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幕时分,整个鸿运赌坊便亮起无数灯笼,在夜市的映衬下,灯火璀璨,流光溢彩,单单从外观上看,足以使周边其他建筑黯然失色,相形见绌。
一进入鸿运赌坊内,入眼便是一片人声鼎沸,赌徒们各自围着赌桌,一个个面色紧张,动作极尽夸张,喊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每次当赌桌上的骰蛊被掀开,他们一个个或欣喜若狂,或垂头丧气,或一脸不甘,可谓是展现了人间百态。
而花枝招展的酒娘则穿梭在这些赌徒中间,她们一个个通体喷香,眼波流转,眉目间满是风情,找准机会就向赌徒推销酒水,生意倒是不错,赌赢的人想喝点酒助助兴,赌输的人也会喝点酒去去晦气,甚至还会趁机揩上酒娘一把油,毕竟钱都输了总不能光自己吃亏。
不过一楼大堂虽然热闹,但是寻常赌客玩的地方,一般稍有有点身份和家财的人是不屑于与他们为伍的。
而二楼与一楼大不相同,装饰上可谓是堆金砌玉,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连酒娘都是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每一个都可以堪称是人间绝色。最中间还有一座高台,上面有一群乐女在拨弄丝弦,低吟浅唱,更有几名身形曼妙的舞姬在翩翩起舞,展露女子的万般风情。
正因如此,鸿运赌坊的二楼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一般人想要上来见识一下还真没有这个资格,必须要向赌场展露出一定的财力楼梯口的小厮才会放行,不像一楼的大堂那般来者不拒,是个人都能下注。
二楼的档次高,消费也是极高,最低下注筹码也要十贯钱起,还真不是寻常赌客能够玩得起的。
但是最能体现身份和实力的还是三楼,这里既不同于一楼的热闹喧嚣,也不同于二楼的声色犬马,只有一间间雅间,非大富大贵之人不接待,供他们一掷千金,可能他们随手下的一次注,足以供一户百姓几代人的吃穿住行。
此时就在三楼的一间雅间内,陶旺面色苍白,气喘如牛,满头大汗,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骰盅,嘴唇不住在颤动,按在骰盅上的右手更是在不住发抖。
而他对面则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与陶旺不同,他是一脸气定神闲,轻松写意,手上不住在把玩自己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筹码,眼睛时不时戏谑看着赌桌对面的陶旺,嘴上勾起一丝冷笑,分明带着几分猫戏弄耗子的玩味。
他面前的骰盅已经揭开,上面的三颗骰子点数分别是五五六,点数不小,也难怪对面的陶旺如此紧张和害怕。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陶旺也没办法,还是心一横,一咬牙,默念一下财神爷保佑,猛的揭开手中的骰盅,待看清上面的点数,瞬间感觉双腿一软,无力颓然瘫倒在自己座位上。
二三三,他又输了!
对面的公子哥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轻轻一笑,看向陶旺的目光满是戏谑:“不好意思,陶兄,我又赢了。”
随后,他给侍立在一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会意,上前一步就要将陶旺面前最后仅剩的一点筹码都拨到公子哥面前的小山上。www.xiumb.com
陶旺却突然一把按住小厮的手,目光看向公子哥,喘着粗气,嘶哑着声音道:“卫公子,我们再来一把!”
卫公子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当然可以,只要有钱,陶兄想再来多少把都可以,可是……”
说到此处,卫公子停顿了一下,面色一寒,冷冷道:“你现在还能拿什么跟我赌?”
陶旺不说话,只是将转身拉住身后一人的胳膊,央求道:“方兄,你借我点银子吧,我下一把一定能翻本的,到时候我加倍还你。”
他口中的方兄却一下子甩开他的手,一脸厌弃道:“我哪有银子借给你,再说,你看看你今天晚上已经输了多少钱了,还是先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还上鸿运赌坊的钱吧。”
陶旺错愕看着眼前这个平日与自己称兄道弟现在却态度大变的方公子,心中不由一阵后悔,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跟他来鸿运赌坊呢?
他前些日子因为喝多了两杯在青楼跟人起了冲突,又打伤了官差,结果被河南尹衙门抓进大牢关了十几天,昨天才放出来。
他直到出来才知道,他父亲曾经拉下脸去齐王府求过堂姐陶晗,但堂姐不仅没有求齐王萧玠去说情放他出来,反而派人去跟河南尹娄业打招呼,要他务必秉公执法,不能因为齐王萧玠的缘故的徇私偏袒,这才导致他在牢里一关就是十几天。
他对此自然是勃然大怒,也深深恨上了堂姐陶晗的见死不救,只是他也只能在家中大骂陶晗几句,但拿这个贵为齐王侧妃的堂姐没有丝毫办法,心情却是更加郁闷。
就在此时,一个经常在一起喝过几次酒的方公子过来找他,说是什么人不能一直倒霉,走了霉运说不定来了财运,非要拉他去鸿运赌坊玩两把。
陶旺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待了十几天,每日无所事事,天天听着外面的狱卒在赌骰子,斗蛐蛐,心是比猫抓还难受,方公子的提议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当即偷偷拿上家里的银子就跟方公子去了鸿运赌坊。
他也是鸿运赌坊的老熟客,以他的陶家少爷身份当然不会去一楼二楼,一进门就被赌场的小厮带到了三楼,正巧碰上一个听说是第一次来赌坊玩的卫公子,陶旺动了心思,主动邀请和这个卫公子一起坐上玩两把骰子,卫公子也是想都没想就欣然答应。
一开始陶旺手气确是不错,一连赢了十几把,赢走了卫公子不少银两,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赌桌上形势就突然变换,他很快开始输多赢少,不仅将赢回来的银两都输了回去,还将自己带来的钱也输个精光。
但陶旺此时已经输红了眼,哪里肯就此罢手,虽然说他此时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不过好在鸿运赌场是可以给赌客放贷的,凭他陶家少爷的名头,鸿运赌场很爽快借给了他不少银两。
可惜这些借来的钱没几下又被陶旺输了个精光。
陶旺不信邪,又继续跟赌场借,可还是输了,再继续借,再输……就在这一借一输之间,陶旺已经欠下了鸿运赌场一百万两银子,鸿运赌场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借他钱了,反而“好心”提醒他,要尽快还之前欠下的一百万高利贷。
刚才那一把陶旺已经输掉了最后一次借来的银两,赌场不肯继续放贷,他只能求助于带他来的方兄,却没想到对方却突然翻脸不认人。
此时,陶旺瘫坐在椅子上,内心又是绝望又是后怕,虽然陶家富可敌国,但大多数银两都掌握在家主陶闾手中,就是他父亲也没办法搞得到一百万两银子来还这笔钱。
而他虽然是家主陶闾的亲孙子,但家主一向禁止陶家子弟出入青楼和赌坊,是绝不可能会帮他还这笔赌债,甚至还有可能一怒之下将他赶出陶家,到时候他更没办法还上这一百万两银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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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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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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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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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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