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光一闪而逝,很快消失不见,快得让她觉得那似乎是她的错觉。
沈夭夭迅速朝下坠去,她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头发散乱。可奇怪的是,她下坠速度如此快,可却依旧没有看到洞底。
四周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她的下坠仿佛没有尽头。
刚刚那个东西,究竟是人是鬼?
沈夭夭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边下坠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可还没等她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她往下的随意一瞥竟让她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因无他,她已经快要坠落到黑洞的底部。这个黑洞的正下方是一个土坑,坑里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尖利匕首,刀尖朝上,正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那匕首组成的刀网上,甚至还挂着几具森森白骨,已是被老鼠虫蚁啃食得一点皮肉都不剩了,看上去分外骇人。
此等高度,再加上如此快的下坠速度,活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沈夭夭心中大惊,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抽出腰间的皮带就朝旁边崖壁凸起的石块上卷去。
她眼神不错,虽然此处光线昏暗,可她还是敏锐地发现四周有很多凸起的石壁,像是崖壁被雨水冲刷天然留下的痕迹。
“唰”的一声,腰带牢牢缠上了一块较大的石块,成功阻住了她下坠的趋势。
沈夭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她就发现石块有隐隐松动的迹象,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崖壁上脱落。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太重了?
想到这里,沈夭夭强忍着疼痛掰断箭矢,腾出一只手剥下了自己身上的铠甲。
玄色铁甲快速朝下面坠去,“砰”的一声撞击在刀网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等沈夭夭再看时,才发现铁甲已经被土坑里的匕首给刺穿了。
这匕首竟如此锋利?
沈夭夭心中大骇,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腰带。
然而,下一秒,她却听到了“咔”的一声物体撕裂的声音。
沈夭夭抬头向上望去,这一看,她却恐惧地瞪大了双眼。
腰带缠绕着的石块不知何时往下滑动了几公分,原先附着石块的地方,此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洞。小洞里,数不清的毒蛇虫蚁及蜈蚣这类毒物,正争先恐后密密麻麻地往外涌着,活像一股黑色的喷泉。
而她刚刚听到的声响,就是一些她从未见过的黑色小虫子在啃食缠绕石块的腰带。甚至于,一条花纹艳丽的毒蛇正沿腰带的轨迹往下爬行,离她的手腕不过一臂的距离。
她还敏锐地发现,除了她缠绕的这块石块,其他石块也开始下滑,越来越多的虫蚁跑了出来。
她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四周石壁上的毒虫,怕是有成千上万只。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万虫窟!
沈夭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此刻才明白,崖壁上的石块,也是某种机关或阵法的一环。
布阵之人当真是心思缜密,杀伐果断。掉下来的人,在看到刀网时,必然会想办法自救缠上石块。而一旦动了石块,就会遭到数不尽的毒虫围攻。
上有无尽毒物,下有尖刀罗网,普通人闯进来,怕是插翅也难逃。
该怎么办?
眼看着毒蛇离自己越来越近,沈夭夭闭上眼睛,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
师傅说过,凡成阵者,必有破阵之法。
这地下的尖刀利网,和地面上的阵法应该是一致的。
先前送盒饭时,小侍卫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过去,是因为她们送饭的时候是酉时,对应兑卦,所以小侍卫才会左脚往左一步先走兑卦。
而等她进来时,鼓楼钟声敲响,已是戌时,所以,她走的第一步,对应的应该是乾卦。
乾卦属东北,对应开门。而她所走的第一步兑卦,对应惊门,惊门属凶门,所以她才会触发机关掉下来。
但好在她走的不是坤卦死门,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找出生门。
生门对应艮卦,艮卦属西北,按照她进库房的方向推算,西北方就在她的右手边。
想到这里,沈夭夭倏然睁眼。
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赌赢了,她还有活命机会;赌输了,她今日只怕要葬身蛇窟。
毒蛇已悄然逼近,正朝她“滋滋滋”地吐着蛇信子,沈夭夭甚至能闻到毒蛇身上黏腻发臭令人作呕的味道。
眼看着毒蛇已经弓起身子做攻击状,沈夭夭再不犹豫,气沉丹田,把全身内力汇于掌心,一掌朝自己右手边的石块拍去。
那石块本就是触发机关的摆设,附在崖壁上并不牢固,被沈夭夭这么一拍,当即从石壁上脱落,簌簌地朝下坠去。
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沈夭夭的脖颈弹射而去,千钧一发之际,沈夭夭松了握住腰带的手,足尖朝下坠的石块上面一踢,那石块就稳稳地砸在了底部刀床的西北方,豁然砸出了一个洞。
看到那个洞,沈夭夭扬了扬眉。
看来她赌对了。
那匕首削铁如泥,连朱恒的铁甲都能刺穿,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石块了。
眼下这石块能把刀床砸出一个洞,足以说明,那里就是生门所在。
沈夭夭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踩在了石块上。
她刚在上面站定,就听得“轰隆”一声响,左手边的石壁赫然出现一道暗门,石门缓缓上升,留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来。
沈夭夭稳了稳心神,借着轻功朝暗门那边飞去,犹豫片刻后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一样光秃秃的,只中间位置有一石墩子。
沈夭夭抿了抿唇,思虑片刻后站在了石墩子上。
石墩子像受到某种召唤一样,被铁链吊着缓缓向上升去,越往上光线越亮,直刺得她睁不开眼。
石墩子直升到某个高度才自动停下,睁眼的一瞬间,沈夭夭看呆了。
原来内院真正的库房,是这样的。
果真如传言那般,金砖铺路,明珠照顶,甚至于外面的富商争破头都想得到的珠宝翡翠,在这里就像垃圾一样被堆在金砖铺就的地板上。
沈夭夭没想到,不过一墙之隔,这里和她刚刚所坠入的万虫窟,会形成如此惨烈的对比。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沈夭夭从石墩子上走下来,略过那些珠宝翡翠,朝房间最深处走去。
她经过一间摆满了武器和绝世功法的屋子,沈夭夭随手翻了两翻,将几本武功秘籍给揣进了怀里。Χiυmъ.cοΜ
就在她要接着往前走,寻找轩辕仪的踪迹时,却忽然听到了阵阵丝竹声。
沈夭夭垂眸想了想,终于还是朝丝竹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对着她,正兴致勃勃地弹奏着一首《高山流水》。
“小友为何而来?”
沈夭夭刚在房间入口处站定,就听得老者问话。
沈夭夭恭敬地对着老者的背影作了个揖:“晚辈为取轩辕仪而来。”
老者赞同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能闯出万虫窟,你也算是有些本事。”
老者说完,放下手里的古琴,慢慢地转过身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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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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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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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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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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