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霓裳感应得到身后数十道得意的笑容,没想到重生一世,还没有报仇,仇人还在享受荣华富贵,她就要死了,那双如同被隔着薄雾的明眸顿时出现了一抹黯然。
忽然,她的纤腰上一紧,脚步脱离了地面,耳畔传来一阵尖叫声,凤霓裳猛然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凤霓裳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心底一阵恍惚,看着那双眼睛,意外的觉得熟悉,隐约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这个男人的脸完全不一样,而且他身上的味道明明不一样,凤霓裳一片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忘记此时她与这个陌生男人如此的贴近,整个人也在男人的怀中,男人的呼吸也吹拂在女人的脸上,两人呼吸交织,暧昧渐生。
一身白色长袍的男子将凤霓裳放在一处空地上,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松开了手,转身举步离去。
凤霓裳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此时的她,怎么想到了明秋水。瞬间,凤霓裳就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将这个男人想成明秋水,此时的明秋水想必正在与北漠国皇后相斗,也不知道明秋水是吃错什么药了,她都走了几天了,也没有传出任何寻她的消息。
凤霓裳脑袋一转,她这是怎么了,上一世里,她与明秋水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而且她的大仇还未报,想些什么呢?
视线又恢复一片清明,凤霓裳这才看见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的走远,此时才想起还没有谢谢他相救,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谢谢你相救,请问高姓大名,来日凤霓裳必谢之?”
男人前进的步伐一顿,微微侧过头,淡淡的说道,“不必了,你的同伴也被人救走了。”
凤霓裳不知为何总是感觉这个男子看透了她的心思,担心她回去找如果儿,遇见那群人,才故意告诉她。
男人说完之后,便举步离去,留下凤霓裳一人站立在柳树下,杨柳依依,翠绿如画,男人的背影模糊在一片苍翠之中。
春风吹过留下一片凉意,女人的脑中瞬间清明,转过身,向另一边走去,两人背道而驰。
凤霓裳回到旅店,想必此时京城中皆在搜寻她与如果儿的踪影,虽然他们搜寻严密,可是她也有办法,在北漠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喜欢研究面具,她包袱里的脸可多得很,既然这张脸被发现了,那么换一张便是。
明着走进旅店,可能是不行了,凤霓裳循着一个偏僻的小道,在小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然后走到一个小角落里,吃了一个包子,喝下些水,待天色稍微暗些的时候,趁着暗暗的天色,回到旅店。
当凤霓裳快要接近旅店的时候,发现以往安静的旅店外,站立着许多侍卫,个个穿着侍卫袍,腰上撇着大刀,正对着进进出出的人进行一番严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凤霓裳看这阵仗,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看,她房间外的一颗大树,当时她在选房间的时候,就是料想到最坏的打算,万一被发现,也好有个藏身之处,却没有发现还真被她想中了。
女人脚尖一点地,纵身一跃,虽然身上的伤有些疼,却不碍事,直接落在了房间外的大树上,凤霓裳身轻如燕,走到一处枝干上,密密麻麻的树叶掩盖住她娇小的身躯,想必她所住的房间外已经围住了侍卫,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尽量让发出的声音格外小声。
当凤霓裳的脚落在客房里的时候,屋外的侍卫也未曾发觉,女人抬眼四周看了看,发觉整个房间一片凌乱,他们是进来搜过了。
女人的视线落在高高的牌匾上,嘴角上扬,眉头一挑,脚尖点地,终身跃至房梁上,伸手就要去取包裹,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男子的说话声。
“打开房门。”
“是,”一个穿着深色侍卫袍的男子从打开的房门中走进了房间,眼睛看了房间一眼,脸上挂着一丝不满,声音一阵不悦,“怎么会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东西,她们住在这里,肯定多少也会留下点包裹什么的。”
凤霓裳看着地上的人,不停在房间里查看,娇小的身影缩在一起,立在横梁的边上,让那张床上的纱幔遮住地上人的视线。
“废物,”深色侍卫袍的男子也不知道在骂谁,查看了一番,真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便走出了房间。
凤霓裳的心微微放下,伸手拿过牌匾后的包袱,拿出里面的金疮药,将手臂上的伤痕,上了点药,换了一身衣服,又扯下脸上的面具,换上另一张,这次凤霓裳换上了一张男人的脸,衣衫也是男子穿的普通衣衫,方才还是俏丽的女子,瞬间就成了一位儒雅瘦削的男子。
凤霓裳对着门外之人笑了笑,还将自己原本那件沾上了血迹的衣衫故意丢在床上,再一次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经过药水贴上,已经分不出任何可疑的痕迹之后,才纵身一跃至外面的大树枝上,再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而远处一抹深色的黑影站立在京城最高的建筑物上,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住旅店,那双黑眸在看见那抹娇小的身影离开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凤霓裳想着既然方才那个白衣男子说果儿没事,那么她此时就不去接回果儿,因为果儿现在跟着她,十分危险,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那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所言让她打心底的信任。
凤霓裳来到与醉逍遥的秘密会面之地,这是京城里极为陈旧的一间小屋,里面依旧坐着一位穿着锦衣的男子,此人眼如媚丝,眉如墨画,昏黄的灯光洒落在男子的身上,显得男人的脸在光线里若影若现。
“叩叩——”刻意轻声的敲门,令男子的脸上一凛,立刻就来到门口,打开门,看见屋外的男子后,有瞬间的怔住,黑眸落在女子的眼睛上时,便笑开了眼,“霓裳。”
男子笑颜如花,那双丹凤眼上扬,一张脸上流露出一抹魅惑的弧度,双臂大张,立刻对着屋外的男子,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想死我了。”m.χIùmЬ.CǒM
这样的声音从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嘴里发出,真是有些矫情,看看立在男子怀中的娇小男子,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基情。
“逍遥——”凤霓裳被男子这样的动作怔住,反应过来,立刻挣开男人的怀抱,男人并未多着纠结,倒是十分爽快的放开了凤霓裳,大掌一拉,边让娇小男子走进了房里。
醉逍遥向门外四周看了看,黑暗中,那双黝黑的眸子一闪一闪,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后,便将门关上。
“霓裳,你总算回来了,我——”醉逍遥满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凤霓裳,男人瘦削有力的身段,配上一张弱弱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这个逍遥,还是这般,如果这样的醉公子被外面那些仰慕他的人看见,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神情,跌落下巴?
凤霓裳摇了摇头,神情又恢复了正色,“逍遥,君浩宇怎么会知道我们藏兵器之地?”
醉逍遥一改方才的神情,变会了外面所言的醉公子模样,“此事,我也会去仔细查了一番,结果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君浩宇虽然被康安帝通缉,可是他的手中还是有一部分忠心耿耿的暗卫,很不巧,有一个暗卫就在我们的库房里工作,是他告知的,事发后,那个人也消失不见了。霓裳,这是我的失误,请你责罚。”
醉逍遥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凤霓裳的黑眸落进一阵明亮的灯光,一双眸子若影若现,似乎流露出一阵浓浓的恨意,这样的凤霓裳令男子的眸子一阵深幽。
两人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之后,凤霓裳才淡淡的开了口,“算了,逍遥你去忙吧。”
春日的脚步渐渐远行,繁花过后,留下的是一片灼人的热度。
大红灯笼一排排的悬挂在门前,里面的烛火,发出通红的光芒,将落月坊三个大字,照的一片明亮。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显得萧瑟,反而是在这一片红红的灯光中,川流不息,白日里繁忙紧张的工作下,人人的脸上一片严肃,而此时的他们,却是一片笑脸盈盈,不为别的,只为今日落月坊又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舞姬。
据说,此人容颜冠绝,舞技更是无人能比,腰若素柳,身轻如燕,能在花朵上起舞,且不会弄伤花瓣的娇美。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里,茶馆酒楼里热聊的落月坊新舞姬姬如雪。
今日,便是姬如雪正式演出的日子,以往落月坊的宾客就很可观了,今日更甚,天还没有暗下,落月坊的大厅里已是人满为患,穿着粉色的侍者,忙得晕头转向,以往来这里放松的男客们,皆喜欢叫上一个姑娘陪着喝喝“花茶”,可是今日众人就像是商量了一般,除了个别的公子哥,其余的人皆是一人独坐在座位上,一人一壶茶。
这到不是他们转性了,不喜欢有女子相伴,而是因为落月坊这位还未演出就红遍了全京城的姬如雪放下话,她就喜欢专一的男子,在她演出的当天,可以见一位她觉得合意的男子。
那些喜欢风流韵事的男子,在听说了姬如雪的言辞后,更是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这个“专一”,有些达官贵人、员外侍郎,为了弄清楚姬姑娘的这个“专一”一词,还大肆聘请夫子。一时间,夫子的出场费也加高了不少,很多懂诗书礼仪的青年才俊,更是成了有钱人家的宾上客,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夜晚到来,黑如墨的天空大幕布,将大地万物笼罩,红红的大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画出一抹醉人的红色。
“欢迎光临,”位于落月坊门口穿着大红色裙衫的女子,对着进门的男子轻言软语,笑脸相迎。
仔细一看,进门之人,以为首之人穿着极为奢华,一身绣制着金线的锦衣蟒袍加身,腰上一条金线绣制的缎带,腰间挂着一块月盈玦,男人的手中还握着一串香珠,大约二十几岁,却难掩全身的金钱味与权力味。
透过红红的灯光,细细一看,男人的眉斜飞向上,一双眼睛也微微上扬,眼角与眉脚皆露出一丝男人所没有的妩媚劲。
男人的身后,紧跟着几个身高七尺,孔夫有力的汉子,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是为首锦衣男子的保镖,虽然人手不多,但是却透露出一抹难掩的奢华。
红姑一看来人就知道身份不浅,立刻笑脸相迎了上去,“哟,这位贵客,楼上请。”
锦衣男子根本没有看红姑一眼,脚步也未曾停留半刻,便向楼上走去,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要一间最好的包厢。”
“好的,好的,贵客这边请,”红姑那双眼睛看了一眼锦衣男子,便知道此人肯定是手握权利,不可一世之人,恭敬的对着她们说道,还亲自带着他们到天上人间包厢。
简单说下,这个天上人间包厢,这间可是落月坊里最奢华的房间,仅仅一晚就是一万俩银子,能进入这间房伺候的姑娘,也必须是落月坊中当下最红的女子,地上的波斯红毯,大床的锦被,屋里的摆设,可甚比宫里的贵妃寝殿。
红姑打开天上人间的门,弯着腰站立在一边,锦衣男子抬眼一看,手中滑动的珠子也有片刻的一怔,嘴唇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这个安排,旁若无人的走进了房间里。
“叫人来伺候着,”一边的汉子说完,便将房门关上。
锦衣男子率先走到窗户前坐下,窗户外故意栽种了一颗红色的蔷薇花,此时正绽放着一抹红红的花朵,发出淡淡的芬芳,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鼻息,在这种花街柳巷,显得欲拒还迎。
锦衣男子抬眼看了下面一眼,视觉甚好,就是这样一撇,便将整个落月坊大厅里的所有景色收为眼底,手中的香珠依旧在不停的动作,妖媚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叩叩——”一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站立在门口的汉子,听见门外微弱的呼吸声便明白,外面之人便是来侍候主子的女子,便开了门。
还未见其人,便闻到一股香气,抬眼,汉子也惊住了,没想到落月坊的姑娘姿色如此绝妙,就是与宫中最为浓宠的娇妃也不相上下。
女子仪态翩翩,万种风情的来到窗前锦衣男子的身边,微微一福身,声音清脆如黄鹂,袅袅娜娜,“公子,晚上好。”
此时,正欣赏着大厅里景色的男子,收回了视线,循着声音望去,美人如画,一时,锦衣男子便想到了,难怪世人皆说落月坊好,坐在这里,就像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果然,来伺候的姑娘都是这样的上等姿色,这里可真是与他的后宫有得一比,眸光落在女子娇美的脸上,手中的香珠依旧不停的动作,微微一点头,算是给了这个女子面子。
锦衣男子想到这个倒茶水的女子都是姿容上层了,有些难以想象等会出场的女子会是何等的美丽,忽然间脑中就出现了一张容颜,想着那个女子,黑眸一阵深幽。
“公子,请喝茶,”落月坊的头牌如梦姑娘,逶迤着长裙来到锦衣男子的身边,兰花指轻轻的拿起茶壶,端着一个白玉杯,缓缓的倒了一杯清茶,顿时,茶香味与女子身上飘散而出的香味,融合在一起,令身边的男子,缓缓的闭上了眼,似乎正在享受这样的氛围。
“各位宾客们,晚上好,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晚是我们落月坊姬如雪姑娘上演的好日子,承蒙大家太爱,马上就是姬姑娘上场了,姬姑娘也放出话了,今晚她会见一位客人,红姑希望你们皆是幸运儿,能与姬姑娘一夜话谈。”
红姑笑容满面的站立在大厅的舞台上,一席话说的台下的宾客笑容满面,气氛高涨了起来,掌声一落,大厅里便响起了悠扬的丝竹声,十分清幽,悦耳。
舞台上出现一个汉子,抱着一盆开得正香的玫瑰,隐约还见玫瑰花上的一颗颗水珠儿,花娇艳如火,似乎暗暗的等待着与之相媲美的佳人。
就在众人还沉醉在那红得如血的玫瑰花儿时,一抹夺人的白色绸缎从一边飞射而出,长长的白色缎带飞向舞台顶端的横梁上,绕了好几个圈,接着一个穿着素色的女子从白色缎带的另一端飞出,翩若惊鸿,层层叠叠的翠绿裙衫,在空中飞舞,画出一朵美丽的花儿,女子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过,瞬间便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那样的异香,说是玫瑰,不若是茉莉,阵阵飘荡在众人的心间,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闻香识女人,还未见其人,便闻到了香味,这样的香味,就像处于极乐世界里一般,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心随着女人而走。
女子跃至玫瑰花花叶上,开场便来了是个圈,素手一挥,白色缎带从舞台的黄粱上落下,女子纤腰蔓细,环佩空饷,随着女子不停的旋转,翠绿的颜色盛开了一朵绽放的花朵,这样的女子哪里像有人间味,旋转越快,越觉得飘渺,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锦衣男子本是看着身边的娇美俏佳人如梦,却不想那抹耀眼的白色,那一股淡淡好闻的异香勾动了男人的心弦,瞬间便向舞台望去,舞台上女子每一个动作,皆落进了锦衣男子的眼中,惊艳已经完全不能表达男子的神情。
而锦衣男子身边的汉子,也不觉望着舞台上的美人,怔怔失魂……
美人脚下,玫瑰花的叶子,就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女子脚尖一点,瞬间就跃至了玫瑰花瓣上,花瓣的红色在女子的脚下也失去了颜色,黯淡无光,反观女子,那张绝美的容颜,如画中仙,只是惊鸿一撇,已是令人失神失魂。
耳边丝竹绕梁,眼前佳人舞姿绝美,众人皆沉醉,有些人正端着茶杯正要喝茶,却看见女子的瞬间,便没有了动作,就那么静止在这一刻。
一曲舞罢,女子站立在台上,淡淡的扫了大厅众人一眼,众人皆觉得这个女子已经看见了他,那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一时间大厅里全是如雷的心跳声。
“小女子姬如雪初来乍到,今日第一次表演,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贵客海涵,”声音甚比黄鹂鸟,如清泉颗颗滴落在水中,就那么婷婷一立,也让众人移不开眼睛。
姬如雪停下舞蹈,露出那双美丽的眼睛,众人这才看见姬姑娘的脸上一张素色的面纱将那张绝美姿容遮掩,只留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如同一抹薄雾掩盖其中,韵韵郁郁,撩动着众人的眼波。
“谁会是我们姬姑娘今夜的入幕之宾呢?”红姑站立在台上,身边站着姬如雪,红姑其实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可是这么一站,顿时,红姑便成了陪衬姬如雪的绿叶,瞬间降到了地下。
众人的眼光直直的落在姬如雪的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姬如雪眼波流转,忽然落在了大厅里的一位清秀男子的身上,这位男子穿着朴素,身边没有女子相伴,喝下茶后的唇瓣,露出一抹淡淡的红色,一双如墨画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五官倒是生的颇好,很像时下京城里女子所追捧的小生形象。
“这位公子,小女子出个对子,你能对上,便是姬如雪今夜的贵客,”被点中的男子短时便愣住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大红的姬姑娘点中,简直不敢置信,嘴微微张开,就没有闭合。
而此时,楼上包厢里的锦衣男子满脸愤怒,不为别的,只为方才舞台上的女子一扫而过的眼波,他本以为她会点自己,却没有想到她会点坐在最边上,穿着简直就是朴素到了极点的男子,她这么选无疑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这个愤怒的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南朝国的储君君浩宇,他也是从宫中的侍卫口中得知姬如雪的流传,本以为是众人夸大了,他来看看,到时揭穿落月坊的造谣,却没有想到他看见姬如雪就被她迷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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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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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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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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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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