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他人类极限的视力,加上鹰视的高度,也无法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
如果真如兮玥所说,谷元节是昆仑尊主昆吾与人王姜辞对三侯下手的时机,也应该,不是在庆典上,这人山人海的,可都是昆仑的子民,又不是花花草草,真要动手,完全可以选个其他时间,其他地点,打个痛快。
但也真不好说,刘嚣自问对这几位重量级人物完全不熟,既不知道他们的处事原则和作风,也不知道他们的历史渊源和成长历程,更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
只是通过兮玥的只字片语来揣测的话,无非是,三侯希望尊主昆吾倒向人族圣裁,将昆仑这一支的祖承彻底舍弃或者部分妥协,以达到某些个人目的,而作为昆仑嫡系后人的昆吾自然不从,于是请来昆仑后裔中最有出息的圣座姜辞,以共庆谷元节的名义镇镇场子,至于会不会产生实质上的冲突,难说。
那个层面和高度上的矛盾,其实是很难调和的。
大家都是说一不二,杀孽极重的扛把子,而且肯定是双商在线,还有一大堆出谋划策的人精,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怎么可能被别人几句话就给说服。
麻烦啊。
你们打就打吧,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时候,我又不是少年侦探团,不会那么倒霉吧。
不行,这个庆典的热闹也别凑合了,一会就先回翠屏山,再去亡冢小千多几天再说。
想着要不要直接御风飞离,为了保险起见,先抛出两只灰雀。
动作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不忌姑娘瞥见了。
至于那两位,还在深入探讨琴棋书画,哦对了,曲艺上的造诣两人讨论的差不多后,就在刚刚,已经进入俞文弈最拿手的环节,棋弈了。
毕竟是职业的,一聊起来,瞬间就开始放大招。
各种知名的对局,高手的奇闻趣事张口就来,不浊姑娘那是听的全神贯注,眼神中隐隐泛起一层崇拜的色泽。
“你刚才是在?”
不忌蹙眉询问。
“养的两只鸟饿了,我也没带吃的,让它们自己飞回家去。”
刘嚣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临时编了一个理由。
不忌上下打量了刘嚣一番,秀眉皱的更紧了。
“你把两只鸟藏在哪了?”
好吧,这个问题,就有些敏感了。
果然,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谎言去圆。
刘嚣脸色有些难看,总不能说自己裤裆藏鸟吧!
干脆就沉默好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飞上高空的灰雀,一只在头顶上空盘旋,一只则向五谷门飞去。
很快,头顶这只便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一些宅院之内,一些身着黑衣的人隐藏在屋顶和高墙之上,那身衣服刘嚣有印象,就是白日时和他玩仙人跳的玄衣卫,玄就是黑,为什么不直接叫黑衣卫得了,偏要整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之处。
玄衣卫担心出现混乱,提前做些布防,倒也属正常。
而另一只灰雀,刻意在人群的头顶飞掠,已经临近拥挤到让人窒息的五谷门。
五谷门,其实就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心处有一座宏伟巨大的拱门,拱门周围一圈,树立着上百座两三米高的石像。
拱门周围数百米范围,在银甲军士的守护之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广场内,每几十米相隔就有一座小型石台,其上不但有歌伶献唱,还有舞伎翩翩起舞,石台周围,满是陶醉其中不可自拔的人们。
所谓的夜市,其实并没有开在广场内部,而是在与其相接的几条街道上,人多到举步维艰的地步,这些摊位没被挤烂都算不错了。
刘嚣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人群如此拥挤了。
其实广场中还是有不少空余区域的,但银甲军士将进入场中的几条要道全部封死了,激情澎湃的人们只能被拦在外围,后面的人又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不断在往前涌。
刘嚣控制的灰雀不敢飞入广场范围,而是停在街道旁的一棵大树中,他能感觉到,即便是一只飞过的小鸟,都在某些视线的注视下,如果掠入其中,必然身死。
但至少五谷门外的区域,没什么危险。
也算松了口气,想要御风遁走的心思,暂时需要缓一缓。
开玩笑,这么多人藏在城内,哪怕虚化飞走,保不齐就被什么奇奇怪怪的能技看得一清二楚,目标太明显了。
“你是外城人吧。”
庞不忌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刘嚣,问道。
刘嚣一抬眼,才发现自己特意买的帽子不见了,估计是之前被挤得欲仙欲死时,搞丢了。
“对,算是外城人。”
“我还没去过外城,你是从哪来的?”
哦吼?不演了?直接切入主题了?
刘嚣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那一对,居然聊得正起劲,丝毫没心思管自己这边的情况。
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不忌姑娘想去外城看看?”
说实话,刘嚣根本不知道昆仑一百零八城都叫什么名字,现编一个也不可能,还不如借机换个话题。
“是的,若有机会的话,倒是想出去看看,听人说,外城的礼教习惯,已经和我们不一样了。”
“或许吧,昆仑祖承的规矩可能会多一些。”
“你在外城做些什么?”
“做些商人的营生,来往于各个城市,倒买倒卖,赚点小钱。”
不忌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刘兄,庞家在天墉城内颇有名望,是数得上数的商贾大家,文天坊的不少产业都属于庞家。”
一旁的俞文弈,应该是从庞不浊那问到了什么,扭头轻声道。
见他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那边进展得十分顺利。
“不忌这一支,管的正是我庞家商队,钻营与外城和杂脉的商贸,若刘公子有意,可与她多聊聊,没准还能促成几笔买卖。”
庞不浊笑着说道,手肘还有意无意地撞了撞身边的不忌。
刘嚣笑而不语,这两人,是不想自己做电灯泡?还是抱着小姐公子成双对,丫鬟书童凑一凑的心态啊!
“不浊姐姐说得没错,但家业都是几位兄长操持,我懂得不多,也说不上话。”
庞不忌没接这个茬。
“没关系,我这次来天墉,也只是过来见见世面,生意什么的,不愁做。”Χiυmъ.cοΜ
刘嚣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也是事实。
就在此刻,萦绕天际的歌声,停了。
一股诡异的安静,从五谷门的方向,席卷而来。
广场中心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五谷门下。
那里,有两人并肩而立。
其中一人,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便犹如日出东方,气势磅礴,刀削般的英俊面容充满了冷峻与威严,眸子中透发出的光芒似刀锋一般犀利,又如沉渊般深邃,在这一刻,他的身影深深烙印进所有人的脑海中,无法自拔。
这难道就是?所有昆仑人的尊主,昆吾?
原来昆仑人的祖先是这样的基因啊!
至于他身边的那位,相比之下,就显得普通了很多。
应该就是什么人王姜辞吧,好歹是个圣座,怎么感觉在气势上弱了好多好多,除了衣着华丽一些,举手投足做作一些之外,也没有太多亮眼之处。
人就是不能比,气势单独拿出来,这姜辞也还是很不错的。
说起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圣座强者,哦,也不对,之前用浑天木见到的那位恶原的红甲人,应该也是圣座,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不能算真正见着。
这俩出来了,看来庆典的高潮要到了。
对了,那什么三侯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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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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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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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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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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