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支重甲营的校尉正在与一个身着锁甲的男子大声交流着什么,内容似乎是原本的驰援计划有变,新的命令还没下来。
刘嚣趁机跑到一棵树下,那里躺着三四个极其虚弱的伤兵,身上盖着满是血渍的毯子。
“小哥,天海营的人在哪你知道吗?”
刘嚣一边提问,一边将一瓶疗伤药剂递了过去。
“算了,不必了。”
面色苍白的军士摇了摇头,没有伸手去接,艰难说道,“天海营都在城根。”
见对方说话都费劲,刘嚣没好意思问他城根是什么,只是将药剂又向前递了递,“收下吧,对你的伤势有用。”
军士勉强挤出了不算笑的笑容。
将毯子轻轻拉开,露出已经不见踪影的下半身,他的内脏已经从腹部掉了出来,堆在了地上,血浆,正随着的他心脏的跳动往外涌。
看到这些,刘嚣的内心都忍不住一紧。
他抬头张望,却没在周围找到一位恢复系灵修。
得不到圣光或生命能技的恢复,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士,活不了多久。
刘嚣伸出手,按在地面,一缕血水渗出,与军士的鲜血融为一体,同时,他直接将药剂送进对方的口中。
做完这些,刘嚣便回到重甲营的阵列中。
而那军士,脸色明显红润了起来,但之后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就不好说了。
“春哥,城根是什么?”
见远处两位校尉和锁甲男子还在激烈争论中,刘嚣开口问道。
“城根就是法阵核心所在,一般都在城池的正中心。”
李三春皱眉瘪嘴,一直在注视校尉那边的情况。
“靠山城的护城法阵不是破了吗?那这个城根还有守卫的必要吗?”
刘嚣看向头顶,那团翻滚的火云始终压在头顶,让人既压抑又感到恐惧。
“法阵是不在了,但禁制还在,护城兽还在,机关陷阱也都在,如果敌人得到了城根,就等同于获得了靠山城,既可以让整座城池顷刻间化为乌有,也可以用城防反过来攻击我们。”
正说着,一把飞剑掠至他们头顶,撑起一扇冰墙,将砸落的两块巨石震开。
刘嚣向一旁的白珍微笑点头,这位温婉女子,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还是十分靠谱的。
城池禁制,刘嚣是懂的,就是将城市内的战略设施由封印师封印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敌人的元素天赋者操控,否则,由岩石或晶石筑成的城墙根本就形同虚设,轻易就被人破坏了,路面、水系也是同理。
但他不知道这个封印居然可以人为控制的。
怪不得叫城根,这就是一座城的根基啊,一旦被敌人获得,直接将禁止解除,那么靠山城就不复存在了。
似乎得到了新的指示。
重甲营的两位校尉一同高声咆哮,“去城根!”
接着,便一骑当先,率先向城中奔去。
大队人马立刻跟上,他们没有沿着大道走,而是直接在屋宅之间腾跃。
刘嚣看了一眼,大道让给了运输伤员和物资的队伍,而且道路上坑坑洼洼,也趟着不少尸体,显然是被守备军团重点关照的区域。
“起盾!”
“起盾!”
“......”
吼声从前方传向身后,重甲军士将圆盾顶在身前。
与火光交织的夜幕中,嗖嗖的掠空之声自身边响起,偶有嘭嘭的撞击声。
远方,一些身着各异的杂脉埋伏在屋宅上方,箭矢不断向这边招呼过来。
距离太远,丈剑门三人的飞剑够不着,春哥只能一边骂着街,一边骑着黑色豹子跟随大部队快速向前,顺便还不忘抱怨几句屁股好疼。
川云在手,刘嚣随手点掉了几个冒头的杂脉,赢得李三春和周围军士一众叫好声。
也就在这时,目光扫到了靠山城最热闹的地方。
一座几十米高的楼阁,和周围矮小的屋舍相比,它实在过于鹤立鸡群了,不注意到它都很难。
刚才没注意到,是因为它几乎在被不间断的攻击中存在,烟雾始终未散,一层若有若无的球状光膜笼罩着这座楼阁,楼上人头攒动,数不清的血甲军士在上面朝外射箭。
巨大的火陨一颗接着一颗,从火云中砸落,每一次,都带起一声巨响和汹涌的热浪,除此之外,密密麻麻的雷电如蛛网般缠绕在光膜上,更有数不清的箭矢、岩石、冰凌,一刻不停地轰击这最后的屏障。
摇摇欲坠的守护法阵,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
靠山城内的战场可不仅仅在城根楼阁周围,两侧城墙上的厮杀也同样惨烈,大量骑着狮鹫的银月,让守备军团拥有了空中的绝对优势,城墙上承天军的防线正在不断收缩,好在诡雾散去后,磐石城的箭修开始发力,让这一侧的城墙争夺战进入了短暂的僵持阶段。
被血水染红的城墙上,满是尸体。
另外,正有大批杂脉人族向这边掩杀而来,城中各处都有遭遇战发生。
大量屋宅正在被人为点燃,箭矢和能技不长眼睛地往对方战局的城区飞,这种情况下,镜阶低的人很难有活下来的可能。
而事实上,在靠山城中驻守的玄血军早已转移了绝大多数百姓,剩下的,基本都是自愿留下守护家园,想为这场战争尽微薄之力,且高级行者之上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大街小巷中很少见到不穿制式甲胄的尸体。
以刘嚣用鹰视俯瞰观察的结果来看,承天守军的溃败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支撑不了多久了。
守备军团在人数、顶尖战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就在刚刚,承天军士已经全部退入城根的法阵之内,被彻底包围,断绝了与援军连通的出路,成了一支孤军。
战场就是这样,情况都是瞬息万变的,或许之前的命令是让这两支重甲营参与城根防御战,可现在,就成了夺回周边区域的攻坚战了。
刘嚣一直在观察楼阁内的昆仑人,期望能找到冬雪的身影,可结果,就是没有结果。ωωω.χΙυΜЬ.Cǒm
所有人都身披甲胄,头盔遮面,他甚至连哪些人属于天海营都判断不出。
越接近战场的中心,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就愈发猛烈。
一头黑豹刚落在一栋矮楼房顶,突然一根长矛从屋内刺出,连豹子带人都被捅穿。
队伍纵身越过一条小巷,小巷深处一排箭雨掠过,好在重甲的防御能力强,不然直接就被射成筛子了,这十多人直接弃了被射死的黑豹,继续向前疾驰,同时三队十五人重甲军士也朝着巷内扑去。
刘嚣长弓不停,见人就射。
基本只要被他锁定,就难逃被贯杀的命运。
终于,一头身高足有二十多米的兕拦在重甲营前进的道路上,在它身边,是一支身着褐色铠甲,头戴虎形头盔,身下骑着斑点虎的军队,数量只有数百,不过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两方人马,没有任何花哨地撞在了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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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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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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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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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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