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她去拿资料,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可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打电话也没人接,二叔,你帮我去找找她行吗?”
薄景遇微微皱眉,应了一声“好”,起身往外走。
到安笙的工位,桌上整齐放着包跟资料,手机在包里嗡嗡响着,薄景遇挂断电话,敲了敲对面的桌子,“安翻译去哪儿了?”
对面小员工懵了一下,“啊……不知道,好像是去找她的笔记本了。”
“什么时候去的?”
“好久了吧……她两点多来的,这都快下班了……”
薄景遇眉眼沉了沉,转身直接去了监控室看监控。
……
太热了……
安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意志,更是一点点在沉沦,丧失。
铁头兄弟看她状况很不对劲儿,慌了,想走过去察看她的情况。
可他稍微凑近一步,安笙立马就会冷厉喝止他,眼里露出警惕戒备的神色。
铁头兄弟没办法,只好使劲儿拍门,想把人喊来,嗓子都快喊哑了。
薄景遇找过去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破锣嗓子的喊声,他眉宇间闪过一抹冷戾,脚下步子立时加快。
“安笙是不是在里面?”来到资料室外,薄景遇沉声问道。
这边是监控死角,刚才在监控视频里,安笙转过拐角就看不见了。
铁头兄弟听见外头的声音,感动的几乎快哭了,“是是是,在呢,你快帮忙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
不等他说完,薄景遇直接冷喝打断,“让一边去!”
说罢提脚踹门,“嘭”的一声巨响,锁直接被踹断了,门猛地拍到墙上又弹回来。
铁头兄弟差点被误伤,小心脏扑通扑通几乎跳出嗓子眼。
一睁眼,就看见大老板凶神恶煞着一张脸大步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安笙呢?”
铁头兄弟一惊,不等他出声,大老板又一把甩开他,转身往那边角落冲过去。
安笙缩在角落里,浑身防备地死死攥着衣领,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颗煮熟的大虾,从头红到脚。
她眼睛半眯着,视线已经有些模糊,意识更是维持在丧失的边缘。
薄景遇一看她这样就知道不对劲儿,箭步过去,俯身下去便一把将她抱起。
“薄景遇?”看着眼前男人模糊的轮廓,凭着仅存的那点儿意识,安笙喃喃地确认。
此刻,她吐出的呼吸都烫人。
“是我。”
薄景遇沉沉应了一声,眼底滑过一丝狠戾的暗芒。
安笙听见熟悉的声音,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用最后的意志,她央求,“送我……去医院,快点……”xǐυmь.℃òm
……
薄景遇没把她送医院,而是直接带回薄家老宅,请了私人医生过来。
折腾到天黑透,安笙终于昏昏沉沉睡过去。
一夜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个男人压在她身上,一声一声地喊她,“安安……安安……”
安笙感觉到内心充盈着无尽的欢喜,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去吻他,两人疯狂地缠绵,像是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安笙忍不住瞪大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灵魂和身体似乎被撕裂成两个部分,她在享受极致的快乐的同时,另一个自己却在冷眼旁观。
心口滚烫的厉害,像是要燃烧起来。
下一秒,那里突然一阵撕裂的剧痛,梦境随之改变。
仍旧是一对纠缠的男女,还是那个男人。
男人的背影太熟悉,女人却变了,安笙成了局外人。
她飘在半空中,怔怔看着那个男人与另外一个陌生女人交颈纠缠,眼里倏地滚下泪来。
安笙在一阵心悸中猛然惊醒过来。
醒来的刹那间,梦境如潮水般退去,梦里那些景象在片刻间就变得模糊了,然而感觉却延续到现实里。
她难受的厉害,下意识捂住心口,大口喘息,那里似乎还残存着痛不欲生的味道。
“醒了?”
耳边忽地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刚醒的慵懒。
安笙怔怔转过头,就看见薄景遇逆着熹微晨光的半张侧脸,和梦境中的男人几乎要重叠在一起。
一霎那间,恍恍惚惚有股难言的痛苦与愤怒破胸而出,她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往那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
因为手上没力气,声音不是很响亮,但足以把人打醒了。
薄景遇拧眉,惺忪半阖的眸子倏地弹开。
屋里顿时静的落针可闻,连呼吸都浅了。
四目相对,薄景遇眸子黑沉沉的,幽幽闪着暗光。
安笙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明显不悦的脸,逐渐从魔怔的状态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身体有点发僵。
被子底下的手微微蜷缩,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只唇角不着痕迹抿了一下。
随即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再眨一下,耷拉下眼皮子,装作不经意的翻身,假装根本没醒的模样。
可惜她刚一动作,就被薄景遇伸手掐住了腮帮子,翻身的动作卡在半道上,随即,嗤笑声在头顶响起。
“真没醒假没醒?”
安笙细声细气,“真没醒……”
“艹!”薄景遇直接气乐了,凑近过去,两个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呼吸缠着呼吸,问她,“把我当谁了?嗯?一大早这么大气性?”
安笙心说还用当成谁吗?早八百年想抽你了。
“做了个噩梦,吓着了。”她扯了个理由。
薄景遇不太相信,“真的?什么噩梦?”
安笙目光有些闪躲,不太敢看他,“记不得了,就……挺可怕的。”
真的,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话落,她下意识揉了揉胸口处,掀开毯子准备起床。
然而刚一动作,忽又顿住了。
腿间似乎有些异样。
安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忽然,脑海里有一抹影像飞快闪过,带着春潮迭声的喘息,是梦境的残留。
意识腿间的异样是什么,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声。
薄景遇闻声高高挑起眉头,清峻的眉眼中漾着明显的坏笑,“怎么了?嗯——”
“没怎么!”安笙答得又快又急,声音里带着羞臊气愤。
薄景遇见她起身要跑,眼疾手快一伸胳膊,拦腰又把人捞了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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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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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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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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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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