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肩膀忽然被人搂住,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既然没事,就早点休息,养好伤滚去公司上班。”
自从高中毕业以来,薄迦南寒暑假的归属权,就已经不再属于他。
别的同学在外面恣意玩乐时,他在忙着替薄景遇处理“遇安”的工作。
最初的时候,薄迦南偶尔还会觉得,他一定不是爸妈亲生的,不然怎么舍得让他当个无情的工具人?
直到他看到被全家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妹妹,被他的无良老爹大半夜喊起来帮他妈赶第二天要用,但是却被忘记的外语翻译稿时,他悟了。
父母是真爱,而他们?
不过是几场美丽的意外,仅此而已。ωωω.χΙυΜЬ.Cǒm
……
临近中午,薄昱程带着薄景遇做的“爱心午餐”过来探病。
他来之前,薄迦南已经从新闻上看到了昨晚的视频。
别的先不说,偷拍的人一点水准都没有,把一米八多快一米九的他拍成视觉一米六就算了,连他被砸那一下时扭曲的脸都拍上了。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江宁混?
“好小子,你藏得挺深啊!”看他臭着一张脸,薄昱程还以为他是失望过来送饭的不是南乔。
薄迦南掀眸看向他,黑眸略沉。
难道他看出来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交女朋友是好事,二叔和婶婶又不会怪你。”薄昱程说着,抽出筷子递给他。
见薄迦南不接,笑了,“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改天带女朋友出来,跟你那个嫂子一起吃顿饭。”
“嫂子?”薄迦南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嫂子。”
闻言,薄昱程白皙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
他和姜雨霏在一起了。
薄迦南勉强扬起一抹笑,抢在他之前开口道,“这是好事,昱程,恭喜你成功脱单。”
就在昨天,他们还被家里人拿来打赌,赌谁会抓住假期的尾巴成功脱单。
明明是祝福的话,但薄昱程却听出了几分苦涩,以为他是羡慕,忍不住揶揄道,“你不也脱单了,谁不说谁。”
“没有。”薄迦南垂眸,接过筷子。
“二叔和婶婶知道这事肯定开——”薄昱程话说一半,突然愣了,“迦南,你刚说什么?”
薄迦南没说话,夹了块糖醋小排,尝了一口,点评道,“糖多了点,老薄手艺退步了。”
这种时候,薄昱程哪还顾得上什么菜不菜的,眉头皱地仿佛能夹死苍蝇。
偏偏薄迦南像个没事人一样,头也不抬道,“昱程,你也坐下吃点。”
薄昱程就算想吃,也得有胃口才行。
他明明听迦年说迦南昨天在网上搜包装花朵的教程来着,难道是南小姐没同意?
想到薄迦南替南乔挨了那么一下,还没追到人,薄昱程突然有点心疼他。
怕他难为情,薄昱程都没好意思问,装作不在意的闲聊了几句,去帮忙办出院手续了。
……
薄昱程提前发了消息回来,所以当薄迦南到家时,薄景遇和安笙绝口不提这件事。
倒是薄迦年,奶声奶气的抱着他的大腿,眼巴巴的看着。
他才三岁,还不太明白薄迦南学那些是要表白,只以为是要送给他。
只听他奶声奶气道,“二哥哥,花花呢?”
“什么花花?”坐在安笙腿上的小丫头转头看来,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兄妹俩就是薄迦南和薄伽宁小时候的翻版,一个古灵精怪聪明伶俐,一个可可爱爱撒娇黏人。
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对于他们的亲大哥,薄迦南,全都是仅次于对顾北这个当舅舅的崇拜程度。
闻言,薄迦南勾勾唇,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朵洋桔梗来。
看到花,小团子薄迦晴顿时两眼放光,伸着小肉手冲他喊“二哥哥”。
声音奶乎乎的,软软的,听的人心瞬间就化了。
她一骨碌地从安笙的怀里滑下来,小跑着过来,被薄迦南一把抱起,歪在他怀里拿着花咯咯直笑。
“迦南,听你夏叔说是南小姐送你去的医院,改天请她来家里吃顿饭,感谢一下。”正在和薄钦言下棋的薄景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薄迦南不温不火的应了一声,看向怀里的小团子,“姐姐还没回来?”
小团子摇摇头,晃着脑袋道,“姐姐和同学玩。”
薄伽宁继承了安笙的语言天赋,薄景遇的高超智商,又长得甜美可爱,在学校里从来都是人缘爆棚。
对于孩子的教育,安笙夫妻俩采取的都是放养式,对他们自由交友并不干涉。
“二哥哥,香香!”小团子又趴在薄迦南胸前闻了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薄迦南是不用香水的。
看看他身上在医院睡了一晚皱皱巴巴像是梅干菜一样的衣服,再联想到昨晚的事情,众人的眼神暧昧了起来。
这香味,怕是女人的吧!
安笙与薄景遇对视一眼,秒懂对方的意思。
偏偏薄迦晴还小,抓着他的衣服又使劲闻了闻,还招呼旁边的薄迦年,“年年,二哥好香哦~”
看着凑过来的小家伙,薄迦南直接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一手一个,冲着薄钦言等人说道,“爷爷,爸,妈,我先回房间换衣服了。”
昨晚喝了酒,又在医院躺了一天,身上消毒水味和汗渍混在一起,也亏得他家“小馋猫”能闻到香味。
“小馋猫”是他们给薄迦晴的爱称,鼻子灵敏的不行。
薄钦言点点头,继续面色不变的跟薄景遇下象棋。
直到彻底看不见孙子的背影,他才试探问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南小姐?”
“将军。”薄景遇头也不抬,直接突袭。
薄钦言登时变了脸,看着面前的棋盘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我都没注意看,这局不算。”
“爸想悔棋?”薄景遇慢悠悠抬起头。
“胡说八道!”薄钦言气得涨红了脸,直接扔了手里的棋,“我下了这么多年棋,用得着跟你这个半桶水悔棋?”
他说着,在薄昱程的搀扶下起身,气势汹汹道,“我上去看看乖孙,都伤到脑袋了,你们当爹妈也不说心疼一下。”
离开之前,还不忘瞪一眼薄景遇,“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安笙看着薄钦言,不由失笑。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子,薄老爷子呀,这是越老越小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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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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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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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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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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