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没有直接答应苏文芝的请求,只说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去,至于要不要见他们则要看瞿兴文爸爸的意思。
苏文芝表示理解。
一路上,瞿兴文都紧紧依偎在苏文芝怀里。
他明白车即将把他带回家,那个他不喜欢的家。
即使只跟苏文芝在四合院里住了一天,他也觉得四合院比家里的洋楼好多了。
他想永远跟姐姐住在四合院,但姐姐要去上学,他不想成为姐姐的累赘。
那样姐姐可能会讨厌他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警车开到了军区大院。
一行人在门口下车。
经过严格详细的询问和审查后,才被放行。
不用问瞿兴文,警察就带着几人找到了他的家。
警察敲响了院门,很快就有个保姆模样的人过来开门。
而这个保姆正是之前在商场里把瞿兴文交给中年外国男人的那个。
苏文芝顿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现在还没证据证明保姆跟中年外国男人是一伙儿的,但她毕竟有犯罪嫌疑,怎么这家人居然还敢让她在家里做事?
保姆见了警察起初还有些瑟缩,可很快就挺直了腰板,一副“我有靠山我怕谁”的架势,说的话里也带出几分高高在上,“警察同志来了?”
待看到苏文芝和罗建设,保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警察同志,你来为什么还要带上他们两个?瞿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随即又堆起笑去牵瞿兴文的手,“兴文,快过来,奶奶带你去见爸爸。”
瞿兴文避开了保姆伸过来的手,躲到了苏文芝的身后。
苏文芝揽住孩子,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保姆顿时黑了脸,口不择言道:“没良心的白眼狼,出去一天心都野了!”
说完又对着苏文芝撇撇嘴,视线在苏文芝和罗建设之间转了圈,“狐狸精,大的小的老的都要勾搭,真不要脸!”
大的指罗建设,小的指瞿兴文,至于这个老的,当然说的是在场年纪最大的男性——警察同志了。
警察本就对这个保姆有意见,要不是还顾虑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根本连话都不想跟眼前这个泼妇说。
此时看对方不知悔改又倒打一耙的样子,立马说道:“注意你的言辞,小苏同志是瞿兴文小同志的救命恩人!罗建设同志是外国友人,过来也是为了跟瞿先生谈一谈。”
听说那个外国人要跟瞿先生谈一谈,保姆顿时不淡定了,“谈什么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跟我有仇是吧?非要把我害死是吧?”
保姆情绪太激动,动静不小。
“怎么回事?”从屋里头又走出一个年轻妇人。
妇人大约二十五六,十分年轻。相貌说不上有多好看,但生了张讨喜的圆脸,看上去是一个性子和善的人。
妇人一出现,瞿兴文攥着苏文芝衣角的手更紧了。
察觉到小家伙儿的紧张,苏文芝把手放在孩子头顶抚了抚。
看到妇人的第一眼,苏文芝就知道对方是瞿兴文的后妈。
理由无他,妇人穿着体面,右手无名指上还带了金戒指。
妇人问了一句之后,见没有人回答她,视线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注意到躲藏在苏文芝背后的瞿兴文,立马激动道:“小文!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你了!”
说着走过去就要把瞿兴文抱进怀里。
瞿兴文眼神黑沉沉,心里无比抗拒。
以前这个女人也是这样,只要有外人在,就装成一副好妈妈的样子,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前不久,爸爸带着战友回家吃饭。
他坐在客厅看书,顽皮的弟弟过来要抢他手里的书。
书是他最珍惜的东西,但是在弟弟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有一次他没锁好房门,弟弟进他房间撕了好几本书。
所以那天他不肯把书给弟弟,弟弟硬要抢,动静很快吸引了大人们的注意。
后妈走过来二话不说地把弟弟抱走了,还说了些不准动哥哥的书之类的话,任凭弟弟怎么哭闹都没放手。
可第二天,他就发现那本书不见了。
后来弟弟得意地跟他说:“让你不给我,我都给你扔掉!”
然后他知道了后妈趁他去洗澡的功夫,拿着备用钥匙进了他的房间,把书拿给了弟弟。
弟弟拿到书后,立马把书撕成几半,扔到了水池里。xiumb.com
他不敢反抗,因为只要他反抗,那个后妈就会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把他关进潮湿的地下室。
他怕黑,也怕地下室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瞿夫人你好。”苏文芝抢先一步,握上了妇人伸过来的右手。
妇人,也就是管琴琴,被苏文芝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弄得一愣,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快之色,又马上和善笑道:“你是?”
苏文芝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娇美动人的脸,“你好,我叫苏文芝。”
管琴琴其实是明知故问,一个女学生和一个外国男人救了瞿兴文的事警察已经告诉她了。
她故意问对方是谁,主要以为对方主动握她的手,是急着巴结讨好自己,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可对方把口罩一摘下来,她就认出了对方。
家里就有台电视,她每天都能在上面看到这张脸。
看着对方高挑纤细的身材有精致的脸蛋,管琴琴顿时有了危机感。
倒不是怕丈夫会看上她,她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了解。
这只是一种女人本能的比较。
“小苏同志啊,你好。”想到自己团长夫人的身份,管琴琴稍稍扬了扬下巴,故作姿态地说道。
管琴琴能嫁给瞿海洋那也算是走了狗屎运。
瞿海洋前头那个老婆可是师长的女儿,而她自己就是个乡下姑娘,长得也一般。
当初瞿海洋前妻死了没多久,找媒婆给他介绍结婚对象。
那媒婆跟管家有点亲戚关系,管琴琴的妈听说有个营长要找二婚对象,别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立马把家里两只鸡都送到了媒婆家里,还承诺只要事情成了,就给媒婆100块的介绍费。
媒婆一听有100块的介绍费,转天就把管琴琴介绍给了瞿海洋。
瞿海洋三十出头,长相正气,身形挺拔。
管琴琴见到瞿海洋之前听说是个三十多岁死了老婆,带着个孩子的老男人,还挺不愿意,结果真见了面,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
彼时管琴琴才十八岁,跟瞿海洋差了十多岁。
瞿海洋担心姑娘年纪太小,照顾不了儿子,本想拒绝,可媒婆说管琴琴家里还有个比她小十岁的弟弟,从小就是她带大的,这方面不用担心。
瞿海洋又看对方面相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这才把人娶了回来。
以瞿海洋和管琴琴的差距来说,管琴琴无异于是攀上高枝儿了。
穷人乍富大多忍不住显摆,攀高枝儿这事也是一样的。
管琴琴家家户户都不简单,可像自家瞿海洋那样三十出头的团长还是不多见的。
是以,管琴琴平时走路上那都是昂首挺胸,除了个别夫人,那见谁都是有底气的样子。
看到苏文芝,管琴琴也就是有一瞬间的瑟缩,但最终还是优越感占了上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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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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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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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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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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