴随着狂风肆虐,将整个天幕掀起千层波涛。
那遮盖天幕的阴影再一次俯冲而下,成片林野崩裂倒地,枝叶如残破的帷幕,狂舞在空中。
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的力量,完全不留余地,势如破竹,如犁耙扫过湿润的田地,在大地上留下一条条深陷的沟壑。
当那巨大的身躯砸在沼泽中时,大片林野为之颤抖,土层犹如被掀起的巨浪,仿佛要吞噬一切。
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震慑天地,那张开的口器中喷吐出的风卷,横扫向早已陷入绝望的树丛。
无数巨木如脆弱的树枝般脆裂,树干如同被利刃劈开般崩碎,树枝折断,树叶纷飞,狂风犹如死神的锋刃,将沼泽中的万千巨木摧毁殆尽。
摇摆着庞大的蛇身,溟风在这片近乎废墟般的战场中寻找着符合主人要求的物体。
身形在泥沼中滑动,肆意横行,巨木倒伏,树干扭曲变形,树根被拔起,一片死寂与荒芜。
山体的陡坡之上,目睹了从溟风出现到横扫战场全过程的沐夜人们,哪怕不到几根烟的功夫,却感觉,时间说不出的漫长。
.......
甩去屠枭沾染的淤泥
收起四周游弋的七把飞剑,最后一把凡心倏然回鞘。
高举右臂,波纹在头顶流转扩散。
北方的夜空中,溟风乘风而至,一头撞进足以将其囊括的庞大游离门。
这东西,暂时还不能逗留在沐夜。
随着大娃的尾巴消失在幽兰色的波纹中,刘嚣收起手,同时也关闭了连接白焰城的门。
望了一眼山体上的战场,一群人,一堆兽正在围攻最后的几棵巨木,几近收尾阶段。
点数了一下人头,一个没少,很好。
踏步向前,迈过那圈跪地的尸体,刘嚣来到一棵安然无损的巨木旁。
伸手,拍了拍由数百根藤条组成的粗壮树干。
没有了树中人,这种有灵植物也恢复到原有的状态,它们并不爱好杀戮,只是驱使它们的人充满戾气。
它们也不知何为恐惧,何为仇恨。
否则,刘嚣的靠近足以让它们退避三尺,或者疯狂报复。
它们不过是听命于智慧生灵的躯壳,没有善恶,只会服从。
那些藤条甚至向外散开,露出黝黑的树洞,似乎在欢迎新的主人。
伸手抓住一根藤条试了试,这一棵,有介于高级行者和使者之间的强韧,看来不同巨木也有差距,之前有几棵明显更强一些,可惜,当时自己没弄清楚这种树木与树中人之间的关系,直接轰烂了。
他曾尝试用尸祸控制巨木,结果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也说明,人与树的联系是通过灵体。
当刘嚣意识到这一点,想让大娃节制一点,不要将这些有灵植物全部破坏时,已经迟了。
西北的战场早已结束,一棵都没剩下,干净彻底。
远处,响起了欢呼声。
山体上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但沐夜东侧的主战场依旧焦灼,依旧沐夜人在战斗中伤亡。
刘嚣想起了院长,想起相遇时,对方的眼神。
他当时想问,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以沐夜的实力,这种水平的敌人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只是让山体继续向西移动,也可以瓦解敌人的攻势。
可院长却什么都没做,甚至不愿意用元素的力量将核心战力快速转移去战场。
沐夜在那时出现在刘嚣面前,只说明一件事,不希望他过分参与,让沐夜的人们独自面对,哪怕会有很多人死去。
此刻的刘嚣,心情有些沉重,思绪有些杂乱。
他很清楚沐夜是对的,但自己却在当时有了些许犹豫。
自诩绝对冷静的他,和元灵相比,还是残存了太多情感。
所谓的问题,在刘嚣看见沐夜,看见他淡漠的神色时,也就知道答案了。
一味地守护,只会让生活在沐夜的所有人失去兽性。
这一战,是沐夜故意留给所有人的。
只有鲜血和死亡,才能让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警醒。
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的,没有人会永久保护他们。
一场场浴血奋战,会成为这里每个人心中的丰碑,会成为世代传承的信条,会让每个人记得,这里有英雄,这里有善战的勇士,这里是他们祖祖辈辈用血肉之躯捍卫的家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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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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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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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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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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