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院除了正房和下人房以外,还在左手边加盖了一间小厨房,而靠近院墙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小型的练武场。
两个院子虽然建筑较多,但由于布局合理,却并不显得拥挤和凌乱,反而有种随心随性的舒适感,萧离廷眯了眯眼,看起来他那个好母妃在这个院子上可操了不少心呢!就不知道原本以为这里是自己囊中物的好兄弟现在心情如何呢?
确实如萧离廷所料,萧离延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他坐在房间里,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右手攥着一个小纸包,用力之大几乎要把纸包攥成粉末。
“延儿,你不能妇人之仁,既然萧离廷是你的绊脚石,那就搬开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最要不得的就是优柔寡断。”这是舅舅从小就一直告诉他的话,他把它牢牢地记在了内心深处。
这么多年来,这番话时不时就会在他脑海里绕上一绕,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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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母妃和舅舅联合给萧离廷下毒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这件事也是瞒着他进行的。
但他却知道家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事情,因为他的父王给他那个从来“只闻其人,未见其面”的大哥萧离廷请封世子了。
从他懂事起,母妃就时常告诉他,王府世子之位是他的,将来整个儿王府都会是他的,他将来会成为大楚皇上之下最有权势的人。
可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变了,世子之位成了别人的,而他也变成了王府的“二公子”。
听到这个消息,他风一样跑去找母妃,他要问一问母妃为什么要骗他,可当他跑到母妃居住的地方时,竟然看到父王和母妃正在吵架。
母妃披头散发,父王怒气勃发,当时小小的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鬼使神差地躲到了门边,将父王母妃吵架的后续听了个完全。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之所以成了“二公子”,是因为母妃在送给那个养在庙里的病秧子大哥的点心里下了无可解的剧毒,然后被父王查了出来。
父王跟清楚母妃这么做的原因,于是干脆利落地给大哥请封了世子,断绝了母妃的念想。
母妃怒斥父王绝情,六年来陪在他身边,让他享受父慈子孝的人是她的延儿,而不是那个出生就被批成“天煞孤星”的萧离廷。
父王听了更加暴怒,直接对母妃说哪怕是天煞孤星也是摄政王府的世子爷,将来的大楚摄政王,还让母妃不用再算计,因为她的算计一定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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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说完了就拂袖而去,他则躲在屋外听着屋里母妃绝望地哭泣,自己的心也乱成了一片杂草。
在那之后,父王对母妃和自己的态度变得大不如前了,他再也没有进过母妃的院子,哪怕母妃生病了,也只是给她请个太医,本人则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回忆起了那些过往,萧离延的脸色愈加难看,他将右手摊开,露出掌心里被他攥得变形的纸包,这里面就是舅舅在他临走时交给他的“好东西”,舅舅说了,只要把这东西让父王吃下去,那他想要的一切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地信手拈来。
“收起你的妇人之仁,要是你父王知道了你这些年来背着他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先下手为强这个道理还用舅舅教你吗?难道你想以后都被那个病秧子压在头上?”
不得不说,舅舅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年母妃下的毒没有直接毒死萧离廷,并且还一再反对他下死手。
在他看来,要是没有萧离廷,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又看了看掌心里的小纸包,萧离延最终还是把它收进了床头的暗格里。
这一夜王府里注定没有一个人能够睡得好觉。
前院儿的书房下的暗室里,一个穿着白色亵衣的中年男子被一根比头发丝儿粗不了多少的铁丝双臂平举地捆在一根木头十字架上。
他双手的掌心各自被一根长长的钉子钉在十字架的横木上,双脚赤裸着踩在钉板上,尖锐的钉尖儿刺破了他的脚底,疼痛让他时不时地交换着支撑身体重量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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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亵衣十分破烂,还带着大片大片发黑的血迹,从亵衣的破洞中可以看到,他体表的皮肤上也不满了伤痕。
“哗”的一生,一盆融了不少咸盐的水劈头盖脸地泼在中年人身上,让他发出了一声野兽受伤时的哀嚎声,不自觉地扭动这身体,却被铁丝留下了更多的伤痕。
“王……王爷,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我……我也是逼、逼不得、得已呀!王、王妃抓了我的……的小儿子,要是、要是我不听她……她的话,就、就要我给……给孩子收尸啊!”中年人声泪俱下地哭道。
“你其实有很多选择,比如直接找到本王,那样的话,本王不但会帮你保住儿子,还能保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无忧。”中年人跟前的椅子上坐着的一身尊贵黑衣的正是萧离廷本人,他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惬意的姿势接着说道:
“只可惜在你心里,本王的世子不如你的儿子重要,所以你敢对他下手,那么如今成了本王阶下囚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求本王放过你?嗯?”
“王、王爷,老夫自知、自知罪孽深、深重,不、不值得王爷高、高抬贵手,可、可老夫的家人是、是无辜的,能、能否……”中年人脸色变换许久才微微抬起了头,透过粘成一绺儿一绺儿的头发看向面前坐着的人。
“家人?哈哈!”萧承毅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大笑了两声,然后对身后站着的人扬了扬右手,身后的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十几个抬着破烂席子的侍卫。琇書蛧
“这、这是……”中年人心里一阵发慌,惊惶地问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萧承毅说着,示意身后的人掀开地上的席子。
一张张的席子被掀开,露出底下的一具具白骨,有一些白骨上还占着破烂的布条,应该是这些人没变成白骨之前穿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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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好歹也算个医术大家,能不能认得出来这都些都是什么人?尤其是这个?”萧离廷慢条斯理地说完,伸手指了指一具明显是几岁幼童的白骨,他的右小腿明显是断掉后又接上的,只是还没愈合好就又被人粗暴的弄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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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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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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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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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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