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迦南扒拉着前面的车座,脑袋卡在驾驶跟副驾驶座位的缝隙之间,眨巴着大眼儿看向薄景遇。
“好啊。”
“不行!”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迦南没动,大眼儿继续眨巴,崇敬地看着薄景遇,很有些鼓励他勇敢跟自家老姐抗争的意思。
薄景遇被他这目光瞅得责任感油然而生,自信地丢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对安笙说:“管他这么严干什么,吃一点又没事。”
安笙不搭理他,只对着迦南问:“你自己说,这一星期你吃了多少炸鸡,还有糖果小蛋糕?算上偷吃的那些……”
迦南举起胖爪子申辩:“我就偷吃了一次。”
安笙呵的一声冷笑,“牙还要不要了?再疼起来你可别哭。”
迦南瘪嘴,可怜巴巴瞅向薄景遇。
薄景遇摸了下鼻子,回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听你姐的。”
迦南幽怨地看他一眼,小眼神充满了失望,搞得他莫名有点心虚。
一路把车开到了单元楼下。
安笙带着迦南下车,在薄景遇出声之前抢白道:“谢谢薄总送我们回家,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薄景遇锁车门的动作一顿。
他这头驴又被杀了一次是吗?
迦南也跟着凑热闹,笑得一脸诚恳朝他挥手,“薄二叔再见。”
薄景遇牙酸似的“嘶”了一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这小鬼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
他蹲下身,朝迦南招招手。
迦南跑过去,一大一小头凑到一起开始叽咕。
“……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下周再请你吃怎么样?”
迦南竖起小手,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不要再解释了,你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信誉……”
薄景遇无言以对,忽听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xiumb.com
迦南立马捂住肚子,脸上露出些许羞赧。
“你饿了?”薄景遇眼神一动,打蛇随棍上,“我会做好多好吃的。”
迦南脑子里飞速转圈,两根手指头绞来绞去有点纠结。
薄景遇不动声色又添了一把火,“今天晚上你姐做的饭吧?”
迦南当即拍板决定,把薄厨师带回家做夜宵给自己吃。
果真是技多不压身,薄景遇凭着一手好厨艺成功登堂入室。
安笙看这一大一小“狼狈为奸”,在后头气得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连发飙都不能,只好一进门就把自己反锁进卧室里,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动静渐渐没了,她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
想了想,开门走出去,正碰上薄景遇从迦南房间出来,正蹑手蹑脚反身带上门。
安笙看见这一幕,没由来的,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我把小朋友给你哄睡着了。”
薄景遇扭头看见她,脸上绽出一个笑,有点得意,走到她跟前邀功,“你要不要感谢我一下?”
安笙撩起眼皮子斜他一眼,“你自己主动要干活,又不是我求你。”
薄景遇单和抄袋斜倚在墙壁上,黑眸沉沉地觑着他,舔着后槽牙,“行,行,我上赶着要干的,这不是想讨好你吗。”
安笙又斜他一眼,没说话,走到厨房那边倒水喝。
薄景遇跟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薄唇印在她颈侧,低低喊了声,“安笙……”
安笙没有出声,却抑制不住浑身轻颤一下,有些红了脸颊。
她扭动一下,微微侧了头,不知道是躲闪还是相迎。
薄景遇唇角浅浅弯起,鼻腔里带出些低不可闻的笑意,他的手慢慢滑下去,隔着薄薄的布料,在那一截纤弱的小腰上来回摩挲。
也没有其他动作。
安笙浑身更难受了,一阵阵细细的电流从他大掌摩挲的位置直窜天灵盖。
隔了片刻,他才忽然问:“你怎么跟那姓顾的认识?”
提起顾北,安笙脑子里突然闪过那神经病说迦南是薄景遇私生子的话,心里一阵气闷。
很自然地,这股郁气就迁怒到身后的男人身上。
她斜眼剔男人一眼,没好气道,“我不认识他,是他跟你有仇吧?上赶着来找茬!”
薄景遇低笑了一声,“嗯,有仇。你以后离他远一点,那是个坏东西。”
安笙嗤笑出声,嘲讽道,“你就是好人了?”
薄景遇跟着笑,“嗯,我比他好那么一点。”
安笙不屑评价,“恬不知耻。”
薄景遇没有反驳,只低低魅惑地笑。
“安笙……”他又低低唤了一声,含糊不清,薄唇在她脖颈上耳后不断流连,轻蹭,“你渴不渴?”
安笙身体天生敏感,更何况是耳后那一块。
她轻颤的愈发明显了,端着水杯的手都有些不稳。
水滴溅到薄景遇的手背上,让他的动作停了一瞬。
又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在这静默的夜,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将手从她的腰间转移到安笙的手背上,带着她往上走,把手里的杯子送到自己嘴边,低头喝水。
安笙僵着不动,耳边响起清晰的吞咽声,又响又急,像沙漠里走一遭的旅人那样迫切。
她没由来也有些口干舌燥,无意识舔了下嘴唇。
下一秒,有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转过去,两瓣薄唇紧跟着覆压下来,救命的清泉顺势渡入口中。
猝不及防又好像是意料之中。
安笙“唔~”的轻咛一声,人已经被转了个面,前胸和男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薄景遇扣住她,压下来,吻的更急更炙热。
舌枪唇战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游戏。
外头月光很亮,那头卧室里也透着灯光,俩人挤在厨房这一隅的昏暗里,肆意享受春光。
温度越升越高,空气也越发浓稠,两道纠缠不清的喘息更是越发粗重。
身体像是被拨乱的弦,安笙腿脚发软,站立不稳,将脸埋进薄景遇的颈窝,软进他怀里,任由他抱紧。
“在这儿还是回房间去?”
薄景遇一条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从她身上抽离,头压下去,凑在她耳畔低低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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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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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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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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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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