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
其实在周婺说名字前,沈书梨就隐约猜到了,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这些事又都和傅景深脱不了关系。
最主要的是,她猜到傅景深对周沥那偏执病态的感情。
她猜到了,可她没敢对周婺说,不仅如此,她还拜托沈故慎不要向他透露。
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怕影响他的恢复。
但现在,他说他记起了在山上发生的一切事,显然,这事已经瞒不住了。
这对他来说,必然是重重的一击。
紧抓着牵着他的手,沈书梨咽了咽口水,轻声问:“是这次你受伤,刺激到你突然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吗?”
闻言,他轻轻的点头。
雅痞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意,薄唇轻动,“我是在做手术的时候突然想起的。”
那时,他记起所有的事后,恨不得手刃了傅景深。
那就是个禽兽,他压根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眼见他眼底的恨意迸发,沈书梨担心他病情复发,捏了捏他的虎口,声音柔柔的,“周婺,你别被他影响。”
她的声音里染着浓重的担忧,周婺感知到了,稍微克制的冷静了下。
尽管他知道沈书梨不知道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但他自己还是注意了些的,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伴随着他冷静下来,眼神幽深盯着某处地方看,随着记忆缓缓道来。
“当时我失踪了三天,可我的记忆却只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
他看着沈书梨,黑眸盛满痛苦,“梨梨,那些我丢失的记忆,是傅景深毁掉的,只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他果真猜的没错,傅景深这人就是毒贩子,当年是,现在仍是。
可他的记忆就只是他的记忆。
他就算是去警局讲明也没用的,因为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警局的人也不能拿傅景深怎样。
沈书梨屏住呼吸,声音有些颤,“在那三天里,你,你都发生了什么?”
周婺轻呵了声,顺着记起来的事,慢吞道:“被绑架到山上的第一天,我看到傅景深在制/毒,也看到了他直接拿着人试毒,他试的第一个人因为身体素质问题,当场暴毙而亡。当时,我被他绑在一棵树上,无数条蛇盘旋在我的四周,只要我稍微动作一下,它们就会凶狠的朝着我吐蛇信子,后面,傅景深研究了一天,他终于研究成功了,他成功后,我亲眼见证着那个吸/毒的人精神失控,几乎是傅景深叫他去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在最后,傅景深不做人,叫他和狗做那样难堪的事,他为了吸/毒,居然真的照做了。”
“当时,我觉得傅景深这个人好恐怖,看着他我就浑身发凉。直到我哥出现后,我才真的知道,他到底是怎般的恐怖,他喊我哥喊得很亲切,看他的眼神也很病态,当时我只是看那么一眼,就明白了所有,傅景深这个人是疯子,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癫狂的人了。”
伴随着他话往下说,沈书梨也感知到了他的愤怒和无助,在这刻,沈书梨觉得自己很无能,什么都不能为他分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痛苦。
他冷静了几秒后,继续把话说完。
“他对我说,他喜欢我哥,他爱我哥,他希望我能成全他们,他希望我能祝福他们,他甚至说要和我哥举办一场婚礼,他要和我哥领结婚证,他说了很多很多,可我却觉得他好离谱,我哥同我说过的,他有个很喜欢的女孩,我哥的性取向明明就很正常的,可是傅景深这个疯子,却想用我的生死来换取我哥的妥协。”
“当时,他们两个大吵了一架,我听到我哥说,他后悔救了傅景深,可我就只听到了这一句,至今我都不知道,我哥到底是怎么认识傅景深的,之后傅景深用他手里的解药威胁我哥,说要是不答应他,就让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因为我……我哥最终选择了妥协。”
说到这里,他的手在颤抖,沈书梨低头感受着他指尖的颤意,眼蓦的红了。
说话吐字都变得困难起来。
“周婺,我……”
她光是听着就觉得好难受,可周沥却是主人公,周婺又是目击者,可想而知这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尽管回忆很痛苦,可周婺还是忍着这份痛把话继续往下说。
“当天晚上,傅景深那只禽/兽在我面前……对我哥……强制性的做了那样的事,我……我,我……”
因为情绪使然,说到这里,他彻底的失声了,他的唇依旧在动,可却没声。
沈书梨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慌了,着急忙慌去按铃。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手捂住他的嘴巴,“周婺,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随后她摸着她的脸,另外一只手帮他抹掉眼泪,“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
医生来得很快,三个白大褂的医生几乎是冲进来的。
“怎么了,周先生出什么事了?”
沈书梨强忍着害怕,指着他的喉咙,“你们快帮他看看,我老公他……”
“他突然失声了。”
她说完这话后,就打算腾出位置给医生去检查,结果周婺死死的牵着她的手,死也不愿意松开。
看着他的眼睛一直在掉眼泪,她微微弯下腰哄他,语气很坚定。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你听话,你乖乖的,让医生给你检查。”
人是脆弱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人有七情六欲,都会被名为“脆弱”的词打败,周婺也不例外,在这个时候,他需要沈书梨,他需要她陪着他。
在着整个过程里,医生也很紧张。
最终主治医生建议让周婺去拍个片子,他光是用眼睛瞧,压根就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晚,这间病房来来往往很多人。xǐυmь.℃òm
周婺在这整个过程里,就像是个木偶,医生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他呆呆的看着那些仪器,脑子发抽的在想,他这条命是他哥用男人的尊严和命换来的,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他仔细去想过,好像还真是没有。
这些年来,他一直说要寻找杀害他哥的凶手,可是他找了这么多年,找了个寂寞,非但没找到,还差点一命呜呼。
他真的好普通,普通到只要傅景深想动手,他就不得不死。
既然这样,他留着的意义是什么。
当年该死的人就该是他,而不是他哥。
他哥那么好,那么聪明,那么温柔,志向那么大,他是最不该死的。
就在医生给他做检查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沈书梨肚子抽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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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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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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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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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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