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莫恪,目光沉静温暖,像春日湖畔里的一泓清泉。

  “你喜欢他吗?”不知为何,沈夭夭忽然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

  曦月摇了摇头,眼底浮现一丝迷茫。

  “我不知道,但我对他的感情应该不是喜欢。大祭司说,真正喜欢一个人你是能感受得到的,为他哭,为他笑,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情绪。但我和莫恪……”

  她顿了顿,接着道:“更像是下属或者说战友,他救过我的命,我一直把他当救命恩人。他训练我,培养我,我是他得力的手下。我或许对他有一种依赖或者说对强者的崇拜之情,但我觉得,那似乎不是爱。”

  曦月的声音低低的,但不妨碍它好听,像缓慢流过山涧的溪水。

  “我明白了,”沈夭夭明快地笑了起来,“去吧,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曦月对沈夭夭点点头,气质沉静地往门口走。

  “等一下。”然而,曦月刚走两步,沈夭夭却忽然叫住了她。

  沈夭夭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把它塞进了曦月手里:“这个你拿着,我们中原人讲究礼尚往来,投桃报李。你送我礼物,我便也回赠你。这是我从国库里带出来的武功秘籍,你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她看得出来,曦月的易容手法虽然是一绝,但内功心法上似乎有所欠缺。当初她闯国库时,里面摆放的秘籍太多,她便随手挑了几本适合女性修炼的功法,应该最合适她不过了。

  “谢谢。”

  曦月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她回过身,轻轻地抱了沈夭夭一下,两人的友谊自此刻起生根发芽。

  沈夭夭目送着他们远去。

  “一路保重。”临行前,沈夭夭还是跟他们做了个正式告别。

  三人坐在马背上,莫恪拉着缰绳对她点点头,掌柜的摸了摸胡须,曦月对她微笑示意。

  终于,在马儿一声吃痛的嘶吼中,三人身下的骏马开始狂奔,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夜色深处。

  沈夭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们走了,她也该回去了。

  她许久未归,阿福他们怕是要担心。

  沈夭夭换回男装,细心地熄了春蝉楼的烛火,拿着钥匙锁了大门,这才慢悠悠地准备回家。

  “沈耀哥哥!”

  她刚锁好门就有一带着哭腔的小奶音传来,与此同时她腿上一重,再回神时发现小腿上挂了一人,此刻正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

  “阿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夭夭看到阿福很是惊讶。

  阿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往她衣角上擤,他眼泪汪汪地控诉沈夭夭:“沈耀哥哥,你跑哪里去了?我和宋叔他们一下午没看看到你,到晚上才发现你失踪了。哪里都找不着你,我去找主子,主子也不在府里。呜,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抓走,再也回不来了……”

  阿福哭得很是伤心,边哭边撩起沈夭夭的裙角擤了一把鼻涕。

  沈夭夭看得满头黑线。

  这混小子,就可着劲儿糟蹋她衣服。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摸了摸阿福的头顶:“乖,不哭了。这儿的掌柜的研制了一种新酒,我下午来取酒时,贪杯不小心多喝了几口,就在酒窖睡过去了。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真的吗?”阿福抬眼看她,脸上糊了一脸的泪水。

  “真的。”沈夭夭斩钉截铁地点头。

  莫恪让她进宫取轩辕仪的事已经过去了,她犯不着说出来让阿福他们为她担心。

  阿福这才止住哭声。

  “咱们先回去吧,估计宋叔和拒霜都快急疯了。”

  “好,沈耀哥哥你不知道,轩昂哥哥央了好多人找你呢。”

  “是吗?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唔,有个算卦的老头给了我一个锦囊,说我碰到难处了可以打开看看。我到处找不到你,就把那个锦囊拆开了,上面写着这个地方,我就一直在大门口蹲着了。”

  “……”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手拉着手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聊天,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在青石板地上被拉得很长,看上去分外和谐。

  看到沈夭夭安然无恙地归了家,宋远业和拒霜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里,几人收拾一番后很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沈夭夭忙碌了一天也确实累了,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日,沈夭夭神清气爽地起了床,可刚开铺们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牧安平看着她刻意躲闪,不住乱瞟的眼神,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

  “哪里,哪里。就是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怠慢了二皇子殿下啊。”沈夭夭脸上挂了客套又疏离的假笑。

  她和这个二皇子确实不熟,那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有点吓着她了,她下意识地就想和他保持距离。

  “殿下可是要吃饭?二楼有现成的雅间,我带您过去。”

  此时已近午时,沈夭夭他们一行人昨日都累着了,是以很晚才起床。

  没想到牧安平却摇了摇头:“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还望沈姑……沈老板能随我走一趟。”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夭夭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问道:“何事?”

  牧安平看她,嘴角挂着浅笑:“今日是我母妃生辰,可否请你入宫,帮我母妃做一桌生辰宴?”

  “这……”沈夭夭有些犹豫。

  皇宫危机四伏,不是个什么好去处,若是无事,她实在不想进宫。

  但这个二皇子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还对她诸多照拂,他特意来请,自己贸然拒绝恐怕会惹得他不快。

  而且,若是能与二皇子交好,说不定日后对她来讲是一大助力。

  想起方月现如今的身份,沈夭夭心里有些动摇。

  “好,我答应你。”思虑片刻,沈夭夭还是应了下来。

  牧安平十分认真地给她作了个揖:“多谢沈老板。”

  两人商量好后,沈夭夭对拒霜和宋远业交代一番,又哄了哄满脸不高兴的阿福,这才跟着牧安平上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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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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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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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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