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沉默了片时,又道:“还有,你捎句话给秦大夫。就说……算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有话我会自己回去同她说的。”
墨忱卿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士兵在山间来去,来如风去似电,一闪眼的工夫,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陆北带的那支队伍,汇集了各类奇人异士,这个是善攀爬的,还有善伪装的、善口技的、善奔跑的……
墨忱卿把这百多人组建成了一个小队,交给陆北,在山里活动,目的就是为了把东夷人的底细都摸清楚。
这支队伍是墨家军不知道的存在,但为今晚的决战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墨忱卿居高临下,将战局一览无遗。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忽然转向织田。
“作战士兵不足十万。织田,你就这点人了吗?”墨忱卿淡淡出声。
织田狂笑,“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能目测出人数来,确实不简单。不过,再不简单,也终究是无知小儿,难登大雅之堂!哈哈哈哈哈!”
墨忱卿啧了一声,“你疯癫的样子,过于丑陋,简直不堪入目。像你这么丑陋的东西,就不应该留在这世界上。不过,我不会马上要了你的命的,我会留着你,让你看着你带来的兵,全都埋骨大昊。我要让大昊子民都看清楚你丑陋的样子,然后唾弃你、鞭挞你。”
墨忱卿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反而给人一种丧心病狂的感觉。
那谁听不懂东夷话,但他看小主子的神情就知道,织田被小主子碾压式侮辱了,他兴奋地抽出别在腰上的藤条,狠狠抽了织田一藤条,“让你们入侵大昊!让你们糟蹋我们的百姓!欠我们的血债,早晚要还!”
织田疼得一阵战栗,但他反而笑得更猖狂,“墨忱卿,你想灭了我东夷所有兵马,那你是痴心妄想!你不妨去看看那些被你炸死的士兵,那些人,到底是东夷兵还是大昊兵!”
墨忱卿神色未有一丝变化。
那谁看向他,“世子,这厮说的啥呀?我一句也听不懂。”
墨忱卿随和地给他翻译:“他说,刚才炸死的那些兵,不是他们东夷兵。”
那谁秒懂,他有些扛不住慌乱,不由问道:“不是东夷兵?世子,莫非那些人是……是之前被围的那些大……”琇書蛧
“大昊士兵”几个字,那谁没敢说出来。
如果是真的,世子会让京城那帮老不死的给逼死的!
墨忱卿却是毫不避讳,他道:“那谁,哪有什么大昊士兵?当他们被东夷人驯化,拿起刀枪对准自己的同胞的时候,他们就是比敌人更可恨的人了。”
那谁不敢言语。
小主子说的对,当他们拿起刀枪对准自己人的时候,他们就是比敌人更可恨的人。
可……京城那些老不死的也这么认为吗?
不,他们会找各种理由给小主子贴上残害同胞的罪名。
不,他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世子,让我杀了这个狗东西吧!”
那谁昂首挺胸,决绝说道。
墨忱卿目光一寒,“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留着吧,让他亲眼看着本帅碾碎他的兵,碾碎他的梦!”
那谁慌忙低头认错,“是,世子,那谁想错了,那谁再也不敢了。”
墨忱卿瞥了织田一眼,道:“那谁,你守在这里,记着,看好这个人,让他好好看着山中战况。”
“是,世子。世子您要下山吗?下山的路现在都是敌军,您要小心。”
墨忱卿点点头,对那谁语气温和:“我会的。天亮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带着织田去找秦姑娘,把织田交给她。”
“哦。我记得了,世子。不过……如果秦姑娘问起来,您去干嘛了,我该怎么回答?”
那谁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织田交给秦姑娘,但他明白,听世子的话,准没错。
墨忱卿道:“若她问起,你告诉她,我回来再跟她说。”
织田癫狂笑道:“墨忱卿,你是意识到,你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了吗?哈哈哈哈!你现在意识到,怕是已经晚了!”
墨忱卿神色依旧淡然:“是早是晚,不到最后,也未必见分晓。”
织田微微眯眼,目光种放射出危险的信号,“你装镇定也没有用,你是不可能阻止我东夷大军前进的步伐的!”
墨忱卿未再应话,身形倏然消失在了战火之中。
即便没有墨忱卿观阵,这场战斗也胜局已定。
织田眼睁睁看着山上东夷守军被杀的片甲不留。
平明时分,偃旗息鼓,一切归于寂静。
墨家军除一部分人去追击逃窜的穷寇之外,余者皆留下来打扫战场,除却被山体掩埋的士兵,还有约三四万人的尸首需要掩埋。
墨忱卿下的命令是杀无赦,所以不存在安排战俘这种事情,全部焚烧掩埋便是。
墨家军来了不过区区万把人,牺牲千余,伤千余,剩下能干活的不过七千余,掩埋尸体的活干了足足一天。
秦桑也忙活了一天,陆北带回来了药材,有了这些药材,救治工作就少了许多困难。
待所有伤兵都得到了救治,已经是傍晚时分。
墨忱卿没回来。
秦桑看向打回来后一直不敢正眼看她的那谁,一天里她已经问了无数遍,无奈这货就一句:世子说回来亲自跟您说。
墨忱卿的属下里面,最难搞就是这个那谁。
对他主子真是忠贞不二啊!
秦桑瞪了他半天,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陆北拿了支火把,一路走得急,来见秦桑,“秦姑娘。”
“有事?”秦桑把目光挪向陆北。
战场的事不归她管,她也管不了,猜不出陆北找她何事。
陆北道:“是有件事,必须得向您示下。”
秦桑在院子里的水池台上坐下,道:“说吧。”
“秦姑娘,那些染了疫病的战俘,您看,该怎么处理?”
秦桑一拍脑袋瓜,“我都忙得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些人暂时还让他们留在谷底,给他们供应足够的食物。等地面的人都撤走以后,再把他们给救上来。暂时我还没有制定出治疗疫病的方子,容我今晚下谷去,仔细研究一下病情再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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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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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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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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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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