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刘生吗?”牧安泽眯着眼问跪在地上的沈夭夭。

  “回殿下,小的并不认识。”沈夭夭跪在地上,嗓音颤抖,似乎十分惶恐。

  牧安泽似乎并不相信,双手背于身后,转了转玉扳指后接着问:“前天晚上丑时,你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事?”

  沈夭夭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道:“回殿下,草民有一菜馆,丑时时分,草民早早地就关了菜馆睡觉了。”

  “哦?”牧安泽忽然顿住了动作。

  “我听说,你那菜馆前几日起火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沈夭夭心里一惊,忙垂下了头答道:“回殿下,是起火了。草民睡觉时没有熄尽灶台里的炭火。春季天干物燥的,半夜不知怎地就起火了,幸亏有街坊邻居帮忙才灭了火。”

  紫色的金纹靴子在她面前停顿许久,牧安泽久未讲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

  沈夭夭盯着眼跟前地上那一抹紫,暗暗在心里

  捏了把汗。

  这个寿王,看问题的眼光倒是犀利,比她想象中还要难缠点。

  人人都说寿王风流成性,酒囊饭袋一个,看来传闻不可尽信。

  “那天晚上你灭火的时候,可曾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人?”牧安泽围着跪在地上的沈夭夭走了半圈,仔细打量着她。

  这人呼吸粗重,身形瘦弱,倒不像是会武的样子。

  沈夭夭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心里不禁直呼自己倒霉,送走了个牧安泽又来了个方月。

  “这是咱方侧妃,眼下在寿王殿下跟前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你们说话都给我仔细着些!”带他们出去侍卫恶狠狠地低声警告几人。

  虽然方月爆出了偷人的丑闻,但牧安泽对她的宠爱是整个王府人尽皆知的,昨儿晚上还直接宿在了方月房里,是以整个王府的下人及侍卫都不敢怠慢了这位方侧妃。

  “转过身来。”方月吩咐道,声音娇弱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沈夭夭觉察到一道犀利且阴冷的目光黏在了自己身上。

  方月她,该不会是认出她了吧?

  被关了一夜,再加上刚刚牧安泽的敲打及王府里众多驻守在附近虎视眈眈的守卫,跟沈夭夭一道的几人早已没了刚被关进来时的傲气,此刻听得方月如此吩咐,忙不迭地转过身来跪在地上朝方月问安:“参见方侧妃。”

  沈夭夭也从善如流地跟着众人一起拜了下去。

  鹅黄色身影在原地呆立片刻,不紧不慢地朝几人走来。

  “抬起头来。”她径直走到了沈夭夭跟前。

  沈夭夭思考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方月叫住他们,定然是认出她了,她犯不着遮遮掩掩的。

  果不其然,看到是她后,方月只是略微挑了挑眉,似乎对见到沈夭夭这件事并不吃惊。

  只是她拢在袖间的手却忽然收紧,眼底也多出了些许戾气。

  她自小与沈夭夭一起长大,自然十分了解她的脾气秉性。

  自从素云告诉她,刘生是父亲派去找沈夭夭麻烦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如今身处这种境地绝对和沈夭夭脱不了干系。

  父亲还是小瞧了夭夭,觉得她没那个能力把刘生弄进寿王府。

  错了,只要沈夭夭想,她总能想出法子做成她想做的事。

  自己如今声名狼藉,一代京城才女被人传成人尽可夫的荡妇,全拜沈夭夭所赐!

  夭夭啊夭夭,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想到这里,

  “小杂种!见了侧妃不知道行礼吗?”见她站着不动,守在一旁的侍卫从腰间抽出皮鞭,“唰”地一声就朝沈夭夭的身上挥了过去。

  激荡的鞭声撕裂了空气,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朝沈夭夭呼啸而去,强劲的风声甚至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就在鞭子即将抽在她脸上的那一刻,沈夭夭忽然动了。

  她倏然侧身,纤细白嫩的五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皮鞭末端,她手上微微用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侍卫瞬间被那股力道带得翻倒在地,脸朝地趴在地上开始痛苦哀嚎起来。

  她武艺虽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绝不是寿王府这种小喽啰能随意欺辱的。

  “干什么!”见她动手,寿王府的侍卫齐齐围了过来,抽出腰间的佩剑齐刷刷指向了沈夭夭。

  随她一同被关进来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就吓得瑟瑟发抖身体抖如筛糠。

  “草民沈耀,拜见方侧妃。”

  却见沈夭夭脸上毫无惧色,扔掉手里的皮鞭,站在原地双手置于胸前,不甚恭敬地给方月作了个揖。

  想当年,方月不过是伺候她饮食起居的半个下人兼玩伴,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方侧妃,自己还要反过来朝她行礼。

  她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却家破人亡,孤苦伶仃。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大概就是如此吧。

  方月看着沈夭夭,眼底的幽芒一闪而逝。

  她看着趴在地上不住哀嚎的侍卫,眼底没有一丝同情,反而秀眉微蹙呵斥道:“大胆!沈公子乃是本侧妃曾经的挚友,岂是你们这帮贱民可以随意折辱的?来人啊,此人以下犯上,对本侧妃不敬,把他给我拖下去喂狗!”

  虽说方月不过住进王府几日,还爆出了偷人被退婚的丑闻,但牧安泽对她的偏爱是实打实的,昨晚上还住进了她房里。

  事情还未下最后的定论,

  “是!”得了吩咐的其他侍卫如狼似虎地架起瘫倒在地的侍卫。

  没道理啊?

  沈夭夭略有些犹豫地把温热的包子递到了那人手里。

  “谢谢。”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对沈夭夭道了谢,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虚假又伪善。xiumb.com

  心底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重了。

  男人离开后,沈夭夭盯着男人的背影,眉头紧锁。

  众人被沈夭夭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样子给吓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小老板平日里看起来爽朗随性,很是好说话,不曾想生起气来竟这般吓人,好像要吃人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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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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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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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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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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