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吃鱼,甜甜知道您爱吃,特意下厨给您做的。”
到大家在餐厅落座,夏祁枫把那盘桂花鱼放到老爷子跟前,为老婆邀功。
老爷子闻言对甜甜笑得慈祥,“甜甜,你有心了。”
“都是应该的。”甜甜弯起眼睛,“您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您做。”
夏伯母轻笑一声,“甜甜你别光说好听的话,你跟祈枫俩一个月能回来几回啊,再说咱家也不缺厨子,缺的是小孩,要真想叫老爷子开心呐,还是抓紧生个孩子是正经。”
说着,她扭头,笑吟吟看向老爷子,又道:
“爸,您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老爷子目光从甜甜身上掠过落到夏祁枫脸上,点头说:“是得抓紧。”
夏祁枫余光暼见甜甜低垂的脑袋,伸手抓住她腿上握紧的拳头,笑嘻嘻道,“我俩努力着呢,爷爷您少操点心。”
夏伯母哼笑一声,接话,“哪能是说不操心就能不操心的,唉……你们还没做父母,永远体会不到做长辈的心,都是为你们好。”
夏祁枫眉头微皱,眼睛闪过一抹不耐烦,想说什么又没说。
这时,贺旭阳咽下嘴里的东西,转头对夏伯母一本正经地说,“大姥姥,书上说操心多的人老的快,少操心才能永葆青春,您看我妈。”
夏怜星:“……”
这是夸她呢吧?
“对,伯母就该跟我学学,”夏怜星点头,皮笑肉不笑看向夏伯母,“您就是每天闲事操心太多,这脸上的皱纹才这么多,看着都快跟爷爷一代人了。”
说着,她又故作夸张的“嘶——”一声,继续道:“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有空得多去美容院保养保养啊……”
她一脸诚挚的忧愁。
夏伯母听着她的话,顿时黑脸,女人无论到多少岁,都讨厌别人说自己老。
“你这辈子是享福的命,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嫂子可跟你比不了。”
怼完了夏怜星,她又怼甜甜,“甜甜,你看见没有,这要是没有孩子撑腰啊,谁都能刺你两句,你别嫌伯母说得多,伯母也是不想你以后落得我现在这个地步。”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忍不住皱眉,这浓浓的怨气……席间热闹气氛顿时落下去。
夏伯父最是那个被怨恨的对像,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当即对夏伯母低斥道:“你能不能安安生生吃顿饭别乱发神经!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夏伯母“呵”的冷笑一声,“我怎么乱发神经了?说两句实话就听不得了?那你们当初怎么有脸做……”
“啪——”
夏伯母话音未落,老爷子把筷子用力摔碗上,阴着脸怒呵一声道:“够了!”
见老爷子动气了,夏伯母没敢再蹬鼻子上脸,狠狠剜了眼夏伯父和他身边的夏长林,不情不愿偃旗息鼓。
不过,她情绪倒是转的快,一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盛了碗鸡汤递到甜甜跟前,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来,甜甜,多喝汤补补身子啊,伯母叫人专门给你炖的,补气血。”
瞧着殷勤的很,跟个真心慈爱的长辈一样。
夏怜星都有些无奈了,也不知道大伯母是怎么想的,一会儿不依不饶的找茬,一会儿又腆着脸来讨好,跟精神分裂似的。
但有一条可以肯定——黄鼠狼给鸡拜年,反正是没存着什么好心。
鸡汤里飘着黄澄澄的油花,有股子淡淡的中药味,甜甜没胃口,拿着勺子搅来搅去,一口都不想喝,但不喝又怕夏伯母再阴阳怪气出幺蛾子。
夏怜星见状直接伸手把汤端了过来,“给我喝吧,正馋呢……”
舀了一勺正要往嘴里放,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直直往上涌,她呕了一声,捂住嘴,起身就往卫生间跑。
众人都吓一跳,贺十方赶紧起身跟过去,贺旭阳贺旭凯哥俩也放下筷子跑过去。
“怎么了这是?”老爷子皱眉。
夏伯母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什么,拍掌“哟”一声,“这不是又有了吧?”www.xiumb.com
她转头对甜甜笑,更加阴阳怪气了,“我就说她好命呢。”
还真叫夏伯母说着了,第二天夏怜星去医院检查,果然又怀上了。
甜甜听见这个消息,跟夏祁枫俩高兴地去看她,正好赶上家暴现场。
夏怜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追着贺十方大打出手,“我都说了叫你小心点儿,小心点儿,你不听,好了吧,出人命了吧!我菩萨还没拜完,药也没喝够呢,这要是再生个儿子怎么办?你还想不想要闺女了?”
一看这情况,未免伤及无辜,夏祁枫带着甜甜立马调头走了。
过了两天,等夏怜星情绪稳定了,甜甜才又去看她。
这是件喜事,甜甜很开心,但开心里又夹杂着失落。
晚上靠在床头,摸着自己平平的肚子发呆。
为什么呢?
明明两个人身体都没有问题,怎么就怀不上小孩呢?
是不是老天觉得她得到的幸福太多了,过得太顺遂,所以要给她制造点儿缺憾?
如果……真的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她摇头,不敢想那个如果。
“想什么呢?”
正发愁呢,湿哒哒的脚步由远及近,来到了身边,夏祁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甜甜抬头看他,灯光刺眼,她眯了眯眸子,鼻子忽有点儿发酸。
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赤裸的身上。
夏祁枫擦头发的手一顿,“怎么了?”
“……没事。”
房间里安静片刻。
“如果……”
甜甜搂紧她,低低开口,声音滞涩,她只说了两个字,喉咙里就跟堵了什么似的,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什么?”夏祁枫低头看着她,追问,揉了揉她的发顶,就跟宠女儿似的。
甜甜脸埋在他腹部微微摇头,夏祁枫感觉皮肤上划过一抹湿意。
他眼眸微暗。
有很多话想说,张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她在焦躁什么,而他安慰的语言无力又苍白。
最后他只能又揉揉她的头发,说:“别着急,老婆,总会来的。”
甜甜努力止住眼泪,仰起头看他,勉强“嗯”了一声,可心里的那团愁云,却一直没散。
第二天早上,夏祁枫要出差。
这次是个长差,大概要半个多月。
甜甜心里舍不得,却又不说。
见夏祁枫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她眸子里忍不住起层雾。
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她忙眨了眨,转身去帮家里阿姨收拾包裹。
夏祁枫弯腰换好鞋,一扭头,媳妇儿正背对着自己忙活,头也不回,瞧着冷漠无情的很。
夏祁枫顿时脸一垮,委屈地喊,“老婆……”
“嗯?”
甜甜回了一句,依旧埋头收拾,不看他。
“夫人,我来就好了。”阿姨忙说。
甜甜:“没事,我帮你。”
夏祁枫看着她又喊:“老婆,我要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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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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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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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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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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