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他指着薄景遇,“薄家的门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不说别的,就凭她现在搅和的我们家宅不宁,我就不可能接受……”
“我管你接不接受!当人家多稀罕进您薄家的门呢!”
薄景遇本想忍一忍的,但触及到安笙的问题,他寸土都不能不让,这是底线。
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身上的煞气,面色严肃的又道:
“爸,我今天也明白的告诉您,我这辈子就要她这一个女人,您接受最好,您不接受也无所谓,反正就她一个,您要实在不愿意她进你薄家的门,你就把我一块赶出去好了。”
“二少爷!”
权叔吓一跳,赶忙拉他。
薄钦言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头发几乎要竖立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嘴张了又张,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愤怒的老狮子,曾经说一不二的霸主失去话语权,再不能让年轻一代屈服于自己的淫威之下,整个人悲愤又无力。
“混账!混账东西!”
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薄钦言随手抓了个东西就又朝薄景遇狠狠砸过去。
薄景遇不闪不躲的,那厚底的玻璃水杯到底还是砸在了薄景遇的脑门上。
“咚”一声闷响。
薄景遇本来可以避开的,但他没有躲,站那儿生生受了。
屋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玻璃杯“咕咚”一声掉落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薄景遇额角立时肿起一个包,他不甚在意的只轻拧了下眉头,随即又恢复刚才的面无表情,静静地与薄钦言对视。
气氛像是拉到头的橡皮筋,紧绷的让人心口狂跳,俩人情绪都顶到头了,现在屋里就是个炸药桶,谁先开口都是蹦火星子,一点即爆。
权叔一看情况不妙,顾不得其他,生拉硬拽把薄景遇拉出了屋。
“二少爷,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跟老爷硬碰硬啊,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脾气,到时候指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下了楼,权叔那是一个苦口婆心的劝呀。
薄景遇眉眼间全是阴郁,“我就是跟他好好说,他就会好好听了?索性摊开讲,一了百了。”
权叔叹一声,“老爷他对安老师有成见,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薄景遇冷笑,“我要是等他放下成见,黄花菜都凉了!谁管他!”
权叔又是一声长叹道:“二少爷,不是你这么说的,你跟安老师要是决定走一辈子,两边的家人是不能不考虑的,要是结个婚弄得众叛亲离,安老师也不好受。”
权叔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薄景遇听完,好看的眉毛紧紧皱起,烦躁地伸手捏额角,正好碰到伤口,疼得“嘶”一声。
鸽子蛋大似的肿包,颜色已经青紫。
权叔看得心疼,“你先去沙发上那歇着,我去拿药。”
薄景遇摆手,“不用。”
说着抬脚大步往门外走。
开车一路轰鸣飙出大宅大门,薄景遇心里躁的难受,没回公司,直接去了安笙家。
门钥匙并没有还回去,就在兜里,但薄景遇还是选择按门铃,靠在门口等了片刻,里头有脚步声走近,“谁呀?”
薄景遇:“我。”
喉咙有些哑,说罢清清嗓子。
顿了两秒,门从里面打开,安笙站在门里,张嘴问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问罢表情忽地一变,眉头挤出两道深深的褶子来,“你额头上怎么回事?”
薄景遇没吭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走上前一把抱住她,“安安……”
他的声音低而哑,尾音从喉咙里带出来,无端几分委屈,让人心软。
“怎么了?”
安笙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像哄迦南一样,轻轻问道。www.xiumb.com
薄景遇埋脸在她脖颈处蹭蹭,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没事,走路没注意撞门上了,疼……”
安笙:“……”
就薄景遇,走路能撞门上?这说辞,怎么感觉特别不靠谱……
不过,她也没多问什么,把人拉进屋,关上门,先去厨房冰箱冰冻层拿冰袋给他冰敷,然后又去抽屉里翻药箱。
翻出一瓶红花油来,安笙倒了点在掌心里,站在他面前摁住他额头的肿包,不轻不重地给她揉。
薄景遇像个撒娇求关爱的小宝宝似的,安笙给他擦药,他就抱着人,侧脸埋到她胸前的位置,乖乖巧巧的,不动也不闹。
红花油的味道特刺激,安笙给他擦完,就巴拉开他箍着自己的一双手,去洗手,然后离他远远的。
薄景遇眼神盯在她身上,幽幽怨怨的。
迦南午觉睡醒,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他,两眼儿一瞬间瞪得溜圆。
“哇,二叔,你头上的角好酷!”
薄景遇:“……”
因为这只独角没有长在中间,看着极不协调,迦南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最后用橡皮泥捏了个假的摁他脑门上,左右对称,终于舒坦了。
薄景遇被他折腾的生无可恋。
安笙从房间出来,瞅见他这可怜模样,“噗嗤”一声乐了。
那天吵架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笑模样,薄景遇原本生无可恋,可是看着安笙的笑脸,他心情瞬间就大好,抱着迦南的小脸亲了一口,“二叔真没白疼你!”
留他晚上吃过饭,安笙就有下逐客令的意思,薄景遇假装看不见,磨磨蹭蹭。
直到晚上九点多,等迦南都回房间睡觉了,他还没走。
安笙无奈,“你到底还回不回家了?”
薄景遇坐沙发上,敞着一双长腿,手肘抵膝盖上,撑着脑袋轻揉,“哎,头疼……”
安笙默默翻白眼,也不理他了,转身去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不见他的人影,推门走进卧室,人正脱得光溜溜在床上,像雕塑似的,撑头侧躺着,毯子一角遮住重点部位,欲露不露,嘴角勾着一抹蔫坏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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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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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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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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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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