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笑两声,搓了搓手,“那个……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大,大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不太好……”
两句话说得磕磕巴巴,话音方落,贺十方沉沉睨着她“呵”一声,嘲弄的意味很明显。
他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已经足够挑拨人的神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夏怜星一张小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咬了咬嘴唇,恼羞成怒道:“你呵什么呵!这是我家,我就不让你进去怎么了……”
说着挺胸抬头,准备混不吝地耍无赖,结果话音未落,贺十方直接拿着她的手指往门锁上一贴。
“嘀——”
公寓大门发出一声轻响后,贺十方手把手带着她往下一压,拉开门,挟着她直接跨进门去。
“嘭!”
贺十方直接一脚踢上大门,同时手扣着夏怜星的肩膀,将她摁在玄关处的墙壁上,紧跟着自己覆压上去,将她落在墙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墙上贴着瓷砖,隔着大衣都能感觉到凉意,夏怜星抬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从眉毛到下巴都透着冷意的男人,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却下意识往前挺,结果又碰上贺十方滚热的胸膛,吓得一激灵又往后缩。
结果是冷热夹击,进退不得。
来不及开灯,屋里光线暗的很,声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两道喘息,一道轻一道重,一道紧张一道压抑。
夏怜星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一夜,耳边也是这样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声。
她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缩着身体使劲儿往墙上贴,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地说,“贺……贺十方,你……你冷静点儿,有话好好说……”
这话向来是人家说给她听,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她算是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贺十方不吭声,只这么困着她,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他这没有态度的态度,瞬间就让夏怜星生出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而他正在磨刀霍霍。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一刀下去也就疼一下,等刀落下前的那些时候才是真正的折磨。
夏怜星神经紧绷到极点,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刀没落下来,她自个儿先没出息地哭了。
贺十方一直在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惩罚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打不舍得打,骂又不舍的骂。
纵着她,她就蹬鼻子上脸,来硬的么又不敢,心里纠结得无以复加。
结果他还没怎么着呢,她先委委屈屈地哭上了。
贺十方绷着的脸顿时僵了僵,生出股风中凌乱的感觉。
凶是凶不起来了,可要他低头去哄,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勾他,睡了他,结果他做好所有准备以为她会接受自己的时候,她却不声不响地跑了。
这还不够,她还在外头拈花惹草。
难不成还是他的错了?别的他都能纵着,这事绝对不行!
要不然,绝对还能有下一次。
他受不了。
贺十方一想起刚才她跟那男的亲亲热热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
他知道俩人关系转变的太突然,她一时无法接受,所以他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慢慢适应,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好。
结果她倒好,又给自己带回来个新男朋友,好不快活。
贺十方突然就体会到夏祁枫被她气得血压飙升的感觉了。
越想越气,偏偏她还压着声儿抽抽噎噎,多委屈似的,逼的他简直要发疯。
贺十方的脸最后跟乌云似的,沉的能坠下来,实在没辙,只得咬牙低低骂了句脏话,摔门走了。
再待下去,他真保不准自己会忍不住干出点儿什么来。
……
夏怜星被他这么吓了一顿,晚上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恍恍惚惚,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空,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泥。m.xiumb.com
嘴唇麻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是满口的血腥味。
她狠狠“嘶”一声,拔腿冲进洗手间,对着盥洗台的镜子一瞧,嘴唇殷红红的,跟吸血鬼刚喝了血似的。
夏怜星又舔了下,疼得直抽抽,生理眼泪一下子就“哗啦啦”地往下淌。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拿牙杯接水漱口,也不知道冲了多少遍,血终于不流了。
凑近镜子仔细瞧,下嘴唇稍微靠右的地方,好大个口子,整个下嘴唇也肿了,好在牙没事。
夏怜星觉得去山上拜佛的事势在必行了,这一天天的倒霉催的,日子没法过了。
因为嘴唇负伤,夏怜星只能万分抱歉地推掉了跟张妈妈的约饭。
张妈妈关切地询问几句,中午头打发张驰送来了她亲手做的爱心便当。
张驰站在门口,两只手拎得满满的。
饭菜香气扑鼻。
夏怜星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忍不住问道:“这么多,都是什么,好香啊……”
张驰提起胳膊在她脸前晃了晃,“哪个香?”
夏怜星不明所以,鼻尖耸动一下,指指他右手拎着的塑料袋,“这个香。”
“这个香就对了。”
左手里是他妈准备的饭菜,右手是自个儿另外订的外卖,张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她手里,贴心地提醒,“我妈在做饭这事上没什么自知之明,你要是口味不够独特的话,就吃外卖吧,世味园私房馆子的菜,我经常去吃,味道一绝。”
夏怜星一下想到安笙。
在做饭这事上,安笙也是人菜瘾大。
盯着张驰手里的打包盒,她不由地弯了弯唇,“你吃了没?要不要进来一起吃?”
张驰越过她往屋里扫了两眼,最后转回她又肿又破的嘴唇上,抿嘴露出个八卦的笑,“方便吗?嘿嘿……”
夏怜星:“……”
他到底是怎么用这张青春无辜的娃娃脸做出这样猥琐的表情的?
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张驰。”夏怜星眯起眼睛喊他。
“嗯?”张驰看她一眼。
夏怜星咧开肿起的嘴唇,“帮我谢谢阿姨,告诉她菜很好吃。”
张驰顿时皱眉,“这个善意的谎言不太必要吧……”
夏怜星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所以一定要多下厨做给你吃,外头的东西都不干净,吃多了容易伤脑子。”
张驰:“??”
“你——”
“嘭!”地一声,夏怜星甩上门,强劲的气流震得张驰后退两步。
张驰讪讪摸了下鼻子,小声嘀咕,“我傻了我帮你带话……”
话音未落,门“吱嘎”又来了条缝。
夏怜星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不用麻烦你了,一会儿我在微信上亲自跟阿姨说。”
说完“嘭”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张驰懵了两秒,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扑过去扒门上,龇牙咧嘴鬼哭狼嚎,“姐!姐!有话好好说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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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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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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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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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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