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墨如云要是不帮她,那就是脑子坏掉了。
墨如云气笑了,直咋舌,“啧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去了趟京城可真是长进了,还会拐弯抹角骂你三叔了?侄媳,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媳。”
秦桑嘿嘿赔笑,“我可没有拐弯抹角骂您,是您自己心眼子多,想歪了。”
墨如云一阵无语,房中只剩下他的啧啧啧声。
秦桑等他啧啧完,神色严肃起来,道:“三叔,我认真的。我和茂茂现在都处于危险之下,我其实有猜到可能是谁干的,可我没有证据,总不能就这样去兴师问罪吧?人家矢口否认,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墨如云也难得认真一把,“小桑,不是二叔不帮你,实在是,在墨州,二叔的能力有限。”他看秦桑神色中满是忧愁无助,叹了一声,“你放心,我能帮的,会尽力帮,但调查的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忱卿不是有给你留人手吗?”
“这您都知道?”秦桑睁大了眼睛。
墨如云一言难尽地瞪着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以他的性子,会不给你留人手?”
秦桑扁扁嘴,“倘若是有查出一丝蛛丝马迹,您以为我会来麻烦您求助您?也不是小九给我留的人无用,实在是,这次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到现在都没有查出那蛊虫是经由谁的手、什么时间下的。”
墨如云道:“那些古文献,都是记载养蛊之法的,你都细细看过,并记在脑子里了不是?”
秦桑点点头,“嗯,我看了好几遍,都记住了。”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恍悟了,“啊!我知道了,蛊虫进入小孩子体内繁殖很快,大约一两个时辰就会导致孩子昏迷,但蛊虫在乳母体内的时候,可以是幼虫,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孕育成成虫!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呢!”
秦桑气得直拍脑袋瓜。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很早就布局了,那城门喋血的事还没发生呢,幕后之人就不是为了绊住她。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先去查一查再说。
秦桑亲自去了乳母房里,两个乳母眼睛都哭肿了,两天如同紧闭一般的隔离生活,让她们有时间厘清了这其中的关窍。
秦桑当时只说是怀疑,并没明说,但她们现在已经很肯定,那什么蛊毒,是经由乳汁进入到孩子身体里的。
她们是罪人,她们罪大恶极!
除了自责,两位母亲没有别的路,她们很想去秦桑面前忏悔,求秦桑惩罚,但秦桑让她们隔离,她们见不到她。
门推开,竟是秦桑,两个人齐齐跪下,“主母,对不起,是我们太笨了。我们……”
秦桑将泣不成声的二人搀扶起来,道:“我说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们疏于防范确有过错,但有些事也不是你们的能力能够防范得了的。”
“那,主母,孩子们现在都如何了?您一定能救他们的吧?您的医术那么厉害!”
“我肯定会尽全力的。但我需要你们配合。”
“主母,您说,您要我们怎么配合都行!便是要我们的性命,我们也可以给。”
秦桑沉吟了一下,道:“我需要你们好好想一想,近半个月以来接触到的所有人。之前说过的就不用说了。”
秦桑言简意赅,神情严肃。
她已经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连日的通宵以及精神高度紧绷,已经使得她濒临身体与精神双重崩溃。
两个乳母不敢再说废话,集中精力去想半个月来见过的人。
直到一个名字从她们的口中出现:陆东。
大约十天前,陆东曾经来过村里,看望小公子,她还抱了小公子。
当然,蛊毒是经由乳汁进入三小儿身体里的,和抱不抱小公子无关。
陆东也未必就知情,这种孩儿蛊十分小,尤其是幼卵,跟个虮子差不多,若是有人偷偷藏在她所带的东西里,她根本察觉不了。
秦桑道:“陆东给你们带了什么补品没有?”
如果真的是经由陆东带进来的蛊毒,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带了什么补品或者食物给乳母补身子,蛊毒就藏在其中。
其中一个乳母一惊一乍的:“陆姑娘带了不少补品呢,说是让我们吃了增加营养,这样小公子才能吃得更有营养一些。”
果不其然。
秦桑心里很愤怒,但心是多少放下了一点,找到了根源,那就好办了。xǐυmь.℃òm
她立即找了一个影子来,吩咐他去把陆东请过来。
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影子行动迅速,当下没有耽搁,立即快马加鞭直奔墨州。
陆东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不到中午,就到了。
影子并没有说明白是什么事,但城门喋血事件她是知道的,猜着是秦桑找她,她一来便直奔秦桑的院子。
“主母。”陆东抱拳行礼,行止间多了些恭敬之意。
她抬头看秦桑,只见她眼下乌青,脸色如同青菜叶子,一点儿血色都无,她惊道:“主母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桑脸色不好,神色更不好,她虚飘飘睨了陆东一眼,忽道:“陆东,你知不知罪?!”
连续的熬夜使得她嗓子沙哑,声音粗嘎难听。
陆东一惊,“主母这是什么意思?陆东不知何罪之有?”
“害我孩儿,致其昏迷不醒,你说何罪?”秦桑的目光愈发狠厉冷酷。
陆东大惊失色:“主母,那可是小公子!陆东疼之爱之还来不及,又岂敢加害?陆东但凡有加害之心,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秦桑睨她一眼,又偏头看看桌上摆放的她送来的补品。
补品可真不少,吃了这么多天,还摆了半桌。她挥手,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桌子补品全都扫到了陆东脚下,有两盒燕盏还砸到了陆东额角,有血珠子渗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其实以陆东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得开的。
但她没躲。
她看得出来,秦桑的状态十分不好。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她不能也跟着不理智。
“主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明示。陆东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若真是陆东害了小公子,陆东愿意接受任何惩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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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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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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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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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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