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芝看了看怀里的瞿兴文,轻声对他说:“你先去房间里睡会儿午觉好吗?”
瞿兴文知道姐姐这是不想自己在场,听话地点点头,走进正屋。
苏文芝把当初在商场的事、把孩子带回来后的事娓娓道来。Χiυmъ.cοΜ
听完苏文芝的话,瞿海洋久久不能平静。
可苏文芝犹嫌不够,让罗建设继续给瞿海洋分析小家伙儿的心理问题。
“长期处在负面环境,导致孩子的性格逐渐变得沉默寡言,失去交流的欲望。”
负面环境?是指自己不在家吗?还是管琴琴做了什么?
“我还发现您的孩子在面对伤害的时候,根本不会做出反抗,而是选择忍受,结合他的经历,我敢肯定他经受过‘驯化’。”
“驯化”这个词怎么能用在人身上?这个外国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很幸运的是,您的孩子对苏小姐十分依赖,在她身边的时候也都表现得相对话多、活泼。简单来说就是苏小姐对治疗孩子的心理问题十分有帮助。”
瞿海洋猝然抬头朝苏文芝看去,苏文芝冷静与他对视。
一开始瞿海洋心里对苏文芝说的“真相”就十分抵触,现在又听这个洋鬼子说她对大儿子有帮助,立马产生了怀疑。
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怎么能一切都这么巧呢?
在商场里看出猫腻的是苏文芝,被依赖、对心理治疗有帮助的也是苏文芝。
同时犯罪者是个洋鬼子,解救了儿子的也是个洋鬼子,同时这个洋鬼子还是个心理学博士能帮忙解决大儿子的心理问题。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试图从两人的眼神或是肢体动作里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可这种打量再怎么不动声色,还是被苏文芝察觉到了。
苏文芝突然开口道:“我是q大西医专业的大一新生,苏文芝。”
“如果你打开电视,应该能看到我参与拍摄的广告。”
“我们家三代贫农,具体资料你可以去学校查。”
苏文芝索性把话摊开来,摆在明面上说了出来。
瞿海洋没想到这个姑娘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干咳了一声说道:“我身份特殊,不得不小心一些。”
“可以理解。”苏文芝嘴上这么说,心里在疯狂翻白眼。
疑心病这么重的人,儿子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没怀疑过自己的枕边人。
“还有!”苏文芝这回的语气更加不客气,“小文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为什么不送他去学校上学?”
瞿海洋挺直了脊背,“也不是没送过,这孩子脾气怪,性子独,头一天就跟其他孩子闹矛盾,老师还说他不尊重人,上课完全不听讲……”
苏文芝打断瞿海洋的话,“这些情况你是自己跟老师了解的,还是从管琴琴那里了解的?”
瞿海洋本来还觉得自己没把孩子送去上学,虽然不对,但至少占着理,被苏文芝这么一问,顿时熄了火。
不用瞿海洋回答,苏文芝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叶障目。
躺在床上,江翰学回忆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遇到村里有名的混混头子,让他把一本书送回他家去,说了路怎么走之后,还特意强调他的屋子在左数第二间,不要惊动别人,把书塞他枕头底下。
结果到了苏家,他明明打开的是第二间房,里面却出现了一个姑娘,还是个正在脱衣服的姑娘。
姑娘很...丰腴,以至于他在身后就能看见一点她前面圆润的弧度。
然后就是被误会、被打,然后跟姑娘说他会负责。
说出这个话之前他不是没有犹豫,但不是嫌弃人家的长相,他母亲从小教导他娶妻要娶贤,所以他一直觉得长相是最次要的条件。
主要是他不知道这个姑娘的人品。
不过男人敢做要敢当,就算这姑娘人品有瑕疵,他看了人家的身子,那就该担起责任来。
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叫苏文芝的女同志竟然这么有志气,要考大学!
他相信渴望知识、热爱学习、有上进心的女孩儿绝不是坏女孩儿。
下工以后,他发现苏同志在树下睡着了,找了个借口没有跟大家伙儿一块走,怕到时候留下苏同志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虽然苏同志体型…丰腴,但也是个女孩子,一个需要被关心、被保护的女孩子。
看着大伙儿走远,他才敢坐到苏同志旁边。
天气太热,即使在树荫底下,苏同志朴实黝黑的脸上也透出了被热出来的红,额头、鬓角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手已经伸进了口袋,想要掏出手帕给他擦一擦,却又觉得这么亲密的事情不应该在人家睡着的时候做,不然有点像趁人之危。
取下妇女主任送给他的草帽,轻轻给苏同志扇着风,看她皱着的眉头渐渐散开,突然就有了点儿开心。
苏同志醒来以后,喝了他递过去的水,但没有全部喝完,还给他剩了半杯子,真贴心。
他递手帕过去的时候,苏同志愣住了。
犹豫了一会儿,他想着两个人既然已经处对象了,苏同志也醒着,他不如试着给人家擦一擦汗,要是人家不愿意,那他就道歉。
还好苏同志愿意,一动不动地让他给她擦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同志睫毛抖得厉害。
他也这才发现苏同志虽然眼睛不大,但睫毛却很长很密,向上翘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像一条小船。
然后苏同志跟他说了她跟苏国胜的事儿。
他很生气。
苏国胜他当然认识,是下里村村长的儿子,当时村里派了两个人去镇上接他们,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人长得很正派,说话也明显能听出来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但他对苏国胜的印象却说不上有多好。
大概是因为两队人汇合后,苏国胜打量几位女知青时眼中的算计太过明显。
要不是无意中看见,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苏国胜是这样的人吧?
只是他没想到,苏国胜竟然已经做了恶事。
听到苏同志的话,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有注意到苏国胜的异常,是不是就会也跟下里村的村民一样相信他的话,怀疑苏同志?
后来苏同志拿出笔记本和铅笔说要拜师,他觉得既有趣又欣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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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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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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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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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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