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廷摇了摇头,缓慢地抬起手臂,打算摸一摸她的脸,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白色的纱布包成了两个大粽子,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开口说道:“别怕,我没事儿。”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听起来就跟喉咙里有沙子在摩擦一般。
季雁茴连忙从空间里舀出一碗水,又往里面滴了一滴灵液,然后递到了他的唇边,喝一点儿吧,对你的伤有好处。
萧离廷顺从地张嘴将那碗水一饮而尽,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季雁茴一直悬在半中间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放心之后就是算账的时候了,季雁茴在萧离廷开口之前先把小脸儿一板,扭头儿生在了地上,对他说道:“别说话了,刚才不是不想说么,现在也别说了。"
萧离廷心里直叫苦,知道季雁茴这次确实气得不轻,伸手就想把她抱进怀里,可他的手指刚一挨上她的袖子,就被她给甩开了,还得了硬邦邦的一句:"你别碰我。"
萧离廷眼睛一转,拧紧了眉头,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痛苦地收回了双手。
季雁茴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去看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抱进怀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开了。
季雁茴气死了,但又顾忌着萧离廷身上的伤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不再用力挣扎,萧离廷也稍稍放松了一点儿自己的手臂,把头埋在季雁茴的肩头,哑声开口道:“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季雁茴心里突然一酸,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萧离廷听到自己的抽泣声。
萧离廷的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直到手臂上的衣裳被泪水浸透,才发觉怀里的小人儿已经忍哭忍得浑身发抖了。
这下他着急了,连忙将季雁茴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见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登时心疼得不行。
一边笨拙的用包得跟粽子一样的手去给她擦眼泪,一边温柔地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哄着。
季雁茴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只觉得心里特别委屈,竟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小拳头在他胸口轻轻砸了几下。
"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对,让我的小雁子受委屈了,你再打我几下出出气都行,只是不要哭了,你看你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肿了,都不漂亮了。"萧离廷耐心地哄道。
季雁茴哭了这一场,觉得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出得差不多了,慢慢地止住了眼泪,只是她刚好哭得太猛了,这会儿居然打起了嗝儿来。
自觉非常丢人的季雁茴把脑袋埋进了萧离廷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了,只听到她闷闷的声音问萧离廷:“你究竟.嗝…是怎么嗝伤的?为什么嗝不告诉我?还有之前为什嗝…么…不理我?"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嘛,“萧离廷有些懊恼地说道:“早知道会让你哭这么一场,我就不瞒着你了。我这是前几天追查刺客的消息的时候不小心遭了暗算了,我算是伤的最轻的,你给我的药我分了一大部分给了我的属下,不过还是有好几个人都牺牲了。”
"至于你说的之前没理你,我只是想离开那里,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跟你解释,结果谁知道你竟然在马上就折腾起来了,你说说,要不是我骑术还算不错,你是想咱们俩都坠马吗?"说着说着,萧离廷就不自觉地拿出了前世教官的架势,开始训季雁茴。wWW.ΧìǔΜЬ.CǒΜ
季雁茴想回嘴,却也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占理,于是用力地吸了吸鼻涕,瘪了嘴没说话。
见她老实了,萧离廷总算是松了口气,知道这是终于把人哄好了。不过这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该是得有事儿说事儿,不能隐瞒,要不然分分钟都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季雁茴的胆子是真的大,像今天这样闹闹小脾气还算是好的,万一那天她真的因为自己的隐瞒而出点儿什么事儿,他上哪儿找后悔药去?
该生的气也生了,该解释的也解释了,俩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萧离廷就提议该回去了,毕竟刚才一通乱跑,还不知道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还得找找回去的路呢!
被他这么一说,季雁茴终于想起来自己进猎场的目的了,连忙站起来,顺便也拉了把萧离廷,焦急的对他说:"坏了,我刚才只顾着跟你赌气,把正事儿都忘了,我进猎场本来是为了找皇太孙的。”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萧离廷因为动作过大而又开始发白的脸色,担心的问:“你的伤骑马没问题吧?会不会把伤口再崩开?"
"不碍事儿的,既然是找人,那就快点儿吧!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儿,朝廷就又要有一番动荡了。"萧离廷一边说,一边走到正溜溜达达在他们旁边啃青草吃的马那边,想要去拉缰绳。
“哎哎哎,你干什么?手不想要啦?"季雁茴见状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自己走过去将马缰从他手里抢过来,自己踩着马蹬飞身跃上马背,冲萧离廷伸出一只手,“上来我带着你走。"
萧离廷轻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顺着她的力道一纵身坐到了她身后,双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走吧!”
季雁茴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刚想说点儿什么,突然胯下的马焦躁了起来,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
“这是怎么了?"季雁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萧离廷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怕是有什么大个儿的东西过来了。"
"会是什么?老虎?熊?"季雁茴上辈子不知道钻过多少原始森林了,一经萧离廷提醒立马就想明白了他的话。
“说不好,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萧离廷说完,劈手从季雁茴手里夺过马缰,把马头拨了一个方向,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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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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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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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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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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