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了,其实也没多长时间,臣妾记不太清了。”
“小姐,陛下既然问起来了您怎么不实话实说,一直瞒着陛下也不是个办法,皇上,小姐这样不舒服又好一阵了,自从那日大婚后没几天,小姐就一直恶心反胃,还全身乏力嗜睡,但小姐怕您担心,又觉得可能是之前的落下的病根,所以一直都不跟您说,也不让我们这些奴才往外讲。”
“宝珠,这里是你该说话的地方吗,你给我闭嘴退到一边去。”
骆心安厉声开口,赶紧赔罪,“陛下,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她一向多嘴多舌夸大其词,臣妾真的都只是小毛病罢了,没有她说得这么严重,陛下千万别……”
她还没说完,聂毅就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朗声道,“去,快把赵太医跟朕宣来,就说朕有要事要找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灼灼的几乎放光,旁边的陈公公也看出了端倪,赶紧应了一声疾步跑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齐将目光落在骆心安身上,露出或震惊或疑惑的神色,旁边的太后一看这架势当即就坐不住了,“皇上,在这大宴之上请赵太医过来给一个妃嫔诊病恐怕不妥,依哀家看不如就让安妃先退下再请御医去诊治也不迟。”
骆心安一听这话,立刻点了点头,“是啊陛下,蝶妍妹妹挺着大肚子想必比我还要不舒服,不如就让我跟妹妹一起回去吧,也省得让陛下您一起操心。”
太后当即冷箭一般的目光射过来,几乎要把骆心安刺个透明窟窿,她之所以让骆心安退下就是不想让她在群臣面前出了风头,可她却非拽上蝶妍一起离开,那这次大宴敦促聂毅赶快立后的意义何在?
她气的咬牙切齿,骆心安却抬头冲她淡淡一笑,完全没把她恶毒的眼神放在眼里。
聂毅本来听了太后的话还有些迟疑,但一见蝶妍挺着肚子还坐在这里,就更没了让骆心安回寝宫就诊的意思,“病来如山倒,若是不及时诊治,谁知道会落下什么毛病,就按朕的意思去办,快去把赵太医给请来。”
见到聂毅如此坚持,太后也不好再当着这么多人说什么,可一张脸此刻已经铁青一片,隐隐的总觉得这件事不妙,骆心安在背后一定耍了什么手段,可把她从进门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却仍然找不出一丁点蛛丝马迹。
没过多久,赵太医就提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了,而此刻有一屋子的人正等着他。
赵太医起先还以为是朝中哪个大人物突然变了才会突然宣他觐见,可一迈进殿门看到面色皓白满头冷汗的骆心安时,他的神经陡然就绷了起来。
行过礼之后,聂毅什么都没说就让她直接给骆心安诊脉,一听这话,赵太医的心里当即拧出一把冷汗,完全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王妃腹中的小世子……?
一想到这里,他的掌心都有些冒汗了,但仍然面不改色的走到骆心安身边,行过礼将手指搭在了她胳膊上的一瞬间,骆心安立刻感觉到了他紧绷的指尖。
挑眉看了他一眼,她的眸子微微一眯,接着下一秒便扯了扯嘴角虚弱一笑道,“今天又要劳驾赵大人了,总是三番五次如此,给大人您添麻烦了。”
“娘娘哪里的话,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他客套的寒暄了几句,眸子却始终没有离开骆心安的眼睛,极力的想要从里面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是始终一无所获。
骆心安的神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端倪,而她不给暗示,他也不敢随便乱说,只好一直搭着她的手腕将望闻问切又来了一遍,“前几天老臣给娘娘开的方子,娘娘觉得效果如何?”
骆心安点点头,看着赵太医轻声说,“效果不错,喝过之后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对了,上次大人在汤药里加了些‘梅子’之后,口感也好了很多,这一次大人就帮我再多加一点吧。”
一听这话,赵太医手指一顿,接着瞳孔骤然一缩,猛地对上骆心安目光,眸子接着卷起了幽深的漩涡。
“……娘娘这一次真的要加‘梅子’吗?这‘梅子’可都是用药酒泡过的,若是吃不好可是容易伤身。”
“有大人照应又怎么会吃到伤身?”
听了这话,赵太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对骆心安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梅子”这个词是骆心安与他约定的一个暗语,一旦说出来就证明计划可以开始实施了。
“既然如此一切就按娘娘您说的办吧。”
说完这话,他又一次搭上骆心安的脉搏,却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身形一顿,接着露出惊讶的神色,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连忙问道,“敢问娘娘,方才让我在汤药里再多加一些梅子,是觉得现在的酸度遮不住苦味儿吗?”
一听这话,骆心安就明白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不动神色的一勾唇角,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一抹羞涩的神色,“……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吃什么都觉得嘴里没味道,总想吃些酸辣的东西,否则看什么都没胃口,更不用说喝这苦兮兮的汤药了。”
“……恶心反胃……全身乏力……嗜辣嗜酸吗?”赵太医喃喃自语了一番,忍不住又摸了摸骆心安的脉搏,随着指尖跳动的脉象,他的神色也变幻莫测,最后变成一片狂喜,整个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这会儿见他突然站起来,一颗心全都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聂毅更是急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句准话?”
赵大人一转身满脸喜色的对聂毅行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果臣的诊断没错的话,心安娘娘怕是已经有喜了!”
“……什么?!”聂毅倏地一下睁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龙嗣这种事情老臣怎么敢随便下结论,娘娘脉象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种种迹象都表明娘娘如今的确已经有了身孕。”
聂毅愣怔在原地片刻才突然上前将骆心安一把搂在怀里,满脸都是喜色,一双一向阴毒的眼睛此刻也露出狂喜的神情,“你这小东西,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朕,今天若不是朕坚持请赵太医过来瞧瞧,你又打算瞒朕多久?”
骆心安张了张嘴,一脸的懵懂,“……怀……怀孕了?臣妾也不知啊,这也没什么感觉的怎么突然就……”
旁边的赵大人一听这话笑了起来,“娘娘的的孕期反应已经这么厉害了,怎么能说没有感觉,你一直呕吐,体虚其实都是怀孕的表现,只是您自己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所以……我自从大婚之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其实都是因为有了身孕?”
骆心安结结巴巴的开了口,引来旁边聂毅的低笑,“你啊你,这做母妃的可真是糊涂啊,真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迷糊,连自己有了骨肉都不知道。”
说着不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昵的伸手捏了捏骆心安的鼻尖,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来人啊,安妃身怀龙嗣,绵延后宫,理应嘉赏,赏金锭子两箱,碧玺珠串三条,长命如意锁一堆,翡翠如意十个,对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的那些绸缎,放着也是放着,就一并拿去敛华宫吧。”
说着他回头对赵太医说,“安妃既然已经怀了身孕,你可更要小心伺候着,需要什么药材补品也不用层层批条子,谁若是敢阻拦你,就说这是朕准的,但以后若是心安和朕的小皇子出了什么事,朕第一个拿你是问,听清楚了?”
赵太医连声应下,刚准备磕头领旨,旁边的太后却突然开口道,“龙嗣之事事关国本,怎可只听片面之言就妄加断定,哀家虽然信任赵大人的医术,但这种事情还是多找几个御医过来瞧瞧的好,万一闹了个误会,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太后这话显然是不相信骆心安已经怀了身孕,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这个六宫之主却很清楚聂毅虽然频繁的宿在敛华宫,但因为骆心安身体的缘故,两个人只在大婚那晚同房过一次,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有了身孕?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和赵太医联手演的一场好戏,那一旦被戳穿,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及此处,太后冷笑着将目光投过去,结果不仅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紧张的神色,反而见她面不改色的聂毅说:
“陛下,太后娘娘所言甚至,虽然臣妾一直以来都很信任赵大人的医术,但龙嗣这事还是要慎之又慎,何况如果真是有了身孕,臣妾也没什么经验,还想多听听其他几位太医的意见呢。”
骆心安一说完这话,太后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本以为骆心安一定会百般推脱,绝不会答应在文武百官面前任人检查,谁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坦诚的答应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骆心安真的怀孕了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太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不妙,如果骆心安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了身孕,那蝶妍就再也别想登上后位了!
一听骆心安都这样说了,聂毅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召了进来。
看着陆陆续续的太医赶过来,赵太医不禁看了骆心安一眼,脸上虽仍然一片沉静,可心里却不禁为骆心安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吃了闭红能暂时隐起肚子,但却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药效会过,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被人发现,所以与其等到无路可走的那一天,骆心安宁愿自己先将这个孩子大白于天下。
靖王的孩子是乱臣贼子,但聂毅的孩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凤孙,所以为了聂暻这最后的血脉,她必须要豁出去堵上这一把。
如果赌赢了,就是母子平安,如果赌输了,被人看出她吃过闭红,那最后的结局……就只能是死。
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简直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这时太医院的所有人也都到了。
骆心安挺直脊背,面不改色的伸出了手腕,脸上没有一丝忐忑,自然的好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孕妇。
诊治期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副凝神屏气,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她肚子里装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手榴弹。
这个想法逗笑了她,连带她心里的紧张情绪都缓解了许多,是的,她现在很紧张,紧张到如果不想一些别的事情分散精力,整只手都会颤抖起来。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紧张,闭红的药效再强也只是暂时延长孩子的生长发育,不可能真的把一个早就成型的胎儿变成一颗还没发芽的胚胎,如果真的遇上什么神医圣手,这一劫她怕是怎么都躲不过去了……
半响之后,为首的太医院首放下了手腕,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一丁点端倪。
旁边的太后甚至比聂毅还着急,直接开口问道,“大人,如何?”
院首与周围十几个太医纷纷对视了一眼,撩起袍子同时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恭喜皇上,安妃娘娘的确已经怀有身孕,看样子已经有一月有余,陛下又要再添以为小皇子了。”
一听这话,太后不敢置信的“哐”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而旁边的蝶妍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陡然间褪去。
竟然是真的……m.xiumb.com
这贱人竟然真的怀了皇上的骨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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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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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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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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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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