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
这声音她听着熟悉,脑子一转,立刻就认了出来。
是跟陈东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那个好妹妹,肖念。
顿时,她眼睛眯了眯,声音沉了下去问,“陈东生呢?”
“哥哥在旁边睡觉呢,他很累,你有事吗?”肖念的声音有意压的得很低,混着悉悉率率的动静,好像是在掀被子下床。
陈东生在肖念旁边睡觉。
夏怜星又不是傻子。
肖念居然和陈东生睡在一张床上。
一股郁气跟更旺的怒火霎时直冲上头顶,在夏怜星胸腔里翻江倒海,声音骤冷,讥诮道:“你听不出来我是谁?”
那头顿了几息,“喔,是怜星姐姐啊,不好意思,我刚睡迷糊了,没看见……”
“肖念!”
夏怜星冷声打断她,“我现在在门口,十秒钟之内过来把门给我打开!”
她也不等那边回话,直接挂断电话,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十,九,八,七……
数到一的时候,门上还没有动静,她面无表情,拿起手机又拨了一个电话出。
那头刚接通,这边门开了。
肖念站在后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怜星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敲门?”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墨蓝色卫衣,陈东生的衣服,长度遮到大腿根,底下溜溜光着两条腿,纤细笔直,很漂亮。
夏怜星冷寒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一圈,没理她,径直抬脚跨进去,耳朵边手机没挂断,那头说了几句什么,她点头回答说:“对,就是那种锁,现在就过来给我换!”
旁边肖念眼睛飞快闪过一抹什么,垂在眼睑,隐在袖子底下的手轻轻攥了攥。
夏怜星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陈东生的卧室走。
走到门口,里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片漆黑,床上隐隐约约鼓起个人形山包。
“啪嗒——”
夏怜星抬手拍了下开关,室内瞬间一片大亮。
床上的人被刺眼的灯光所扰,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翻身继续梦周公。
夏怜星冷着脸,抬脚继续往里走。
可才走两步,袖子忽被人从后头拽住。
“怜星姐姐,你别打扰哥哥睡觉,他很累……”
夏怜星回头看向肖念,面色冷凝,没什么语气地问:“你刚才也是在这儿睡的?”
肖念眼睫毛颤了颤,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垂眸不语,耳朵尖儿却是红的欲语还休。
夏怜星看着,直接咬牙扬手——
“啪——!”
一声脆响,霎那响彻偌大的卧室,肖念更是脚下一晃,摔坐在地上。
下一秒,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向夏怜星。
夏怜星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脸上表情说不出的讥诮冷漠。
她甩了甩有些抽痛的手掌心,蹲下来,掐住肖念的下巴,“你嘴里口口声声叫着哥哥,心里想得又是哪门子哥哥?是你亲哥哥,还是你情哥哥?嗯?”
她手下用力,肖念缩了缩肩膀,摇头想要挣开,却被她扣得牢牢的。
夏怜星睨着她这每天装的一副可怜巴拉的小模样,不由冷笑,“平时不过懒得搭理你,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
肖念望着她,一双原本还装的挺纯挺无辜的大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但下一秒,夏怜星定睛看去的时候,她却又收敛得干干净净,水雾顿时浮上来,瞬间便盈满眼眶。
她可怜兮兮,楚楚动人,柔弱无比,缩着肩膀使劲儿摇头,“怜星姐姐,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惶恐至极,又委屈至极了的模样,真是好一朵我见犹怜的白莲花。
就在夏怜星睨着她,想问她“没有”什么的时候,身后却忽然响起陈东生压着怒火的声音。
“怜星,你在干什么?”
夏怜星闻声,嘴角轻勾一下。
不慌不忙地,她收回扣着肖念下巴的手,然后回头,看向陈东生,讥讽道:“你这好妹妹,不去娱乐圈发展真是可惜了!有空让她好好教教你怎么演戏。”
她说着拍了拍手,刚刚碰了肖念,似乎很脏似的,尔后施施然站起身来。
也就这几秒的功夫,陈东生已经下床走到她跟前。
他看了眼夏怜星,又看向地上的肖念,眉宇间的阴霾叠了一层又一层。
夏怜星也跟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肖念。
此刻,小白莲低垂着脑袋小声啜泣,头微微偏转一个角度,恰如其分地露出被打的了半张脸。wWW.ΧìǔΜЬ.CǒΜ
刚才那一巴掌,夏怜星用了十成的力道,肖念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上头的几根红手指头印子清晰可见。
陈东生盯着肖念年看了好几秒,胸口起伏两下,抿紧唇角,然后弯身去拉肖念起来,扶着她站稳,这才转向夏怜星,阴沉的目光看着她,强压着语气说:“怜星,给念念道歉!”
“道歉?”
夏怜星仿若听见什么极可笑的事情,顿时一乐,抱着手臂往门框上一靠,高高挑起清丽的眉毛,“陈东生,你让我道什么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陈东生脸色阴郁,表情隐忍,“无论怎么样,你也不能随便打人!”
夏怜星看着他,轻描淡写地“喔”一声,抬起下巴,又扫了站在一旁,委屈的已经没有人样的肖念一眼,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道,“我今天偏就打了,你要怎么样?”
她这边话音方落,那边小白莲纤薄的身体颤了两颤。
这一晃,眼里的泪又扑簌簌往底下落,几根细弱的手指头死死攥住陈东生的衣角,抖着声儿往他身上靠,“哥哥……”
瞧这模样,真真是可怜极了,被夏怜星欺负的好惨呀。
要不是夏怜星自个儿是演对手戏的那个,也是忍不得要同情上三分呢!
睨着肖念,夏怜星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这么精湛的演技,是天赋好,还是后天努力练习的?真不考虑去演艺圈发展发展吗?我可以帮你牵线……”
“夏怜星!”
陈东生倏地一声怒吼,打断她,眼神凉飕飕地瞅着她片刻,而后有些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念念她到底哪儿惹着你了?你要这么针对她!”
哪儿惹你?你要这么针对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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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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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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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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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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