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燕窝你还是趁热吃了吧!要不然冷了味道就不好了。”白梅重新将一勺燕窝递到季雁薰嘴边,对她说道。
“你原来是跟着谁的?”
“奴婢以前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大夫人让奴婢暂时先来照顾大小姐。”
季雁薰点了点头不再问了,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白梅喂到她嘴里的燕窝。
很快,一碗眼窝就见了底,白梅放下碗勺,又倒了一杯温水来给季雁薰漱口,动作熟练轻柔,哪怕季雁薰现在就像个半身不遂的病患那样,也没有一滴水洒在她身上或者被子上。
“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服侍着季雁薰重新躺好,白梅问道。
“暂时没有了,我休息一会儿,没事儿就不要叫我了。”那一碗微烫的燕窝让季雁薰吃得很舒服,此刻已经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微微闭起了眼睛说道。
“是,那大小姐好好休息吧!白梅在这儿守着大小姐。”
季雁薰对白梅的话已经没有反应了,所以她没有看到,白梅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琉璃瓶里那几支盛开的花朵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神采。
“儿子,你老丈人升官儿了,现在已经是镇国公了。”萧承毅迈着大步走进萧离廷的书房,一边走还一边大嗓门儿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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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的萧离廷无奈地抬手揉了揉额角,干脆放下手里的狼毫,双手十指交叉支在下巴底下看着他爹越走越近的身影。
“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忙活,还不赶紧去你老丈人跟前表现表现,我可听说他明天就要带着我儿媳妇儿搬到皇兄新赐给他的宅子里头去了,你不去帮个手儿?”萧承毅大大咧咧地在萧离廷对面坐下,双脚一抬架到了桌子上。
萧离廷就像没看到那双脚一样,从善如流地点头站起身,“爹爹说得是,儿子自是该带几个人去国公府上帮帮忙,那这些就劳烦爹爹处理了。”
说完,萧离廷将桌上三摞卷宗中堆得最高的那一摞往萧承毅跟前一推,掸了掸袍袖,越过桌子就想往外面走。
“哎哎哎,儿子儿子儿子,”萧承毅闻听连忙放下双脚站起身,一把拉住萧离廷的胳膊,“是父王考虑不周,虽说你和季家丫头有了赐婚圣旨,但你也不能老是频繁出入人家府上不是,这次还是爹爹代替你去帮个忙吧!”
说完,堂堂摄政王萧承毅像一阵风一样飞快地卷出了房门。
“就知道你靠不住!”萧离廷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爹的表现一样,丝毫不意外地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笔架上的狼毫,重新摊开了一本新的卷宗。
只是他看了许久,执笔的手却并未在卷宗上留下半点墨迹。
“镇国公!挺好!”半晌之后,一声轻笑溢出唇边。
跟萧离廷的好心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萧离延,他这会儿正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己书房里,眼神极为阴郁地盯着眼前战战兢兢站在他跟前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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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萧离廷的老丈人居然封了国公?”
“是的,二少爷,今天下了早朝皇上身边的蔡公公就去承安伯府颁旨了。”黑衣人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渗出皮肤,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却不敢伸手去擦一擦。
“萧离廷还真是好狗命!”萧离延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来,说完突然转头,阴冷的视线转移到了黑衣人的脚下,“流言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回二公子,并未、并未查出流言的始作俑者,而且如今京城中又有了一则新的流言。”
“是什么?”
“季家大小姐的院子里一夜之际突然开出了满池塘的奇异花朵,香味悠然,让人闻之如醍醐灌顶一般舒畅,外面现在都在传季大小姐本是天上的福星降世,之前被世人恶意中伤,故而天降祥瑞以示安慰。”黑衣人将外面的流言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切!”萧离延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为了自身名声而玩儿出的一场把戏而已。”
“可是,二公子,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信了,纷纷上承安伯府去求花儿呢!只是说来怪异,那花儿只要一拿出伯府的大门就会立时变得灵气全无,成为一支平平无奇的花朵。”Χiυmъ.cοΜ
“哦?真的如此离奇吗?”
“这······应该是真的,毕竟花儿拿到府外就变异这件事儿是做不得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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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花儿竟然会如此离奇?你们去给爷弄一支来看看,不计代价,快去!”萧离廷被黑衣人属下这么一说,兴趣也来了。
“是!”黑衣人松了一口气,领命而去。
夜里,季雁茴被闵青带上了伯府最高的阁楼,裹着厚厚的披风看着好几个黑衣人在季雁茴院子里的水塘中来回折腾着,就见他们从水里捞出一株带根的花苗,还不待把它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容器中,那花儿就突然完全枯萎了,变成了一堆粉末。
“这些人是什么路数?竟然这么快就来偷花儿了?”季雁茴看得发困,打了个哈欠问道。
“还不清楚。”闵青双手抱着胳膊坐在季雁茴旁边回答道。
“唉,也不知道他们还要捞到什么时候,再让他们弄下去,这一池子花儿就要被薅秃了。”季雁茴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有点儿看够了。
“秃了也好,看明天她们还能编出什么花样儿来。”闵青被季雁茴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的弄得自己也跟着打了一个。
“我说咱们回去吧!明天还得早起搬家呢!”季雁茴说。
“再等等!我总觉得这些人的行为做派有些眼熟,跟上次夜会季雁薰的那个黑衣人挺像是一伙儿的。”闵青回答。
“那我先眯一会儿,你先看着,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儿。”季雁茴将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一些,把兜帽戴在头上,趴在膝头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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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包!”闵青撇了撇嘴,到底没动手叫醒季雁茴,伸手将她没拉好的斗篷给她裹得更加严实了一些。
天快亮的时候,筋疲力尽的黑衣人们总算是放弃了折腾,将剩下不多的花儿又摘了不少,装进一个好几层的提篮里,跃上院墙走了。
“醒醒!”闵青将季雁茴推醒。
“嗯?怎么了?”季雁茴惊醒之下脑子还有点儿蒙,睁开眼睛看到脚下连绵的屋脊之后才警醒过来自己居然在房顶上睡了大半夜。
“人走了。”闵青言简意赅的回答。
“走了?”季雁茴揉了揉眼睛往季雁薰的院子看去,只见傍晚时候还挺繁茂的粉红色花儿,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则踪迹皆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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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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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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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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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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