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墨家人都骄傲,瞧不上她这个乡下弃妇,所以,即便她是皇帝的干女儿,封了郡主,也还是没有去攀附她。
现在,他们后悔莫及!
若是能早点攀附攀附,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想多了,秦桑是想攀附就能攀附得上的吗?
那得看对不对秦桑脾性。
秦桑从秋水手里接了小本本过去,逐条读了起来:“墨拓,上年三月,支取纹银三百两,未还;七月,将公中一批粮食偷卖,粮款未交……墨极……”
这都是刚才他们吵架之时扒出来的,秋水都记了下来,这简直比去调查方便快速太多了!
“这……这都是戏言,做不得真的!”大家伙都慌了。
秦桑冷笑:“我不管你们是戏言还是演戏,我也不揪太多,这两年贪墨的,都给我交出来,我便不治你们的罪,倘或不交,那就只能把你们交到刑部,让刑部审一审你们了!”
“不是,世子妃,你不要把事情做太绝嘛,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是不是?”
秦桑笑眯眯道:“还银子,咱们就好说话。不还,那就没话说了。本妃与诸位虽说同住王府大院里,但本妃人都认不全呢,也就别论什么交情了。”
一个年轻些的男人道:“世子妃,我媳妇儿和你熟识,她是卢氏。”
秦桑记得卢氏,算是府里和她处得比较好的。
不过,这人把他媳妇端出来做什么?换人情啊?这不知所谓的,大庭广众之下能换人情给他吗?!
秦桑尴尬地笑笑,“哪个卢氏?我久不回王府,都记不太清了。诸位,我把府里的账目暂时交与七娘,秋水,你也去协助七娘,大家去七娘那里还银子吧,我要去给王爷守灵了,恕不奉陪。”
她起身,托着隆起的腹部,缓步向外走去,有几个年轻些的沉不住气,想要上前阻拦,被墨平横剑拦住,“诸位,再往前,休怪墨平的剑不认人!”
“墨平,你小子身上好歹也流着墨家人的血,怎么能替一个外人把剑对准自家人?!”
“墨平只知道,她是世子妃,她肚子里,怀着世子的孩子,墨家的根!”
“你……我跟你说你完了!”
墨平冷笑一声,“各位若不及早看清事实,才是真的完了!”
秦桑出了门,他收起剑,跟了出去。
到了新搭建的灵堂,秦桑让墨平去搬了张小桌子,找来笔墨纸砚,她提笔给皇帝写了一封奏表,说明眼下墨家情况,并恳请皇帝允她替墨忱卿行孝,去墨州安葬王爷。
写完之后,递给墨平,让墨平拿着她的腰牌送入宫中。
墨平当即送入宫中,皇帝没有批示,他空手而归。
秦桑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心中不惊,一切照常。
不多时,几个素日交好的墨家媳妇姑娘来了灵堂。
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劝说她回自己院子歇着去,这里由男人们守着,往来答谢吊唁宾客也方便些。
秦桑道:“我不是替我自己守的,我是替我自己的孩子守的,他是墨家嫡长孙,理应给他的爷爷守孝。”
卢氏道:“世子妃,这不是孩子还没出生嘛,你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瞧你现在瘦的,这样怎么能行?听我一句,咱别太认死理儿,孩子重要,有孩子在,这墨家就还是嫡系的,不会散了的。”
秦桑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累了我会回去休息的,你们先回去吧。”
几人见劝不动,只好回去告诉男人们了。
阖府的气氛因为秦桑这么一搞,压抑又怪异。
秋水一干小丫鬟陪在秦桑身边,也担心她的身体,趁着没有人来吊唁,就劝道:“世子妃,如果累了,就回屋歇歇吧。”
秦桑摇头,“我没事。”
“世子妃,您这是为什么呢?”秋韵表示不解。
秦桑淡淡的:“等一个人。他来了,我就能回了。”
“等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世子妃的心思也变得高深莫测,小丫鬟们表示不能理解,但又不敢多问。
一直到近黄昏时候,外面忽然匆匆跑来个小厮传话,皇帝来了。
秦桑忙在蒲团上跪好,眼泪说来就来,满脸泪痕我见犹怜。
墨平及一众小丫鬟都迎了出去跪好,迎接皇帝。
皇帝今日穿了素服,进了灵堂,先上了三炷香,全公公端了椅子过来,放在离秦桑不远的地方,皇帝坐了,凝视秦桑,拿捏出一副心疼的姿态来,“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自己遭罪,孩子也跟你遭罪。”
秦桑抽泣着,拿帕子擦拭着泪水,抽噎道:“皇上,您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被前夫给抛弃了,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意的夫君,却又下落不明,如今连公公都弃这个家于不顾,撒手人寰,这偌大的家业,可怎么办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墨家又不是没人了,莫说你肚子里还怀着个小的,就算没有,这墨家旁枝丰茂,也有很多天分不错的孩子,你过继一个,将来不也能继承墨王府衣钵?”xǐυmь.℃òm
“皇上,这哪里是继承不继承的问题?我哭的是,如今墨家失去领头羊,一盘散沙不说,早上为办丧事的银子谁出一事争吵起来,最后查出账上亏空了数十万两银子,欠了外头也有十万两,皇上,您说这日子我还怎么过?”
皇帝一脸惊诧:“什么?竟有这么多外债?!”
秦桑抽噎,“皇上,您是我义父,不是外人,我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墨家那些值钱的产业,都被您没收了,只剩下一些本就不赚钱的产业,这些日子我一心扑在学院里,他们那些家贼,竟把这些家业也给掏空了!我办学院本就是件吃钱的事,大半的银钱都靠王府供着,如今没有了进项,恐怕学院是办不下去了!我们母子也是要沦落到喝西北风的地步!”
说着,又哭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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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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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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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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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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