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长话短说比较好。”
他看我一眼,有些无奈:“周小姐之前还那么好奇,现在不想知道了?”
我看着他,满心戒备:“陆先生你可从来不做无用功,特地跑过来跟我说你的陈年往事,大概是想要我产生同理心,或者同情心,帮你做什么吧?”
他端着茶杯,看我,忽然失笑:“有时候女人太聪明的,真的挺叫人无奈,想骗都骗不了!”
我冷冷一笑,没说话。
“既然周小姐已经识破我了,不如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林超已经被秘密转到了美国,今早的飞机。如果我猜的没错,林家会不惜一切代价,从暗网黑市上,为他寻找可以移植的肺……”
我也喝了口茶,冷笑:“所以呢?”
他眸光中带着杀气看我:“他还会继续活着。”
“你动手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为什么不用氰化物?如今跟我说这些,难道想让我找到林超帮你补一刀?”
他看我:“梁烨霖死得那么惨,你就不恨林超?难道因为顾林,你就忘记梁烨霖的仇了?”
我皱皱眉:“我没忘。你先说说你和林超什么仇什么怨?”
他一双凌厉的眼眸里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你不问我也是要告诉你的……林超初二那一年,和三个玩得比较好的小混蛋一起,把他们班的一个女学霸轮-奸了!确切地说,林超没参与,他只是单纯地讨厌那个女孩子,就带着那三个混蛋,将那个女孩堵在了放学回家的路上……”
我听得讶然,初中生之间的讨厌,往往会上升到校园凌霸的程度,可是带人将女孩子轮了,确实骇人听闻。
“所以呢,那个女孩是谁?”
陆珂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姐姐,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她出了事之后,被那几个混蛋从楼梯上扔了下去,脊柱受伤,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才受尽折磨而死!”他说得字字泣血,咬牙切齿。
我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的确,单从这一件事,林超已经足够该死了!
陆珂说完,看着我,轻声问:“我姐姐死的时候,我的心情,想必你最能理解。你说,我还能看着林超潇洒自在地活着吗?”
我有些不解:“你在林家和顾家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有所动作?”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你以为林书记如日中天的时候,有人动得了林超吗?”
好吧,当我白问了。
他见我沉默,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轻轻推到我面前:“这个,你拿好。”
“里面是什么?”
“我这些年在林老先生身边搜集的,林书记贪腐的证据……”
我瞪着眼看他:“这种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他双手淡定地交叉,看着我:“你放心,副本我已经匿名寄出去了。”
他指了指北边的方向。
我捏着u盘,呵呵地笑:“那你叫我收好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万一北边没动静,这些东西,我要是活着回来,希望能从你这里要回来。”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活着回来?你不是出国躲一阵子吗,难道你要追踪林超?”
他笑着点点头:“没错!我要让他就算能买到肺,也装不上!”
我吓一跳,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陆珂,你听我说,肺移植的病人五年存活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就算做了肺移植,后期的感染和排异,也有他受的,活着是受罪,死也不是好死,我们的仇已经报了!”
他看着我,惨笑:“五年?我哪里还能忍得了眼睁睁看他再活五年?”
“可是你想一想,这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煎熬,每呼吸一下都生不如死,岂不是比让他现在就死掉,要惨得多?”
他被我抓住了手,眸光落在我的手上,随即抬头看我,有点被我说动了的样子:“我记得你是学医的?”
我急忙点头:“是,所以我不是在诳你。他就算做了移植,也会活得生不如死……”
我说完,收回了手。
陆珂眼角低垂,沉默起来,半晌,才轻轻点头:“好,我就信你。”
“你就等着看他怎么死吧。”我咬牙说完,将u盘收好,起身说道,“你还出国吗?”
“当然要出的。”
“那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我见经理往这边看了好几眼,急忙起身穿好工作服,往后厨走去。
刚走了两步,陆珂在后忽然扬声喊道:“周蓦。”
我回身看他。
他一双凌厉的眼眸里,光芒柔和了许多:“谢谢。”
我点点头:“陆先生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为了人渣毁了自己的生活,希望你我共勉。”
他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我到了后厨,陶师傅见了我,问道:“上午有事?”
“嗯,家里有点事情请假了。”
他指了指玻璃碗和鸡蛋:“打蛋。”
我听话地拿着打蛋器开始干活,配合着陶师傅开始做菜。
两个副手各自有负责的菜式,但是店里的主打招牌,还是由陶师傅自己负责的。
我跟着他就够了。
陶师傅看着挺严厉,其实是最好相处的,只要把他交待的事情做得又快又好,得到他的好感是很容易的。
晚上下班之后,我绕道财务办公室,财务小姑娘正在收拾东西,见了我,一脸忙乱地说:“哎呀你要下班啦?每到月中我真是要忙死了……”
我看她桌面上的文件,坐下来,伸手帮她收拾:“你要加班啊?这都几点了,不能明天再弄?”
“十五号必须把公子发下去,把报销的单子办了,不然回头又得挨骂!”
我将单子一张张地拿过来,捏过一边的胶棒:“我来帮你吧!”
“真的吗?周蓦,你太好了!”
她拿过一沓发票和清单给我:“这些都要一个个清点了,清单和发票钉在一起,回头还要找老板签字的。”
我拿过清单,对着发票开始清点。
有点清单毫无价值,可唯独一张要打入陶师傅个人账户的报销发票引起了我的注意。
清单上是一堆食材,海鲜,肉类,香料等,零零总总加起来居然有将近二十样!
我状似无意地问道:“陶师傅平时在家都吃得这么复杂吗?”
她忙得头也没抬:“哦,应该是吧,反正每周都会买很多东西,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家里亲戚买菜的清单都拿到公司报销了,人家是老板嘛……小员工不敢问那么多!”
我悄悄看她一眼,她低着头在整理发票,我拿出手机佯装发消息,打开照相机,将清单上的内容拍了下来。
帮着她整理了半天的发票,直忙到快十点了,顾林打来电话,我才出门下班。
上了车,他看我直打哈欠,忍不住抬手捏捏我的脸:“这么困了怎么还忙到现在?”
我得意地扬了扬手机:“我拿到陶师傅买食材的清单了。周末回家去试试。”
他看着我的得瑟脸,忍不住笑了:“光有清单可不行,比例知道吗?”
我指了指清单上的食材重量和价钱:“先照这个重量比例来试试,再微调吧。”
他扯扯我脸上的肉肉:“哎哟,我们家傻姑娘聪明的咧。”
我任由他捏着,等到他松开手发动了车子,我忍不住问:“你表哥,怎么样了?”
“你还会关心他的死活?”
我冷哼一声:“我可不关心他怎么活……”
我就想看看他怎么死而已。
顾林也知道我的题外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他被送到美国去了,暂时在梅奥诊所等待合适的肺部组织。”
“不走黑市渠道吗?”我有些惊讶。
顾林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要走黑市渠道的?”
他转头狐疑地看着我。
我急忙打着哈哈,笑道:“你想啊,你表哥拿的是中国护照,去美国做器官移植,排队肯定是排在最后,人家总要先紧着自己国家的病患吧?所以我猜想,应该是要走黑市的……”
他抿唇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轻笑着说:“好吧,骗不了你了,他的确是被带到了美国,最近在黑市寻找双肺资源。”
黑市上的器官买卖,极有可能牵涉故意杀人的命案。
林超死就死吧,临死还要拽着一个,真该死!
我转头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
顾林知道我心情不会好,也不敢说话,沉默地开车带我回家,进了家门,我径直去洗漱,等到洗完出来,他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老婆,明天周末陪我回老家吧。”
“去看你爷爷吗?”
他点点头。
上次说好要一起去的,后来他忙得没空,我也就给忘了。
“好,我跟店里说一声。”
他点点头,将我抱在怀里:“老婆,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你听了,千万要淡定……”
他这么一说,我还怎么淡定?
我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什么事?”
他拍拍我的后背:“那个阮春,本该近期执行枪决的,可是在狱中……病死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尸体已经被运了出去……”
我心里一咯噔,不确定地看他:“真死了?还是被人救出去了?”
“尸体运出去之后,半道上出了点车祸……尸体数目没问题,已经全都火化了。但是我觉得,阮春是逃了!”
我只觉得满心森寒,阮春逃了,林超还活着,折腾了这么久,等于回到了原点!
我推开他,气呼呼地往卧室走。
自己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蓦蓦……”
我在卧室里来回转圈圈,气得不想说话,他走进来想要拉住我,被我恶狠狠地一把耍开:“你让我自己静一静!”
他却死死地抱住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要是想发泄,打我一顿都行,别自己生闷气!”
我气得掐他:“都是你!都是你!”
“对对,都是我的错!”他低声道歉,也不辩白。
我呼呼地喘气,见他道歉,心里的怒气找到了发泄口,对,都是他!
要不是因为他的坚持,林超早就难逃一死,阮春自然也会被顺利枪决,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变故?
“你放心,交给我就好!我送你回老家,你先在老家呆几天,我叫人去查阮春的踪迹,不会让她活着逃走的。”
我点点头。
菜馆那边的食材清单我拿到了,不去也行。
阮春在外面游荡,我还真没什么安全感!
他抱着我又哄了半天,我才稍微消了气,一夜做了好几个噩梦,第二天头脑昏昏沉沉地被顾林带上车,我还有些起床气没有消,鼓着嘴看着窗外连话都不想说。
他在路边买了包子回来,递给我,柔声哄道:“吃一点吧,不然待会儿要晕车了。”
我接过来,恶狠狠地啃着包子。
吃完两个大包子,饱了,血糖水平上升,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见我脸色好了点,才放心地笑道:“哎哟,多大的人了,还有起床气。”
我白了他一眼:“起床气可不分年龄,我就是到了七八十,有起床气的时候,你也要哄着我,知道吗?”
他点点头:“是是是,遵命,夫人!”
我哼哼两声,看着外面的景致,忍不住感叹:“哇塞,这附近的街道什么时候中了这么多晚樱?”
“你喜欢?”
我点点头:“满大街的花朵,谁看了心情都会好起来啊。”
他笑了笑:“那明年我把老家的房子种满樱花,周末带你回老家看花。”
我转头看他,这才想起来问:“你们老家还有宅子?”
“对啊。还是个百年老宅,等你见到了肯定会喜欢。”
他驱车很快出了市区,朝西南方向行进,开了快五个小时,终于到了某个著名的5a风景区所在市,一路顺着盘山公路晃晃悠悠地开了许久,车子不停地转向,弄得我都要吐了,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放缓了车速,说了句:“到了。”
我看着镇子口的牌匾:“你老家是汤口镇的?”
他朝我飞了个媚眼:“你来过?”
“大二的时候和几个同学来玩,就住在这里。”
他驾车到了一处小桥前,就只能停下来了:“车子进不去了,下来吧。”
我下车,只觉得山里的空气太棒了,带着淡淡的竹叶香气,忍不住就多吸了几口。
“走吧。”
他朝我伸手,指了指远处半山腰竹林里一栋灰砖青瓦的院子:“那就是了。”
我们一路慢悠悠地走着,感受周边环境的闲适,我的心情忍不住放松了许多,被他拉着到了院子前,他掏出一串钥匙来,递给我:“开门吧。”
我打开门上的大铁锁,推开门,院子里的场景叫人惊讶:“怎么这么干净?”
“我提前叫人来打扫过的,总不能让你住破庙似的住进来吧?”
我跟着他往院子里走,看了一圈,的确喜欢上这里了。
像是世外桃源,一点也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烦恼。
房子虽然看着有些老旧,但是打扫干净了,也还能住人。
“镇中心那一片外来游客比较多,你一个人的时候,暂时不要往那边跑了,知道吗?”
我点点头,跟着他进屋休息,到了晚上,一起手牵手去镇子中心找了家饭馆吃了饭,就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真想一直呆在这里算了。”
他捏捏我的鼻子:“你这是一时新鲜,要是让你长年累月呆在这里,你会疯掉的。”
我没反驳,也对,我就是喜欢大城市的繁忙和压力,要是常年闲散,整个人就会废掉了。xǐυmь.℃òm
散步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脸色立即微微一变,看了我一眼。
我奇怪地看他。
“好,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忽然松开了手,抿唇低头看着我。
我有些纳闷地看他:“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又伸手拉住了我,低声说道:“没什么,回去吧,不早了!”
我看得出来他在压抑着怒气,心里暗暗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问:“是方诚的电话?他查到什么了?”
“麦克和他小男友的事情,是你告诉陆珂的吧?”
我浑身一僵,抬头看着他,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也站定了,看着我,显然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果然是你!”
他抬脚就大踏步地往前走,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看着他走远,脑子里乱成一团,私心里我觉得自己没错,可是看他生气伤心,我又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鲜少做让我伤心的事情,我却帮着陆珂要整死林超,让他外公一家分崩离析……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缓缓抬步跟上,看他越走越远,想要开口喊住他,又有些心虚害怕,只能远远地跟着,到了老宅门口。
我刚进院子,就看到他拎着自己的包气冲冲地往外走。
“顾林!”
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拉住他。
“我现在很生气,分开静一静吧,周蓦,这件事我不怪你,可是我还是觉得伤心……你自己留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我先回去了!”
他语气冷淡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林!”我追到了大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前所未有的心慌。
却又不知道在慌些什么,他明明说了不怪我,不是吗?
可我为什么觉得他要离开我了似的?
我靠在大门口看着他走远,到了小桥上,他打开车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抬手朝他招了招,他却转过身,打开车门钻进去,迅速地驾车离开了。我欲哭无泪地站在门边发呆,只能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句“对不起”。
他却始终没有回复。
哪怕已经是暑假,山区里入了夜却很冷,我一个人拢着被子,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忍不住给陆珂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被林家追踪到了,他也始终没回。
我在老宅里呆了将近一周,顾林始终没回我任何消息。
直到这一天,我在小店门口看到一份报纸,角落里有一篇讣告,仔细一看那姓名和履历,我就知道,那是顾林的外公!
最疼爱他的人,最终还是去世了。
我急忙给他打了个电话,以为会被他挂断,哪知道响了几声之后,他接起来了,只是语气有些冷淡:“喂?”
他接了,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轻声挤出一句:“顾林,节哀顺变。”
“谢谢。还有事吗?”
我听着他冷淡疏离的语气,忍不住有些委屈,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你先忙吧。”
“嗯。”
他不容置疑地挂断了电话,像是再也不想听见我的声音。
我抱着被子呜呜地哭起来,大概是这么长时间被他追着哄着,给惯坏了,他这样冷不丁地用冷淡的态度对我,我就受不了了。
可是能怪得了谁?
从我决定和陆珂合作的那一天,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
只能自己受着。
他要忙着外公葬礼的事情,自然没心思管我了。
我一开始还能在宅子里自己呆着,每天看看报纸,玩玩手机。
呆了将近十天,就觉得浑身被憋闷得都要发霉了,忍不住带上棒球帽和口罩,出门去镇中心闲逛一下。
大白天的,镇子上住着的旅客都去景区玩了,没什么人。
我在各个小店里闲逛一圈,买了些日用品和旅游纪念品,拎着几个塑料袋,晃晃悠悠地往宅子走。
走到一半,忽然觉得背后像是有人在盯着我,我刷地回头。
把身后跟着的一对小情侣吓了一跳,那女孩子捂着胸口看我:“唉呀妈呀。”
她男朋友立即搂着她轻声安慰起来。
我闹了个红脸,心想是自己感觉出岔子了,急忙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当晚洗漱完,我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将我和顾林这么久以来的聊天记录从头看到尾,看得都想哭了,急忙扔了手机。
刚翻了个身要睡,房门传来咔嚓一声。
我吓得尖叫一声坐起来。
一个黑影慢悠悠地走进来,在门口打开了房内的灯,于是,我看到了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还有阮春那张癫狂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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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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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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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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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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