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女。”苏彦忻对此势在必得,不禁笑道,“然而对我来说,这世上才不止有杀瑶台这一件事呢,瑶台之前,有千千万万事,瑶台之后,也有千千万万事,你如果给不出具体答案来,也不要拿瑶台转移话题。与他有关联的节点已经过去,题目正巧发生在与他无关联的节点,你如果答不上来,那就要遵守你亲自定下的规则。”
瑶铃女犹豫道:“我定了什么规则?”
“每当我叫你的名字时,都是你想亲我的时候,所以你要言行合一,你得亲我。”
瑶铃女立即反驳道:“你也太发散了吧!我说的明明是——在人前不许叫我瑶铃女,缠我时不许叫我师父。你在胡乱编造规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些问题!更何况,你都无法知行合一,还要求我言行合一吗?”
苏彦忻却点头道:“可就算如此,也无法解释你为何舔我啊,除了——你想。”
瑶铃女犹疑道:“那又怎样,就当我作弄你想看你出丑好了。”
“能出丑的方式太多了。”苏彦忻凑过去轻声道,“你为什么独独选择这种方式呢?除了——你想。”
这一口恶果让瑶铃女吃的猝不及防,当即说道:“那我以后都不想了,之前那些,就当是我对于从前阶段的惯性使然吧。”
苏彦忻:“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瑶铃女皱眉道:“你怎么没完没了的,还想不想休息了,不困吗?再问我就踢你出去,明天早上起来挖你脑仁做豆腐脑。”
苏彦忻闻言,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泛着凉意胸前,咳嗽了一通之后,把咄咄逼人的神态抹掉,便又是一副娇弱委屈的模样:“那好吧,我们这就跳到最后一件事。你得帮我上药,真的好疼啊,瑶铃女,好难受。”
瑶铃女:“……”
瑶铃女:“好啊,我可以给你擦药,但你之前那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苏彦忻点了点头。
瑶铃女见他答应,打开药瓶挖了药就蹭到他胸前片片斑驳微肿的伤口上,草草抹开就收回手准备松一口气。
却不料苏彦忻又别开脸羞涩地开口道:“我懂,你以后……自不必言说。”
瑶铃女:“……”
你懂的究竟是什么啊!
苏彦忻转到他身后,动作熟练地取布帮他擦拭头发。
瑶铃女心里毛毛的:“那种问题,你干嘛非要追究,我反驳你如何,不反驳又如何?”
苏彦忻叹气道:“你如果找不到好的反驳理由,那你就走不掉了,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
诡计多端。
瑶铃女想道。
不就是为了套话吗,他说出来的话才更走不掉。
念及至此,瑶铃女就想要恶劣地嘲讽他:“那又怎样,多的是情浓又弃的小鸳鸯,花开的再漂亮,果子是甜是酸还是未结就落的多的去了,你还想强抢不成?”
苏彦忻却无辜道:“可是你不反驳的话,那便默认你我两情相悦,可以说是为了加深感情,算不上强抢啊?”
瑶铃女:“什么时候又跳到这种地步了!你想的是不是太远了!”
苏彦忻应道:“你不说,我就要猜,越猜想的就越多,只不过往哪里猜的轨迹不受你控制罢了。你要是跑了,到时,我就要对良卜说,说你被歹人害了,但你我两情相悦,信息互通,也立过同生共死之誓,激他把我杀了,而后阁楼自然就要去寻你尸骨,尸骨找不到的话,就会得知你假死逃遁,阁楼自然无法允许这种事发生……会找到你,把你也杀了,按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瑶铃女已经不想再吐槽药玉阁楼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的奇葩坚持和准则了,只是说道:“我能假死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让阁楼没有办法检验的办法多的是,你要是想死,自己下地狱,我啊,躲得远远的,才不肯奉陪!”
苏彦忻却又凑到他耳边,开心地轻声细语道:“如果只是涉及我个人私事的话,阁楼自然不会理会,可是,他们已经知道你看过了好多卷宗,卷宗里究竟会被我夹进去什么东西,这种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说你没有看到,而我又已经死掉了,不能帮你辩驳,良卜,可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呢。”
眼看着瑶铃女要发怒,苏彦忻又转而笑道:“所以,你只能反驳我,不然,走不掉的。”
见瑶铃女依旧沉默,苏彦忻叹气道:“如果你此刻没有思绪的话,那你可以先换一个难题想。”
瑶铃女奇怪道:“什么题?”
“在‘每当我叫你的名字时,都是你想亲我的时候。’和‘每当我叫你的名字时,都是我想让你亲我的时候。’这两者,你随便选择一个,去认同它吧。”
瑶铃女皱眉道:“后者,这是你自己的主意,是自作主张,并不是我要表达的意思。”
“嗯,对。”苏彦忻平静道,“每当我叫你的名字时,都是我想让你亲我的时候。瑶铃女。”
瑶铃女倏地又反应过来。
还是上当了!
苏彦忻又道:“你已经认同它了,所以当然不需要你违背本心强制执行此事……这种事情,只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了,瑶铃女。”
瑶铃女:“……拐那么大弯就为这点屁事,我想踢你。”
苏彦忻从后面扑着抱住他:“瑶铃女!”
瑶铃女拨开他的胳膊:“走走走走走,叫魂一样,啰嗦死了。”
“瑶铃女!”
“不要叫!”
“瑶铃女!”
“闭嘴。”
“瑶铃女!”
“啊啊啊啊啊别粘我别粘我!”
一阵稀里哗啦噼里啪啦的桌椅翻倒声后,门又被开合,苏彦忻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走廊上,眼前仍旧是不近人情的冰冷门板。
“咔!”苏彦忻面无表情地把自己脱臼的左臂按回去,捡起脚边的面具戴好,而后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便见良卜提着灯站在走廊里,刚刚动静很大,会把他引来也并不意外。
良卜问道:“顺利吗?”
阁楼主人没有说话。
良卜从他身边经过,长吁短叹道:“唉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无所谓。”阁楼主人小声说道,“我吃过的亏已经足够多了,但总要选择其中一条路,然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良卜犹疑道:“你确定?”
阁楼主人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良卜笑道:“好狠的心啊,阁楼主,不过也罢,我拭目以待。”
既然阁楼主人来了一次,那么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瑶铃女索性去替代了暗探连馆的暗卫,经过几次撞面之后,就很少能再遇到了。
即便碰到了……
良卜看着手提凌云片雪腾挪挥舞的阁楼主人,热情地向他打招呼道:“又在练啊,这次是因为什么?”
阁楼主人:“因为叫了名字!叫一次要练五百遍!”
良卜:“?”
而瑶铃女在跟踪了几天张文生后,终于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了。
张文生这次没有去徐馆,反而来到了郊外,树林里森森密密郁郁葱葱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温暖的阳光和清凉的树荫疏疏落落的掺杂在一起,落在地面和人的身上,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跟在张文生身后的连馆馆徒在林子里追丢了人,找了一圈后依旧无果,只好原地站定,扶着树干颦眉思索间再向前张望了一下后,似乎想要转身离去。
却还未来得及退去,便被人用一根短刺从身后偷袭,馆徒不可置信地捂住潺潺流血的胸口,立马转身看去。
与此同时,又一根短刺袭来,却扎偏了,从他肩头蹭了过去,被钉在了树上。琇書蛧
馆徒按住胸前的伤口,趔趄着闪身躲在树后,便露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张文生抬手瞄准的身形来。血从手里嘴里滴滴答答流了出来,短刺是袖箭短刺,但幸好偏离了些,还不至于让他立即毙命。
张文生只通文墨不懂武功,馆徒痛苦地喘了口气,把腰间的刀抽了出来。他不知道张文生为什么突然要杀他,但此刻只待他好奇走近,便可直接把人杀掉,给馆主交差。
但张文生没有过去,代替他的是一根箭矢,以刁钻的角度穿透了树干,也安静地穿透了它所庇护的人。
瑶铃女于百无聊赖间倏地支愣了起来。
是瑶台。
瑶台收弓,温声对身前的人说道:“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了,好了,你去看看他。”
张文生看着树根旁,尚挂满了血色无力耷垂的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反而还后退了一步,哆嗦道:“我,我不敢看。”
瑶台轻柔地反问道:“他是你想杀的人,你却连看也不敢看?”
张文生双目通红,战战兢兢,无言以对。
瑶台好似也并不在意的样子,叹气道:“那就算了,我早就说过,你不合适,我还是去找连云吧,逼迫你做这种事,根本没有意思。”
张文生崩溃道:“你去找连云,连云也不是能什么都为你做的!他是要利用你!”
瑶台冷淡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着便笑道,“还不知谁到底是局外人呢,我能用他达到目的,你却只会让我束手束脚,所有想要做的事,在你这里只会胎死腹中,我能与他互相利用,而你,根本没有这种价值。”
张文生连忙拉住他的衣服,卑微地妥协道:“我,我去看,你想要联系连云,我也不阻拦,但是,但是你这次不要丢下我,即使有连云,他很厉害,你也不要不理我。”
说着,也未等瑶台应答,便慌忙朝着被箭穿透了的树跑去,跃过它后转身看到死不瞑目的馆徒,顿时浑身失力,跪卧在地上,明明心神震颤泪盈在眶,却还要睁大了眼,朝瑶台兴奋地呼喝:“哈哈!瑶台!他死掉了!他死掉了!他死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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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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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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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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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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