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热闹的声音逐渐变小,应当是出了市街。
幺幺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好。
不知怎么得,马车突然一晃,直接给幺幺一屁股晃在了地上。
她起床气严重的很,大叫一声,“咋回事啊?!”
门外突然没声音了,就连马也停了下来。
幺幺上前掀开车帘,“怎么停下......我去!”
幺幺倒吸了口冷气,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刀剑身体往后一仰,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面前站了好几个黑衣人,指着他的那个刀剑往前伸了伸,凶神恶煞的说,“出来!”
幺幺咽了咽口水,用手指按下那刀剑,“有话好好说啊哥,大家都是成年人...”
“出来!”
“得嘞。”
幺幺不再多费口舌,跟着他下了车。
下车后,别说是人,就连马也不能存活,马夫和一些武侍都被割了喉,幺幺这才发现这帮劫匪不简单。
放在身侧的手抖了抖,难道今日就是她再次死亡之时?
这些人谁派来的?萧祈之?
不可能,他不至于选择和她一并出行刻意
抛下她,蠢到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杀她。
那会是谁呢?
幺幺看着眼前几人,道,“你们应当知晓我是谁,我乃当今皇后,若是杀了我,别说你们,就连你们身后那位也不可避免!”
幺幺神色紧张,慢慢往后退,“他给了你多少钱来除我性命?我出双倍!不,三倍!”
见几人面面相觑,颇有犹豫的意思,幺幺在怀里掏来掏去,才发现身上带来的银两,早就给了萧祈之去了。
该死。
她扯下头发上的装饰,扔在他们面前,“这是琉璃,这是翡翠,你们放我走,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
“本宫甚至可以保证你们接下来一生荣华富贵,只求,留我一命....”
幺幺使出浑身解数,只为能够活下去。
她可不想再重新来一次攻略萧祈之的任务,到时候重头来不说,可能身份又会转变。
尽管她在心里呼喊一万遍系统,也没见它吭声。
带头的那个黑衣男子朝她慢慢走来,踩碎了她的发饰,“长得倒是年轻貌美,只是可惜,要死在我们兄弟手下。”
“但是上面想要的,是你的人头。”
“乖乖配合,这样,死的痛快些。”
说完,那人正要拔剑而上。
幺幺大叫一声,“救命啊!”
然后瞬间将手里藏着没吃完的糖炒栗子扔了过去,开始头也不回的往后跑。
黑衣人被栗子砸中了眼睛,怒吼道,“杀了她!留个全尸!”
“是!”
幺幺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是回皇宫的必经之路,今日这城里的人都去了市街,此时此地各户人家都门窗紧锁,没有一点光亮,幺幺一个没注意,脚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整个人突然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恰逢下坡路,幺幺被重心使力,顺着坡滚了几圈,衣裳全部被泥土给沾满,直到撞到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
好疼。
幺幺被撞到了腰,疼的她蜷缩起了身体,还来不及更多的反应,那几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前。
完蛋了。
真的没办法了。
眼睛都沾了湿润的泥土,幺幺抱着头,可怜的等待死亡。
突然,她听见了刀锋入体,和男人闷哼的声音。www.xiumb.com
还有一丝温热的东西,溅在了她手背上。
幺幺紧紧闭着的双眼慢慢张开,她揉了揉泥泞的双眼,看向面前发生的一幕。
有人救了她。
幺幺看着那男子和那些人打斗,那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纷纷被打的节节后退,惨叫声无与伦比。
最后一个人的身体倒下,那人拔出了剑,一场激烈的厮杀过后,幺幺终于回过来了力气,慢慢扶着腰撑起身体,
男子穿着黑衣背对着她,坚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身,在空中飘扬的长发,令幺幺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
男子的剑尖流着鲜血,他缓缓转过身,擦拭了脸上喷溅的血液。
幺幺在那一刻,看清了他的脸。
眼睛蓦地睁大,幺幺惊讶道,
“萧涎?”
——
萧祈之很早就知晓张疏冉会来皇城,他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不知晓的是,今天皇后会带他出来,也不知晓会在拱月桥看见那一幕。
那名男子,想来就是先前冉冉说过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萧祈之站在一处客栈门口,此刻的他,距离张疏冉只有一墙之隔。
萧祈之在客栈另开了一间房,坐在镜子前,看着额头上包扎的整齐的伤口,毫不留情的扯了下来。
混着淡黄的药膏和还未好全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萧祈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出修长的手指,加深了那个伤口,将上面淡黄色的药膏抹去。
越疼,他唇角弯起的弧度就越高。
很久之后,那溃烂的伤口变的更加严重,淡黄色的药膏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从里面流出来的鲜血。
萧祈之感觉不到痛意一般,面无表情的用桌上的帕子将流落在眼睛上的血迹擦掉,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方才破坏的。
而后,他找准了时机,在隔壁房内有动静时,也打开了房门。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他想象中那样发展。
张疏冉看见他,一脸惊喜,“萧公子!好巧!”
萧祈之也很惊讶,“张姑娘?”
张疏冉本想和他寒暄,直到看见萧祈之突然扶住脑袋,才看到他头上狰狞的血孔。
这给张疏冉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萧祈之疼的冷汗冒出,扶着门框,笑道,“无妨,方才...磕住了桌角。”
张疏冉一脸担忧,她学医出身,连忙将他拉入自己的房间给他上药。
进入房中之时,萧祈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能和她多待一处,体会到她可怜他的感觉,便是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舒服的事情。
他是多卑劣的一个人呢。
他,最会擅长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令人心疼,达到自己的目的。
张疏冉是,那个小时候照顾他的宫女,也是。
张疏冉第一次救他,可怜他伤痕累累的模样,和当年的宫女如出一辙。
她们是如此相似,待他好,给他疗伤。
但是却没有任何目的。
可是人怎么会没有野心呢?
宫女为何转变的那么快,要救他,为何要待他好,萧祈之到现在也没有想通。
而长大后他遇到了张疏冉,那个和那位宫女待他一致的女人。
他知道了,这个叫可怜。
但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缺乏的东西太多了,人性,以及把人往好处想的想法。
所以与张疏冉相处的那段时间,他见过她救治许多人。
她教会了萧祈之,何为怜悯,何为善良。
对于萧祈之,张疏冉就像引领他走出黑暗沼泽的那束光芒。
只是他骨子里就是坏的,于是他将从张疏冉那里学来的东西,换成了伪装。
而张疏冉,也成为了他心里,光一样的存在。
那位与她一样的宫女,则是成为了他脚下的影子。
永远挥之不去,与他融为一体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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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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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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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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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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