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的模样实在搞笑,沈夭夭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大哥,你跟着我做什么?”看他实在难受,沈夭夭忙不迭转移了话题。

  周言本就委屈,听沈夭夭这么一问,竟拉着她的袖子呜呜哭了起来。

  “大妹子,你不知道大哥最近过得有多惨啊。我,我不小心拿了别人家里一块不值钱的东西,那人就派人追杀了我三天三夜。大哥这几天是连觉都睡不安稳啊,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了的。”

  周言扯着沈夭夭的袖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沈夭夭想起出门时的窥探目光,问了句:“大哥,今天在我菜馆附近晃悠的人可是你?”

  周言十分委屈地一擤鼻涕,坐在地上抱着沈夭夭的胳膊呜呜哭了起来:“是啊,我来找你的时候,发现门口有守卫。妹子你也知道大哥这人,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干得多了,看到官兵就怵得慌,也就是今日你出门了才敢来找你,大哥最近过得惨啊——”

  “哗啦——”

  周言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密林深处却忽然传来脚步声,林子中的鸟兽被惊得四处奔逃。

  周言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他和沈夭夭对视一眼。

  此处人烟稀少,且天色已完全昏暗下来,此时来人,必有蹊跷。

  喝了那恶臭解药后,周言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扶着沈夭夭的肩膀把人带到了树上。

  两人掩在大树苍翠繁茂的枝叶里,屏住呼吸朝下面看去。

  可能是因为站得高的原因,月光充沛,两人在树上的视线倒比在下面要清晰许多。

  一队蒙着面的黑衣人脚步匆匆地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他们一言不发,神情肃穆,整个队伍秩序井然,行走间只有林木的哗哗声,而他们走过的地面,竟没有留下脚印。

  周言再度和沈夭夭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谨慎。

  黑衣人越走越近,很快走到了沈夭夭与周言所栖身的大树下。

  等他们走得近了些,沈夭夭才发现,这群黑衣人的背上,都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每人肩上都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小袋子。

  “停!”

  就在黑衣人要完全从他们身边经过时,领头人突然叫了停。

  沈夭夭的心悬了起来,手掌不自觉地攥紧。

  黑衣领头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隔着面巾开始左闻右嗅起来。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扭头问身后跟着的几人。

  糟糕。

  沈夭夭心里暗道不好。

  她刚刚往周言身上撒了一大把辣椒粉,这会儿味道还没散尽。

  “没有老大。”好在剩下的几人嗅觉不是很敏锐,站在原地嗅了嗅后给出了否定答案。

  “走!”

  黑衣领头人左右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后才带人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沈夭夭和周言才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从树上跳了下来。

  周言看着那队黑衣人消失不见的方向,往树上一靠潇洒地捋了捋头发:“吓死小爷了,还以为是来追杀小爷的。奇怪,他们怎么是从皇陵出来的?”

  这也正是沈夭夭疑惑的地方。

  她眼尖,那群黑衣人武功虽高,能做到“踏草无痕”,但她还是发现了那群人头发上沾了草屑。

  而那些草屑中,她敏锐地发现了黄姜柏。

  黄姜柏,皇陵专属草木,只有在皇陵内部才有种植。

  皇陵守卫森严,连只麻雀都难飞得进去,这群人是怎么做到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在里面晃了一圈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的?

  她倒是听说,皇帝今日去皇陵祭拜先皇后了,按理说皇陵的守卫应该更森严才对。

  沈夭夭想了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这件事和她也无太大关系,沈夭夭想了片刻也就作罢,拉着周言去给她爹她娘扫墓。

  将贡品摆上去,沈夭夭点了香,跪在地上絮絮叨叨将她这段时间来京的事讲了,又给她爹娘烧了点纸钱。

  周言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跟着沈夭夭一起祭拜时倒收敛了些,甚至还跪在二老跟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沈夭夭就是他亲妹子,有他一口吃的就有沈夭夭一口喝的,绝不让旁人欺负了她去。琇書蛧

  两人祭拜完,就原路返回,沈夭夭带着周言从后门回了菜馆。

  回去的时候,阿福正好睡了一觉刚醒,迷迷糊糊中看到沈夭夭回来了,就揉着眼睛准备去接她手里的食盒。

  “周雁毛!?”然而,阿福的睡意在看到周言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彻底清醒过来。

  好家伙,青黛姐姐和佩兰姐姐找他都快找疯了,没想到这厮居然在这里。

  “沈耀哥哥,你快过来,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看到沈夭夭和周言站在一起,阿福忙不迭把沈夭夭扯了过来,很有母鸡护小崽子的架势。

  “嘚,看招!”阿福刚把沈夭夭拉到安全角落就运起内功朝周言冲了过去。

  这个周雁毛太可恶,偷了主子的琰玉不说,居然还敢劫他的沈耀哥哥,哦不,是姐姐。

  “阿福……”沈夭夭话都没来得及说,两人就缠斗到一块去了。

  别看阿福个子小,可他超高的武学造诣不是盖的,周言也就轻功好点,真论实力的话,他不一定打得过这个小豆丁。

  周言知道轻重,不和阿福硬碰硬,只是一味躲闪。

  “小子,你先停手,有话好说。”

  天杀的,他要是知道这小子在这,说什么都不会来好吗?

  门口的侍卫听到动静,伸长了脖子朝里面望来。

  沈夭夭尴尬地对他们笑了笑:“他们练手呢,不碍事。”

  听到沈夭夭如此说,侍卫们整齐划一地又把头给收了回去,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就在两人打得火热时,门口忽然透射过来一片阴影。

  两人同时停手很有默契地朝门口看去,牧星野清冷的眼眸正和两人撞上。

  看到牧星野,周言怪叫一声,撒腿就跑:“妹子,大哥过两天再来找你!”

  说罢一阵青烟似的从后门溜走了。

  阿福则是一喜,也顾不得去追逃跑的周言,兴高采烈跑到了牧星野跟前:“主子!”

  谁料牧星野只是冷冷站在原地,他如枯井般的眸子扫了阿福两眼,而后蓦地从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来。

  他这人比较内敛,就算是哭,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贯清冷,眼角那两行清泪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主子。”阿福大吃一惊。

  牧星野鲜有情绪外露的时候,沈夭夭被牧星野的模样吓了一跳,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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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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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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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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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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