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月抬头看看太阳,有些奇怪。地上都是冰雪,担心慕容汐着凉,拿出一张熊皮毛毯一半铺在地上,一半贴着石头,把慕容汐挪到上面,取出一条棉被给她蒙头盖上,在旁边坐下,喝酒烤肉看热闹。
这时间,十个擂台里面都已经有了人,尼摩星仍在一号擂台,二号擂台里是一名宫装女子,三十多岁,相貌中等,手持长剑。三号里面是一名穿着阴阳鱼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拂尘,背负长剑,一双眼睛很是明亮。四号里是一位中年黑衣女子,身姿纤细,面目清冷,一头长发垂至腿弯,很是醒目。五号擂台中是一名头发浅灰,眉须皆白的长脸老者,手拿一柄紫鞘长剑立在原地,气势不凡。
六号擂台中是个麻衣和尚,圆头大耳,体格雄壮。七号擂台里站着一位中年白袍道姑,皮肤白净,五官端正,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看着很是和善。八号擂台里是耶律齐,九号樊龙虎,十号柳平湖,七男三女各占一擂,静待其他人入场挑战。
距离酉时还有两个半时辰,众人并不着急,半刻钟后,一名灰袍老者走进一号擂台里,对尼摩星拱手说道:“鹰爪门俞河越,请了。”
金铁神爪俞河越,是晋州有名的高手,不过尼摩星并不认识他,随意一拱手,脚下一点,当胸一掌平推而出,这种出招方式明显是要试探一下内力,俞河越也想知道他的功力如何,同样打出一掌,两掌相接,感觉千钧巨力从对方掌中冲来,脚下一滑,后退一丈有余,半只脚出了擂台范围。
“怪不得敢占一号擂台,这番邦小矮子内力着实深厚。”
俞河越抱拳认输,走回原地。
“大理无量剑派,袁文州。”
一位相貌俊雅的中年男子走进十号擂台,向刘平湖发起挑战。与此同时,一名看着四十多岁,身形极瘦,眼神阴翳,手拿流星锤的蓝袍男子走进二号擂台,与宫装女子对视片刻,右臂猛的一挥,手中流星锤呜的一声砸向女子脑袋。宫装女子两脚不动,身子往后一仰,想要躲过流星锤,蓝袍男子轻蔑一笑,等流星锤飞带女子脸上时,手中铁链一抖一扽,流星锤陡然变向,往下砸落,宫装女子处变不惊,右脚外踏一步,腿弯以上躺平,以脚跟为支点原地转动半圈,躲过流星锤后回腰站起,脸上波澜不惊。
“好。”
女子身法玄妙,几人开口喝彩,咬着肉串的李星月心中暗道:“这不是凌波微步吗?她怎么会?”转而想到灵鹫宫一分为二后到中原建了一个门派,心中了然,这宫装女子应该是凌云宫的人,人群中还有两名女子和她服饰一样,其中一个脸上蒙着面纱,以他的见识来看,多半是个美人。
“叮叮叮……呜……”
袁文州和柳平湖一样,用的也是剑,两人以快打快,手中长剑幻化出条条残影,不断磕碰,长剑交击声和流星锤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引人注目。
凌波微步轻灵飘逸,在小范围内腾挪躲闪比古墓派的捕雀功更为精妙。流星锤体重行拙,虽然蓝袍男子的锤功炉火纯青,来去横飞之时多有出其不意之处,可还是奈何不了宫装女子。一刻钟后,蓝袍男子攻势减缓,宫装女子寻机近身,一掌将他打飞场外。
“叮叮叮……”
十号擂台里,剑芒吞吐,袁文州和柳平湖激斗正酣,两人剑法都走的轻灵一脉,互相难以破招,只能比拼耐力。
日过正午,山顶上又来了十几人,男女皆有,从他们与别人打招呼的客套话里,李星月听出其中有锦州青龙门、大理点苍派、莫干山锻器山庄、昆仑派、以及少林寺的人。
“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兴致。”
一位背负两把长剑,五官端正,脸上肌肤泛红的青年男子走到大青石旁,见棉被下有人在休息,降低声音说道:“能卖我一些酒肉吗?山道上的路被人堵住了,我爬了好几百米陡峭山壁才上来,眼下是又累又饿。”
“肉,你自己烤,随便吃,酒,不卖。”
每一壶情花酒都是公孙绿萼亲手采摘酿造,李星月不愿意拿给陌生男子喝。
“多谢了。”
山上有很多积雪,可以解渴,没有酒也没关系,红脸男子盘腿坐下,从腰间拔出一把雪亮匕首切着放在架子上边缘的羊肉说道:“我叫陶南羽,湖州人,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脸这么红,你应该叫陶关羽,李星月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我的名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要不然这肉就不好吃了。”
名字和肉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和我一样,被父母起了个怪名字,红脸男子觉得自己很有可能猜对了,轻笑道:“小兄弟不想说就算啦,我认得你这张脸就是了,今日送肉之恩,来日我一定十倍报答。”
“呵呵。”
李星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会时间,山顶上又来了一大波人,早上被赶下去堵住山道的人见十多个从山壁爬上去的家伙没被轰下来,放弃堵路,返回了山顶,在擂台前围成一堆。眼看人越来越多,有些拥挤,各路高手纷纷施展轻功飞到巨石之上。
“里面有人在比试吗,看不见啊?”
几个男子走到大青石近处,跳着脚往前看,李星月眉头微皱,对陶南羽说道:“我去上面了,你在这慢慢吃吧。”说完卷起毛毯轻轻一跃,飞到了大青石上,陶南羽仰头看着上面,一脸惊讶,大青石高有五六丈,带个人一下子就飞了上去,这轻功也太好了。
石顶有一间房子大小,中间高四周低,很光滑。青石后就是万丈深谷,为了防止慕容汐一个翻身滚进阎王殿里,李星月用力一踏,灵力冲过,脚下青石化为粉末,浮空聚成一团,飞进深渊后随风消散。
转瞬之间低了半米,石顶变成中低周高的浅凹模样,李星月放下毛毯,看看依旧熟睡的慕容汐,轻笑一声,削出一个石头作靠枕,惬意的躺下,看向擂台。一号擂台旁,躺着三具尸体,应该是挑战尼摩星被打死了。二三四号擂台还是宫装女子,道袍男子和长发至腿弯的女子占着。
六号擂台里,麻衣和尚盘腿端坐,旁边的五号擂台里,一名白衣和尚正在空手和守擂的长脸老者缠斗。老者使用的是一把银色软剑,招式灵动,变幻莫测,每隔几招便能击中和尚,白衣和尚衣衫破烂,身上却无伤,应该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ωωω.χΙυΜЬ.Cǒm
七号擂台里还是一名白袍道姑,不过人却不是之前的了。新来的道姑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子,之前守擂的中年道姑在擂台后打坐,脸色惨白,应该是受了伤。看两人装束应该是一个门派的,李星月估摸着是有人击败了中年道姑,老道姑为了给同门找回面子,又击败了守擂之人。
八号擂台里,耶律齐刚打倒一个向他挑战的蒙古青年,客气的将他扶起。九号擂台里没人,十号擂台里,刘平湖头发散乱,衣袍上有几处裂口,一脸心疼的看着满是豁口的长剑,他打败了袁文州,不过兵器被毁的差不多了。
“嗯……”
耳中听到借力飞纵声,李星月起身来到左边,一名黑衣男子在一处凸起处用力一蹬,往上攀爬。他轻功不高,一纵之力只有两三米,青石顶端两丈没有借力之处,他到四丈余的位置打量一会,瞧了李星月一眼,松手滑了下去。
“一会肯定还会有人想上来。”
李星月不想被打扰,从臂环里取出一缸备用的清水,引水结冰,附在大青石前方和左右山壁上。山上高手虽多,能一跃五丈者却也难寻,将方便借力的凸起之处全部覆盖,李星月嘿嘿一笑,取出一块白锦用石灰在上面写道:观擂佳位,诚邀各路美人登顶共赏。写完往前方山壁上一挂,躺回去继续看比武打擂。
没人把守山道,想看比武的人乌泱泱的挤上山顶,除了难以攀登的险峻之处,山上已经没了清净的地方。赵玉颜和杨清歌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被一群轻薄放荡,身怀武功的男子缠上,怎么也甩不掉,女扮男装都没用。
朱熠万事以两个小祖宗的平安为主,不想与人冲突,赵玉颜又不是心狠之人,做不出被人碰一下就出手教训的事,而且山上人多,她也分不出别人是故意还是无意。这样就可怜了杨清歌,她不会武功,尽管有朱熠护着,还是被人占去不少便宜,又气又委屈。
山道上全是人,想下去不容易。赵玉颜正发愁之际,看到李星月和他挂的锦布,心中想道:“李星月是大魔头,没人敢惹,有慕容汐在身边,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我不如带着清歌妹妹去他那。”
拿定主意,带着两人走到大青石下,抬头察看一圈,知道自己飞不上去。朱熠在知道她武功不俗,从怀里取出一捆绳子给她,靠在石壁边两手垫在膝盖上,赵玉颜心领神会,后退一丈,疾跑几步,小脚在朱熠掌中一蹬,借着他的托举之力高高飞起。
“呼……”
白影一闪,赵玉颜飞上石顶,李星月看着她,有些惊讶,这丫头的轻功有这么好吗?疑惑道:“你怎么上来了?”
“你邀请的啊。”
赵玉颜指指锦布,从怀里摸出绳子,拽住一头,扔到下面。
“我请的是美人,你是吗?”半个时辰前还是女装,这会功夫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身男人衣服,李星月摇头失笑。
“本公主自然是。”
赵玉颜轻哼一声,脱去宽大长袍,露出一身青色棉裙,摘下头顶方帽,拔掉玉簪,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下方朱熠接住绳子,脱下外袍缠在杨清歌腰间,用绳子绑住袍袖,赵玉颜略微使力,很快就把她拉上石顶。
“李公子。”
解去绳子,把衣服扔给朱熠,杨清歌回头万福一礼,山风吹来,担心掉下去摔死,连忙往中间位置走了两步,蹲下来轻轻喘气。
“慕容姐姐这是怎么了?”
赵玉颜见慕容汐在睡觉,有些好奇的问道。
“喝醉了。”
李星月随口应付一句,摸出一壶情花酿,轻品一口,心头升起异样,感觉左侧有人在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转头望去,百米外的孤峰上似乎有一双眼睛闪过,他眉头轻皱,起身飞掠而出,不想惊世骇俗,凌空十余丈后在下方巨石上一名白衣中年人脑袋上轻轻一点,远远飘出十六七长,斜落到孤峰脚下,几个高纵落到峰顶,四下打量,没有发现一点人影。
“你娘……”
脑袋被踩的中年人想要开骂,见他转眼之间便飞到孤峰之上,轻功之绝,宛如鬼魅,嘴巴微张,愣了一会,拍拍脑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难道我感觉错了。”
李星月自语一声,准备回去,鼻中闻道一丝淡淡的燃香味,闭眼细嗅,觉的曾经在哪里闻过,想了一会,实在记不起,满心疑惑的飞回大青石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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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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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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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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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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