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漆黑的世界中漂浮着数十幅隐隐绰绰的肖像,梅迪奇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手中抓着的牌面几乎全黑,只有闪电照亮的部分才能够看到城市的轮廓。
发生在第三季末尾的“背叛之宴”,祂在这一战中成为了各怀鬼胎的同事们的有力帮凶。不仅是梅迪奇最为痛苦、绝望的事件,也是让这个世界最为痛苦、绝望的时刻!
仪式既是获取魔药力量的取巧方式,也是产生更多的锚的方式,让伟业和个人紧密相连。
“人妖,你如何能与我相比了?”
祂手指一松,将这张纸牌丢到桌上。
和原初魔女丢出的“贝克兰德大瘟疫”一起,两张牌面缓缓融化在了桌上,
祂们面前的牌桌变成了一个微小的世界,原初魔女的那一边迅速生长出现代化的城市和建筑,化作了历史上百年前的鲁恩。当时就和1349年12月底发生的大雾霾一样,同样有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瘟疫席卷了这座城市。而后,在瘟疫的余韵中,贝克兰德一举建立起了更加完备、在当时最为先进的污水系统,超越了因蒂斯的“罗塞尔的遗产”。
城市里出现了指甲盖大小的人们,人们或用手帕和手捂着嘴巴,或低着头,或把衣领拉高盖住鼻子,还有人戴着简易的口罩。
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魔女的瘟疫是漂浮在城市中的阴云,满溢着每一次呼吸的空气,老鼠们在城市肮脏的角落中穿行,不起眼的生物和垃圾最终带来了死亡。他们吸入戴着黑色云雾的瘟疫,喝着被污染的水源,然后迅速衰弱下去,有人在猛烈的腹泻中脱水死亡,有人垂死时皮下出血变黑。
即便是低序列非凡者也无法幸免,生命在死亡和疾病面前达到了一定的平等。
街道上的行人迅速减少,在固定时间搬运尸体的小推车越来越多。
病人们的病情会在感染后的很短的几天里迅速恶化到死亡,尸体们不断地出现在城市的各处,就连非凡者也接二连三地倒下。教堂的神职人员也无法负荷这样高强度的安魂和下葬,没有人去倾听病患的倾诉,没有人再去见证垂死者的遗嘱,如果他们前去,就可能和死者一同被埋葬。更何况还有无数的人静悄悄地一起死在了家里,留下一间死寂的房屋,和缓慢腐烂在一块的尸体。那些有价值的物件就这么随意摆放在家里,任凭他人取走。
就连血族也受到了波及,虽然他们的放血疗法很有效,但此时常常以医师的面貌出现在世人眼中的血族们比起治疗人类更愿意直接换个居住环境,没有人愿意和病变的家畜以及食物待在一起。
人们逃向四面八方,但死亡早已抓住了他们,他们将瘟疫带到更远的地方。
疫病的云雾中,黑裙的魔女们笑着舞蹈,唱着歌曲。
她们黑纱遮面,如同参加葬礼,她们往尸体的身上抛下鲜艳的玫瑰花瓣,也在死者的口袋里放上玫瑰,让花朵的香气掩盖腐烂与死亡的气息。
浪漫的、诡异的、令人胆寒的天灾。
“就这?”梅迪奇不屑,“连鲁恩一国都没有吞噬,就别拿出来班门弄斧了。”
该瘟疫被称为鲁恩王国的瘟疫或者贝克兰德的瘟疫,在有向外扩展的趋势后就被逐步清除了。
死亡率和传播率不可兼得。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可兼得的话,那一定是魔女在作祟。
“……呵,没能使用让净化也失去效果的瘟疫确实可惜,但如果到了那个地步,我们的教派也要不复存在了。”原初魔女发出轻笑,“我们消化了魔药,完成了扮演,鲁恩死够了人,更新了设备,建造了新的城市和秩序,是天灾也是人祸,没有比这更完美无缺的合作了呀。”
梅迪奇懒洋洋地瞥了牌桌上的微缩世界一眼,都不愿意给原初魔女多施舍一个眼神。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灾人祸。”
漂浮着疫病的云雾的城市的上空渐渐出现了波澜,在城市的街道上转着圈跳着舞的微型魔女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仰望着雷电、狂风、金色的光柱和绯红的月光一起落下,雷声吞噬了魔女们的尖叫,整个贝克兰德一瞬间就被毁灭殆尽。
奇克的背后,象征“痛苦”和“绝望”的那两副肖像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上面原本是“原初魔女”的女性形象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新的形象和梅迪奇有着八分相似,红发黑眼容貌昳丽,但眉心却没有那象征“灾祸之城”的污染的旌旗标志。
一副画像上的表情痛苦狰狞,而原初魔女的背后又有着无数哭泣嘶吼的人物形象。此刻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不仅画像的表情变得傲慢张扬,就连背景中也从哭泣的男女老少变成连接着战场的城市。
城市熊熊燃烧,小孩子趴在父母的尸体上哭泣,雪白的屠刀正朝他们的脖颈落下。
在“痛苦”和“绝望”两个阶段,梅迪奇暂时压过了原初魔女。
“呵呵,你还要试试‘末日’吗?”
梅迪奇嘴角的冷笑越发明显,祂轻描淡写地将“背叛之宴”放到一边,从自己的丰功伟绩中抽出几张,展示军火般一张一张地放在了桌上:
“毁灭巨龙王城利维希德之战。”
“讨伐精灵之战。”
“讨伐巨人之战。”
“我战争之神可是很大度的,不用背叛之宴欺负你了。”梅迪奇往后一仰,看着原初魔女几乎要冒黑焰和石化射线的眼睛说,“你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末日吗?还是说你要打苍白之灾过家家?”
这一番话落下,“末日”的肖像也变得摇摇欲坠。
肖像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出现焦痕,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火焰燃起。
而序列3的“不老”还未受到影响,两人都是成名已久的神话生物,一个已经是真神,一个尚未完全脱离恶灵的身份,都是不死生物,几千年的年龄差在“不老”上并不算很大的差距。
蒸汽与机械之神将属于梅迪奇的身份信息和数千年以来的人生经历作为一种数据输入了原初魔女的脑内,实际上,现在发生的这一场儿戏般的比试对祂们两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就如同当初,三位征服者同时被“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杀死,但最后依然是更强、和途径更加契合的梅迪奇掌握了三合一恶灵的主要支配权。
此刻,祂们更像是在证明自身的能力,以争取对“魔女”途径的魔药的支配权。
“梅迪奇,你的自信来源于你的战功。”
奇克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见自己的序列5,序列4,序列2乃至序列1的魔药全都受到了梅迪奇的聚合影响,开始偏向更加“契合”的那个,而自己却很难夺取“猎人”途径的力量。
哦,祂倒是可以尝试夺取一下“天气术士”的力量,但并非无性别天生神话生物的祂和阳性途径的相性有限,如果夺取了,几乎没有扮演的祂反而会比不上梅迪奇。
再说了,“天气术士”也不是猎人的核心权柄,夺取也没什么意义。
“但天生就是神话生物的你真的有足够的作为刺客的经历吗?”
奇克讥讽:“从你的阴谋居然只是和我精神对决来看,你其实也不怎么样。”
“此言差矣。我让蒸汽编写了属于我的数据,来和你争夺你的魔药的控制权,我争取到,我赢,我没争取到,我也成功地拖住了你,也是我赢。”梅迪奇丝毫不把自己的数据的死活放在心上。ωωω.χΙυΜЬ.Cǒm
“但你不曾真正地扮演过刺客,扮演过女巫。”
“你只能勉强和女巫的象征意义沾上边,给所过之处带来灾难和不详,但你反而无法契合最简单的字面意义。”
梅迪奇对奇克的话语付之一笑,甚至转移视线去看自己的手指:
“你这死撑的样子倒是跟蒸汽之神很像。”
“祂很蠢,没有悟性,没有天分,我敢说这位置任何一个蒸汽教会的人都能胜任。但也正是因为祂没有任何卓越的才能,没有任何威胁和独立的可能才会被奥塞库斯选中,当从神培养。”
“在那个罗塞尔出现之前,祂连魔药都消化不了,所以干脆自称为‘工匠之神’。不管怎么说,扣紧途径,从最低序列不断地稳固扮演总是没错的。”
“我在高序列的所作所为比你优秀强大太多,你却反过来说我没有扮演过低序列……”
梅迪奇不屑地打了个哈欠。
“你还是男人的时候,怕是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奇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你……”
接着,祂漂亮的柳叶眉皱紧了。
炽白的火焰从梅迪奇的脚下升起,将祂包裹在其中。这火焰同时与那几幅已经受祂影响的肖像产生联系,火焰散去,一位和肖像上的形象一致无二的红发女性出现在原初魔女的对面。
祂依然披坚执锐,红发的末端燃烧着炽白的火焰。既有象征战争之神的威严和冷酷,同时又有无与伦比的美丽和魅力,一举一动之间都散播着犹如瘟疫般的使人着迷的爱。
“性别和外表算什么?如果不是主的要求,一直用火焰巨人的形态活动才更加舒坦。”
线条漂亮的身体即便是被铠甲包裹着依然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梅迪奇伸手绕了绕自己的发梢,黑色的火焰从祂的指尖腾起,将自己的发梢烧成一条条火焰构成的蛇群,黑白相间的火焰中密密麻麻的赤红蛇群和原初魔女的蛇发针锋相对。看到奇克那被当场恶心到的表情,梅迪奇挑衅似地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伸手挖了挖鼻孔,绝美的容貌和这粗俗的表现让这一幕更加不忍直视。
“我还要谢谢你提醒我,如果换一个形象就能夺走你的权柄,那这可真是太划算了。”
“你当初发现自己变性了,肯定特别绝望吧?”
梅迪奇甚至装模作样地朝着奇克弹了一下手指。
奇克的蛇发发出尖锐的嘶吼,层层叠叠的蛇群如同海潮一般朝梅迪奇涌来,梅迪奇换了个坐姿,祂的头发同样不甘示弱地撕咬起对方,仿佛狂舞的火焰。
蛇群在火焰和撕咬中发出婴儿般尖利的嘶鸣,细细听去又像是女人的哭泣。
过了几秒,原初魔女的蛇发陡然收回,断裂的末端蠕动着自我修复,祂的胸膛剧烈起伏。
“怎么样啊奇克,一直想看你这幅表情呢!”
梅迪奇掐细了嗓子,念出一句语调千娇百媚但又莫名让人火冒三丈的话语,祂自己也被这个新的嗓音恶心到了,甚至险些绷不住。但只要自己不表现出恶心,那被恶心到的就是奇克:
“看到你最重视的原本的性别,你最重视的自我认知,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抛弃的感觉怎么样啊?”
“我现在已经是魔女了,还愁扮演不了女巫吗?”
梅迪奇大笑出声,原本那让人头大的张扬笑声也因为音色变得更加动听而让人提高了容忍度。
虽然用着女人的面貌,但祂依然不忘初心,牢记战争之神的使命,尽情挥洒着挑衅者的本色。祂将手中的纸牌全部翻开,一张接一张地丢到桌上,奇克背后所有的肖像都在同一时刻发生了震动——当梅迪奇将自身的特性转化为阴性的时候,奇克背后“女巫”的肖像也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但毕竟奇克晋升已久,初来乍到的梅迪奇仅凭形象改变还是无法撼动底层序列。
梅迪奇站起来,踢开了桌子,肖像逐一隐去,天空中巨龙的王城缓缓坠落,地面上巨人的王庭布满硝烟战火,海上的风浪愈发猛烈,但只有船只的废墟和被染红的大海。
被战争摧毁的世界浮现在祂的脚下,梅迪奇一只手攥着长剑,祂用两根手指一搓,颇为新奇地看着搓出来的蛛丝。而后蛛丝上覆盖着白色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连接起来。
祂正式开始尝试扮演“魔女”的低序列。
原初魔女也阴沉着脸缓缓站起,意识中的战斗也绝对少不了真刀真枪,不是说几句话,装模作样地抢一点权柄就能分出胜负的。
奇克站在梅迪奇的对面,数千年来魔女家族以祂的名义创造的无数灾难接连浮现,而祂的脚下则出现了比现实世界还要凶险数倍的狂暴海,天空中死人头骨拼成的洁白云朵漂浮,无数空洞的骷髅眼睛注视着梅迪奇,一具具尸体从大地上站起,狂暴海缓慢地向梅迪奇逼近。
“你为什么不用背叛之宴?”
奇克眼珠一转,随后呵呵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的灵性不足!背叛之宴涉及太多真神乃至那位造物主,你只能用来动摇我的影响,但没办法真正地投入战斗!”
“梅迪奇,你终究只有序列一,你已经不是那个神灵之下第一的天使之王了,若论功绩我可能确实比不过你,但现在的你不过是落水……”
“闭嘴!”
失去耐心的梅迪奇极其简单粗暴地发出一声咆哮,把奇克喉咙里的长篇大论直接打断。祂用的是本音,艳丽的外貌和男性的声音的极度不协调让奇克都下意识地沉默了一秒钟。如果说猎人的挑衅是直截了当地出言不逊和揭人伤疤,那魔女的教唆就是枕边风一样让人心烦的逼逼赖赖,前者以让人气得跳脚失去理智为目标,后者则是试图借刀杀人和为自己骗取更多的利益。
“蠢货,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是序列一?”
顶级的阴谋家嘴角上扬:“我能和你缠斗,精神也未落入下风,难道你觉得我只是序列一吗?”
什么?奇克皱了皱眉。
说完,祂不给原初魔女思考的时间,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剑,光滑的刀刃上倒映着魔女和自己的脸。但祂说出的话语立刻让原初魔女受到了影响,开始仔细观察面前的敌人的状态。
“你不是还打算容纳‘征服者’吗?”
祂带着几分轻松甚至是讥诮的语气说道,背后是燃烧坠落的天空城,脚下是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和平原。
天空被利维希德的火焰烧红了,如此鲜艳,仿佛能滴出猩红的血,白骨组成的云朵和死亡与瘟疫的风吹拂过来了,让大海掀起波澜。
就像故事里的最后,两个宿敌在美好的景色里相遇,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哦,奇克还不配做梅迪奇大人的宿敌,不是梅迪奇看不起奇克,而是祂平等地觉得谁都不配被自己看重到如此高度。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先是警惕的慢步,随即快步行进了起来,最后在狂奔中挥出剑刃,如同展露利爪的猛兽。
那是撼动耳膜的尖啸,随后长剑撞上蛇发与蛛丝,带起炽烈的火焰和飓风。
……
一只手敲了敲乔伍德区一个小便利店的门,躲藏在里面的店主一家哆嗦了一下,妻子抱住两个孩子,上了年纪的店主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混乱时期正是强盗和小偷流窜的时候,邪教徒也会浑水摸鱼,像他们这样挤不进避难所和教会,也没有持枪许可的平民百姓,只能躲在家里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有人吗?”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买点烟。”
店主拿着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木门,从猫眼朝外看去——他只看到了一个人的胸口,他一惊,正要思考外面的人到底有多高,再一看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人的侧脸,是个红棕色头发的年轻人。
“有,有。”
店主小声说:“有来自间海的香烟,还有弗萨克和南大陆的进口烟叶……”
外面的年轻人想都没想:“那就来一袋弗萨克的烟叶,有圣密隆的最好。”
“没有鲁恩金镑,也没有苏勒,收不收因蒂斯的钱?”
“有,收的。”
店主确信对方是来做生意的了,赶紧从货架上拿出最好的烟叶,分出一包,从门缝里递了出去,年轻人递过来两枚银币,两人匆匆地交换了一下,店长赶紧把手收了回来,重新把门关好。
过了几十秒,他听到外面开始传来吸烟的声音,忍不住出声道:
“年轻人,别在外面转悠了,赶紧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哪儿都不安全。”年轻人随口说道,“不过我确实不能待在你这,不然你就要不安全了。”
店主一惊,他立刻联想到那两枚因蒂斯银币,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就在这时,门缝和猫眼外面忽然明亮了一瞬,仿佛火焰升腾——他透过猫眼,看到那年轻人直接化作火焰消失了。
“天啊!”
他吓坏了,赶紧念诵起自己信仰的神的尊名,然后忙不迭把两枚银币丢到了货箱的最底下。
……
嚓!
仿佛只是装饰品的细剑刺入一座建筑的墙壁,将整栋楼竖着切开。
索伦借此缓冲平稳落地,脸上凝重到没有任何表情。祂的前脚刚刚碰到地面,后脚便已经远远地跳跃出去,避开了阴影巨手的一次狠狠地拍击。
“这人疯了。”
索伦吹了声口哨,化身火焰冲向远处。
之前那只古怪的简笔画眼睛看了祂们一圈之后,一道雷霆直接从天而降,不分敌我地把所有人都纳入了攻击范围。雷霆直接打爆了乔治三世已经岌岌可危的神国,把查拉图吓得三个纸人连跳躲进了第四纪历史迷雾,到现在还没敢探出头来。——这一把祂损失了自己的非凡物品,让风暴之主对祂的态度变得模糊,而且还没有获得胜利,就算祂直接躲进去不出来也不奇怪。
那件带来了混沌海的污染的非凡物品被雷暴直接打碎,析出的非凡特性被风暴之主封印带走,查拉图除了打掉牙齿和血吞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索伦趁机逃走,但是离开不了贝克兰德。
至于战争之红?原地解散!当场下班!
不打攻城或守城战的话,面对天使之王,序列一带着军队并不方便,可能还会互相成为拖累,一不小心吃到一个非凡能力就可能全部完蛋。但只要保持着精神连接,给战争之红的成员们保留“直视天使不疯狂”和“使用高序列能力”的权限,原地解散的存活率会比索伦带着他们东奔西跑要高。
乔治三世的神话生物形态紧追不舍。
在之前的几次报纸通告中,乔治三世初步把自己和“皇帝”身份挂上了钩,至少在贝克兰德之内拥有着类似黑皇帝“神灵既是国家、国家正是神躯”的权能。
因此,现在的索伦借助造物主符咒的许可,无视祂的律法在贝克兰德内东奔西跑,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蟑螂在自己的身上到处乱爬,给乔治三世带来了极其糟糕的感觉。
不,准确地说,带着一支中型部队的征服者就像是一只结网的蜘蛛,现在这只大蜘蛛正在乔治三世的身上到处乱爬,而分散开来的其他小蜘蛛已经借助各种方法暂时躲了起来,虽然无论大小都同样让人恶心,但在自己身上乱爬乱跳的这个目前是最恶心的!
“不用管他们了,就算全死光了我也不心疼。现……”
在街道上疾驰的索伦忽然猛地回头,精巧的细剑直接撞上了从侧面袭来的阴影触须,巨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征服者的身体高高飞起,在空中连续翻滚数圈才勉强卸掉刚才一击的力量。但还没等索伦重新找回平衡,禁止飞行的铁律又轰然落下,巨大的压力直接将祂从半空砸进地里!
砰!
砖石乱飞,凹进去一个足有两米深的人形深坑。
“祂妈……被打飞也算……飞啊!”
索伦的双手撑住地面,竭尽全力地试图将身体撑起,但无论祂如何使劲,这压在身上的律法一动不动——甚至祂的身体的骨头和血肉还出现了分离的征兆,肉体被死死地压在地上,背后的脊椎凸起到了一个让人害怕的高度。如果祂执意要起来,那站起来的只会是一具脱掉了血肉的骨架!——而乔治三世的下一道命令也没有降下,仿佛在以这样的态度表达着力量的差距和嘲讽。
梅迪奇的容器,不要就不要了,关我屁事!
索伦这么想着,紧绷的肌肉和凸起的骨头却缓缓归复原位——虽然关祂屁事,但如果这个身体散架子了,那自己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就更少了。
“转移意识吧,要不干脆先不要这个容器了。”
索伦低声自言自语,转而又自我否定:“不行,和我关系最近的那小子才序列3,刚才还主动断开心灵链接隐藏起来跑路了。转移到那个序列2的身上的话,我相当于直接丢掉了序列一,我想想,还有别的办法……什么声音?”
征服者的眉毛舒展开,眼睛微微瞪大了,祂有些疑惑地问自己的同伴:
“艾因霍恩,你听到水声了吗?”
意识中的艾因霍恩借助共用的听觉仔细倾听片刻,也有些意外地回答:“不是地下系统,附近也没有地下河,这是哪里的声音……”
那若隐若现的潮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环绕在四方,但始终无法分清具体的方向。
忽然,索伦猛地瞪大了眼睛,碧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不是地下水!”
“这是海浪的声音!”
祂再次尝试站起,但依旧没有成功。
“呵……征服者。”
秩序的阴影流淌着,乔治三世的眼睛看着城市中的一切。
见到这一幕,祂终于扬眉吐气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控制住了征服者之后,乔治三世准备分出心思去清理贝克兰德中的那些战争之红成员。
“心灵链接”不属于黑皇帝的律法,只要他们依然维持着心灵链接,那一瞬间就会被找到。
就在这时,乔治三世听到了很明显的水声,祂站在王宫的高处抬起头,视线穿越无数距离,一瞬间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间海涨潮了。
由旧日纪元中北美洲著名的五大湖连接扩大,又和外部海域汇合的“间海”,此刻正涌现出汹涌的波涛,一波接一波数十米高的浪潮冲击着因蒂斯的沿岸。除此之外,弗萨克的陆地没有受到半分侵害,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直接将这个国家乃至这一小块陆地全部淹到海下。
仿佛是一个涂色游戏,蓝色的海水迅速漫上了陆地,巨大的海啸在大海的主宰的推动下一波又一波前进,沿海的城市一瞬间就被蓝色涂满,连同灯塔都被淹没。
海水继续前进,在山峰的附近受到了阻碍,但天然的阻碍不需要多久就会被跨越。
整片海洋似乎全都被灌入了间海,海平面陡然升高了数十米,但并没有侵害到因蒂斯以外的领土。大海仿佛是风暴之主手里的一个杯子,祂想让海水往那里倾倒,海水就乖乖地倾向哪里。
“神灵的力量……”乔治三世简直看得目眩神迷。
这时,祂的目光不经意间地一瞥,发现王宫一部分坍塌的建筑废墟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祂的注意力。乔治三世把征服者死死地用律法压住,然后走了过去,看到废墟中伸出一只手来。
乔治三世挥了挥手,散乱的建筑材料自动飞起散开。
祂看到墙下压着几个中序列非凡者,都带着几件封印物,大概是王宫受到袭击的时候,想要带着封印物仓皇转移,却没想到在路上发生了意外。
一盏金色的灯具吸引了祂的注意。
从未被任何教会得到过的0级封印物,0-05,“许愿神灯”。
许愿的能力查拉图也有,所以“许愿神灯”对应的肯定是“占卜家”途径的序列2“奇迹师”。但查拉图在这一次的帮助中损失了非凡物品,自己还受了伤,没有补偿的话估计是不太乐意给自己打工了——乔治三世也不在意这个,毕竟是查拉图需要祂。祂把许愿神灯捡了起来,伸手抹掉上面欲盖弥彰的拜朗风格花纹,露出下面金色的灯具本体来。
看了看自己面前几乎被毁于一旦的王宫,还有在神战中被打得乱七八糟的贝克兰德,乔治三世心中一动。
这些活儿给查拉图做也不是不行,但老牌知名序列一做这个显然有些大材小用,甚至还会被当成一种折辱,让封印物来做显然更合适。
鬼使神差地,祂用手指摩擦了灯具一下,想要看看这件封印物到底要怎么实现愿望。
TBC
——————
其实奇克这个名字还可以被翻译成秋卡,听起来就像女性了。
结合魔女改名的传统,和大雾霾时候特地强调的“原初魔女的真名”,奇克应该有挺多名字的?
就像妲己(玉藻前),换到东方视角莫名有种历史上的美女都是一个人的既视感……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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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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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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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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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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