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腿断了,别说许个好人家了,恐怕她日后都会成为秦家的拖油瓶!
昨天,他们还想着赶紧给秦兰请个大夫,把腿治好了,不耽误她找个好人家,但,从乡里请来的大夫诊过之后,头摇得像拨浪鼓,直言,这姑娘膝盖碎了,腿是废了。
秦家人慌了神,不信邪地又去县里请了大夫来,花费不低,诊断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这条腿,保不住了。
秦兰哭了一天一夜,把秦家人哭得烦躁不堪。
经过了一天一夜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历练,秦家人最终决定放弃。
秦兰哭得声嘶力竭,闻知噩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秦母掐着她人中,给她掐醒,骂道:“我真是白养了你个讨债鬼,你最好识相点,别给你老娘添烦添乱,不然,我就把你抬扔了!”
打脸来得是如此之快。
秦桑警醒她的话都还没凉透呢!
到底是秦桑那个扫把星咒的,还是秦家人真的像秦桑所说,无情无义呢?
秦兰心里有答案,但她还是怨恨上了秦桑。
她以前那么懦弱窝囊,现在却那么自信耀眼!
她以前活得那么糊涂,现在却一语道破了她的人生轨迹!
她都是个被人抛弃的破鞋了,那个天神一样的少年却死心塌地待在她身边!
为什么会这样?
秦兰心里不服!
可是,不服有什么用?她是个废人了!
秦兰忽然抓住她娘的胳膊,哭求:“娘,我求求你,你再给我请个大夫吧!我的腿还有救的!你救救我!我以后会给家里赚很多彩礼的!我会孝顺你的!娘,你相信我!娘,我长得这么漂亮,治好了,一定会有富家少爷看上我的!”
“要是能治得好,你以为我不想给你治吗?死丫头,你最好懂点事,不然,我真的会扔了你的!”
秦母不顾秦兰哀嚎,喊了秦安,将她挪去了柴房,天寒地冻的,只扔了一床黑乎乎的薄被给她。
在秦母看来,这是白付出了这么多年,又丢了一大笔收入,她的心火烧火燎的痛,再看昔日当宝贝疙瘩养的女儿,那自然是万分嫌弃。
秦母坐在门口石墩子上唉声叹气。
邻居方大春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凑过来,问她是怎么的了,搁这唉声叹气的。
秦母咬着牙发狠:“唉,白养了个赔钱货,这还没享她一点福,就要端屎端尿伺候她,她这才十四,这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我命苦哟!”
“大安他娘,兰子真治不好了吗?”
“废了!废了!”
“其实也未必啊,我听说,你那五女儿秦桑,不但治好了廷三儿子,还给你前女婿的爹,也就是你前亲家公治病呢!你不去问问,她能不能治好你家兰子的腿?”方大春句句如刀往她心窝子里扎。
“我呸!真当我也像别人那么好骗了?我养大的她,她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治病?她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她顿了顿,大喘一口气,又补了一句:“不过,这小贱货这次回来,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牙尖嘴利动手动脚!脾气也长了!”
“依我看,她倒像是真的拜了个高明的师父,你没见她屋里住的那两个小年轻儿,伤那么重,不都被她救回来了吗?再说了,就算是治不好,你也就是跟她张张嘴而已,不损失什么不是?这要万一能治好,兰子将来嫁个富家少爷,你还吧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方大春句句像是为她好句句又都夹着刀子,秦母听得极不舒服,但她又对方大春的话动了心。
只是,接连几次在秦桑那里铩羽而归,她现在有些怵秦桑和墨忱卿。
方大春打量她神色,说道:“我刚才看你家小五从你前亲家家里回来了,你这会儿去,刚好能见到人,要不,我陪你去?”
热闹不够大,那她得再加点柴火烧烧。
秦家这一窝子猪狗不如的东西,欺软怕硬恶心左邻右舍,她早受够了!
秦母拧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被方大春说动了。
“那……大春,你陪婶子走一趟?”
“好嘞。”
“一会儿秦桑那个小贱货要是敢动手,你可得帮着点婶子。”
“放心吧,我站婶子这边。”
……
感冒药里有助眠的药材,秦桑一下午睡得昏天黑地。
墨忱卿在她屋里给她烧炭笼,秦桑怕二氧化碳中毒,特意嘱咐他一定不能离开。
墨忱卿十分听话,一刻也没离开过。
陆北今天感觉身子更轻快了,抛开那些裹着大半个身子的白纱布不看,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趁着秦桑睡着,他下床活动了下筋骨。
秦母和方大春到篱笆院门口,正好赶上陆北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陆北瞄了一眼秦桑的屋子,也不知道小主子在里面干嘛,孤男寡女的他也不敢去打扰。这俩中老年妇女,只宜悄悄打发,不宜惊动小主子。
陆北迈着小碎步,走到柴门前,负手站定,笑呵呵的:“哟,这不是秦婆子嘛!怎么,又想来找揍啊?正好,我躺了这么多天,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小云岭那晚,陆北脸上刮出一道口子,留了疤,现在看着就不像个好人,秦母不由得脚后跟往后蹭了蹭。
方大春扯着秦母袖子,叨叨:“婶子,你说呀!你不说,你家兰子可就没救了!哎呀,你怎么还拽着不走打着倒退……唉!我替你说了吧!小伙子,秦桑的妹妹腿断了,秦桑不是会治病吗?让她赶紧去给治治呗!”
陆北哼笑:“秦姑娘孤苦伶仃,哪里来的妹妹?你俩莫不是找错人了?”
“怎么会找错人呢?我可是看着秦桑长大的!我是她邻居,小伙子,你去跟秦桑说说呗,她能给别人治病,就不能给自己亲妹妹治伤吗?没那个道理呀!”xǐυmь.℃òm
陆北似笑非笑,“秦姑娘倒是有几位好邻居,可好像没有你。你是秦家的好邻居吧?要替秦家出头是吧?”
方大春偷瞄陆北一眼,直觉这个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干笑道:“小伙子这话说的,我只是想帮忙请秦桑去给她妹妹治伤,这算哪门子出头。不给治就算了呗。婶子啊,人家不认你呢,这可怎么办?”
秦母被这么一激,心里十分憋屈且不忿。
吵闹了这半天,秦桑那小贱蹄子和那个野小子一点没有动静,莫非不在家?
眼前这个野小子,瞧着脸色发白,走路缓慢。据说伤得很重,从阎王殿硬拉回来的。
怕他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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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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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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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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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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