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一开头就是如此少见的热血沸腾的设定,让少女不明觉厉地张大了嘴。
何正嘉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暴露瑶铃女身份的好,便接着道:“我的姐姐身体羸弱,一路上匆匆赶路风餐露宿,精神本就不济,被那些人捉到之后不堪折磨,现在还昏倒在客房的床上,幸而被人发现的早,这才幸免于难,没让他们得手。”
“这样啊……”少女有些担忧道,“那你们之后有何打算呢?”
何正嘉忧心忡忡道:“我打算,我的姐姐但凡醒来,我们就会立即离开。”
少女后怕道:“那你的仇家如若在这附近等着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何正嘉摇了摇头:“我们可趁着夜色掩护,悄悄地离开。不过他们的目标只在于我姐弟二人,若有外人打听我二人踪迹,你们就直说人已经走了便是,为了追我们,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但千万记住,不要告诉别人你我今日的谈话,不然让他们听到了会以为你知情不报故意和他们作对,那么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就无法保证了。”
说罢,何正嘉面上愁云惨雾地用力一叹,十分苦恼。
少女连忙道:“我不会说的!但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实不相瞒。”何正嘉满口胡言乱语道,“我姐弟父母早亡,靠着遗传下来的那一点家业相依为命,生活虽苦犹不觉艰难,即使后来逐渐有些起色,可仍架不住歹人在外日日惦记,不过就是欺我家中人少,又见我姐姐颇有几分姿色,便一把火烧了我家居院,一见我背着她逃出火海,他便一路包抄追赶。或许天欲救我二人,他好不容易才捉到我们,我们便被人救下,能在此处得以喘息。”
少女听信,不禁怜悯道:“不如你们先在此住下,我们先报官吧。”
何正嘉面色的愁容却不减反增,欲言又止地闭上了眼。
少女看他这样,颇有些不安道:“怎么了吗?这是又发生什么了吗?”
何正嘉起身,连连叹气着欲离去,少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道:“你说啊,这是什么反应?到底怎么了?”
何正嘉和她拉扯几下,没能从她手下挣开,便看着她一脸无奈地欲言又止道:“这种事情……只求我姐姐快些醒来才好,剩下的不谈也罢。”
少女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禁警惕道:“怎么了?是我家出什么事了吗?你说清楚,不然我喊了人来,看你站在我绣楼之内,怕是更令你麻烦。”
何正嘉被逼地悲叹道:“你何苦逼我,你何苦逼我,你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从这里出来,哪里能解决半分?”
少女坚持道:“你快说。”
何正嘉一脸生无可恋道:“你可知你母亲今日未时可能会出去那么一个半左右的时辰?”
少女怔了怔道:“这个,我倒不知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正嘉烦恼道:“我也希望我不知道,可我但凡想到便无法不焦灼,我感觉到这之间好像已经产生了误会,可是为了让你们不受我们牵连,我又不好解释。”
看着少女迷茫的神色,何正嘉说道:“下午未时你母亲走后,你的父亲会去单独找我们。”
少女看着他这张若非声音违和否则不好辨认雌雄的脸蛋,突然间好像接受到什么新的信息,手指慢慢松开他的衣袖,接着快速捂嘴,瞠目结舌。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少女恍惚道:“不行,我得去告诉我娘,让她别出去。”
何正嘉立即拦下她道:“不行,这件事不必多一个人知道,你知道的,我本也不是什么女子,所以没有必要让你们为此事动起肝火,反而我姐弟两日来腿脚不便只能暂寄人篱下,不愿多惹是非,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就不会难办。”
何正嘉嘱咐道:“那时我姐姐还在床上昏迷不醒,那种情形之下我根本无法脱身,不如你未时想好怎么下楼的办法,之后去客房来找我,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只要你能出去,他看见你后必定会想起你的母亲,自然就不会做出多余的事。他对我们还有恩,且是我欺瞒在先,所以我并不想看见他被人责备,你……能理解我吗?”
少女还在捂着嘴仰着头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地回视自己,也清楚他是个迫于形势无奈红妆的俊俏……男子……想着想着,自己的脸就先红了。
他不是表哥表弟堂哥堂弟还有粗使的下人之属,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正经的外男,别的先不说,看着稀罕还是挺稀罕的……
少女心里碰碰跳着,不禁颤抖着声音轻如蚊蚁应道:“好……理解。”
瑶铃女正睡得香,半途就被人晃醒,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何正嘉,他蜷在被褥里皱着眉浑身疲惫赖央央地问道:“你干嘛啊?”
“嘘。”何正嘉让他噤声,自己也轻声细语道,“你先别睡,该有人来了,人来了之后,你也不要动,醒着听就好。”
“啊?”瑶铃女困得又闭上了眼,“你挡开便是,我又起不来床。”
何正嘉纠正道:“不挡,不挡,人要入门的。”
窃窃私语间,就有人来敲门,何正嘉忙跑去开门,瑶铃女扫了一眼,竟是那张员外。
合门之后,员外得意道:“你先前说的,倘若我能让你们入我家门,见我并不惧那母老虎,先收了你,证明我能做主,那你二人便都将给我,是不是还算数?”
何正嘉下意识的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绷带,又看了一眼在床上装晕的瑶铃女,也不知道该说他打肿脸充胖子还是该说他勇气可嘉,一边想着怪不得没人肯来,一边微笑道:“当然是算的。”
员外看见依旧躺在床上的瑶铃女道:“她不是该醒了吗?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何正嘉委屈道:“这倒该要问你了,你给的药,人却醒不来,莫不是你给错了。”
“不会。”员外想了想,“大声多叫叫她,药劲消下去之后她可能又睡着了。”
“哎。”何正嘉赶快拦住他道,“先别叫,你这一叫怕不是谁都给召进来了?你走之后我再叫她。”
“有理。”员外想了想,又把视线转到何正嘉脸上,想着有这一个也不差,摸摸索索地搂着肩小声问道:“怎么,要去别的屋里吗?”
“不用!”何正嘉推开他的手臂,十分大胆地往桌子上一坐,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们就在这里,甚至是我姐姐身边的床铺上,也都可以的。既然之前的那些要求你都可以做到,现在的你只要能从我这里抢走我身上的衣服,我呢,就——任,你,处,置,怎么样?”
对于瑶铃女和何正嘉二人,虽然最先和他搭讪的是瑶铃女,且瑶铃女身上莫名的锐气的确能引人注目,即使离他最近的是默默无语的何正嘉,他也无暇去注意,但随后瑶铃女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反而一直温柔随和地陪在他身旁的何正嘉现在更能让他亲近起来。
瑶铃女即使闭上眼,五官因陌生仍旧锐利,何正嘉即使还是轻言细语,五官因那对粼粼秋波,显得尤为诱人娇俏。
张员外大脑先是空白了一会儿,看着何正嘉坐在桌沿上用着一脸娇羞(?)无辜(?)模样却说着那般胆大妄为诱人犯罪的话,连那笑意里都好像偷藏了因有这种想法而不好意思的不安和羞涩,不禁体内气血翻涌,烧的他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后直接扑了过去。m.xiumb.com
先是桌子“哐”的一响,接着是茶盘被人隐忍着冲动放在凳子上的小声磕碰声,瑶铃女这下不想醒也睡不下去了,脑内开启无限震惊模式,一时清醒异常。
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要不要继续躺下去?
这状况好像很了不得啊!
躺在这里动与不动都是莫名尴尬啊有没有!
瑶铃女趁着有床帐格挡,睁开了眼睛神色十分复杂。
甚至想起那些自己一时兴致之下才对何正嘉说出的话,还有点儿后悔。
这时员外因何正嘉护了前襟的衣服不能得手,便直接改而从他身后一层一层地撕扯衣物。
现在大脑空白的人变成了瑶铃女,听到衣物那一下又一下凄惨破碎的声音,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念头蹦了出来。
何正嘉……不会假戏真做……不会真的看上这个员外了吧……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有错!他有罪!现在要怎么办!
瑶铃女心急如焚,但那边到底是什么情景却令他不忍直视,保持着身体的石化,一时间没了注意。
喂——
谁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
何正嘉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叫醒啊!
醒了不让动又是打什么主意啊!
他现在想睡了反而睡不着了喂!
冷汗都上来了啊!
谁来给他劈个地缝让他好顺着斜坡继续装睡着滚下去!
来人啊!
瑶铃女心都提在了嗓子眼,想睡又愈发情醒,又因何正嘉的嘱咐而无法声张,难得六神无主慌乱难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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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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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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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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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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