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尴尬。
超哥淡淡地看了方初秋一眼:“初秋,你如果愿意,也可以留下来一起。”
方初秋脸色发白,还是笑了笑说:“我就不打扰超哥和卡门了。”
她起身离开,身姿看上去有些萧索。
我心里也在哀嚎,她为什么不闹腾一下子?表现吃醋也好啊,至少能把我解救出去。
超哥的手在我的腰上轻轻捏了一下:“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愿意?”
我拼命地娇笑着:“超哥,我是会所的业务主管,不负责招待顾客的呢,这是会所的规矩啊。”
“我是你老板,不是顾客,明白了吗?”
边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立即开口说:“是啊,超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我呵呵笑了,看超哥脸色不大好了,不敢再推辞。
“是,是我的荣幸。超哥,是我不懂事了,这杯酒,就当是我赔罪了。”
我手里的红酒被我一饮而尽。
超哥终于露出了笑脸,却还不忘调侃我:“哪有人这么喝红酒的?”
边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又笑嘻嘻地说:“这股子喝酒的劲头,倒是有些江湖女侠的架势了。”
超哥笑笑没说话,转头用英文问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公司那边的款项拨付了吗?剩余的钱款回头入到会所的账上,这里也能走一批。”
眼镜男低声答了几句,和超哥商议定了。
几个男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汉语聊天,和身边的姑娘们嬉闹起来。
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小子拍了拍身边的姑娘,忽然转头看我:“姐,一个姑娘哪里够啊,再帮我叫一个上来吧?”
他说完,超哥居然好心情地看着我,说道:“他喜欢那种娇笑柔弱的。”
我呵呵一笑,心里暗暗翻白眼,起身说道:“超哥,我去再叫几个姑娘上来。”
出了房门,大概外面的温度比房间里低太多,我顿时满脸满身都是大汗,走路都有些飘了。
去大厅里把几个空闲的姑娘都叫了过来,挑了安娜和另外一个怯怯的姑娘,带着一起再次上楼。
手机忽然又嗡嗡两声,拿起来一看,顾林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接电话!”
我吓一跳,正要关机,他的电话打了进来,关机键一按,电话就被挂断了。
苍天作证,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电话立马又打了过来,我居然觉得战战兢兢的,乖乖接了:“喂……喂?”
他在那头压抑着怒气问:“你!在!哪!里!”
我吓得一哆嗦:“我……我在外面……”
“外面?哪里!”
我想了想,一时间中二病发作,拿着手机吼起来:“喂?喂!你说什么……这里信号不好……喂……”
赶紧挂了电话,顺手关机。
我真是怕了他了。
带着安娜她们进了超哥的专有房间,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人喝高了,抱着姑娘低声放浪地说笑。
“麦克,这俩姑娘挺喜欢的吧?”超哥见了安娜她们,转头朝那年轻小子打趣。
麦克用挑剔的眼光看了看我身后的姑娘,随手一指安娜:“你过来吧。”
安娜怯怯地看我一眼,我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被我推得趔趄了一下,才朝着麦克走去。
她到了近前,麦克立马伸手拉住她,把她直接抱进了怀里。
安娜吓得低声叫了一下,迅速适应了过来,被他抱着倒是没有再挣扎。
我走到超哥身边,乖乖坐下,只是距离他比之前要远一些。
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中年人见屋子里的气氛轻松了一些,就从包里拿出平板,操作了一会儿,顺手递给超哥:“这是这三个月的明细,超哥。“
超哥接过来,眸光轻瞟我一眼,我急忙乖觉地转过眼去,端了红酒来轻品。
真想看看平板上所谓的“明细”是什么。
超哥看了一会儿,又递了回去:“不错。”
那人得了夸奖,像是小学生被老师赞了,高兴地笑起来,把平板放进了随身带着的包里。
我看一眼他那个手包,垂下眼眸。
“你们在这里玩得尽兴一些。你,跟我来吧。”
超哥站起身,朝我看了一眼。
我急忙放下酒杯起身跟上,心里紧张得要死。
超哥走出门,一转弯到了旁边另一间房间。
那个熟悉的服务员就站在门外,立即躬身走过来,刷卡打开了房门。
超哥看我一眼:“进来。”
他当先走了进去,我和那服务员对视一眼,她给了我一个冷冰冰的表情。
我只好一咬牙走进房门,只是紧张得脸色发白。
这间房间应该才是超哥的私人休息室,进门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一道书橱之后,是一张巨大的床。
而客厅的另一端,有着书桌和电脑。
超哥进门就指了指洗手间:“去洗洗。”
他自己走到书桌边,拿指纹打开了书桌的抽屉。
我有些绝望,为毛都是指纹的,这让我怎么溜进来打开?
“傻站着做什么?”
他不怎么笑,平淡简短的话语却让我心惊。
我急忙往洗手间走去,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算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我看了看四周,洗手间里好像没有任何能帮我脱身的东西。
我站在镜子前,忽然看到脖子上的金属挂件。
对了。
我是女性,还有办法。
我急忙取下挂件,坐在马桶上,看了看那尖锐森冷的挂件,深吸一口气,随即毫不迟疑地朝着腿根扎去。
我咬着牙,一整块菱形的金属挂件刺进去一半。
我急忙把贴身衣物脱掉,沾着自己的血迹揉了揉,又扯了纸巾擦了点血迹扔在垃圾桶里……
等到处理完这一切,我才反应过来:艾玛,好疼啊!
我死死地咬着牙,把纸巾和头绳,把腿上的伤口箍住了。
我捂着肚子走出去,超哥听我出来,有些惊讶地看我:“这么快?”
“超哥,对不起啊……我,我那个……身体不适合……”
他的目光落在我放在肚子上的双手上,一副了然的语气,看上去很平淡的样子:“哦,那你下去吧。”
我如蒙大赦,往门口走。
手刚碰到门把手,他就在身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要知道,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的……”
完了,他心里一定在想我是故意说谎的。
我尴尬地回头看他。
腿上的血汩汩地留下来,啪嗒嗒滴在脚下的地板上。
额……
我尴尬得想死了。
超哥的目光顺着我洁白的腿上那道血迹看下去,落在地板上。
我不敢说话了。
他眉毛一挑,脸都黑了:“快下去吧。”
我转身就一瘸一拐地跑了。
左腿已经痛得麻木了,我坐电梯到了二楼,一进大厅,就忍不住扑进沙发低声哀嚎一下:“嗷!他妈的!”
缇娜坐在不远处,听我说脏话,还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哟?这么猛烈?”
想哪儿去了?
我连白眼都懒得给她,捂着腿根在沙发上坐下,只好打开了手机。
我孤立无援,在这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今天差点连贞\洁都丢了。
同样的借口下次可就不能再用了,再有下一回,我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超哥。
手机开机之后,就看到顾林的一堆消息,他非常生气。
我打了电话给他。
他迅速地接通了,冷冰冰地问我:“怎么?肯开机了?”
我嘿嘿地笑:“我……刚才信号不好……”
“哄小孩子呢?说吧,你在哪儿?”
我老老实实地说:“皇朝会所。”
“什么!!”他气得只说两个字,就没了声音。
我捏着手机半天没敢吭声。
好吧我承认,这一刻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心虚理亏。
“我去接你,出来,在门口等我。”
我哦一声,还想再道个歉什么的,他却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我跟方初秋打了声招呼,把会所的事情暂时扔给缇娜,得了她两个大大的白眼。
门外有些闷热,我腿疼得要死,于是在路边席地而坐。
浓妆加短裙,直到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这幅样子有多引人遐想。
车窗摇下,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朝我扬了扬下巴,问:“五百一夜?”
我一愣:“啊?”
“那就六百。”
我转瞬间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气得随手抓了一把路边的灰撒过去:“滚蛋!”
“妈-的,臭女表子!”
他被我扔了一脸的灰,灰溜溜地开车跑远了。
我气得也想骂娘了,起身回了会所大厅,还是别在街边招惹是非了。
刚进一楼大门,迎面就撞上了罗永正。
他看着我的脸,满眼的疑惑忽然间变成了惊诧,大踏步地朝我走来:“是你?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我装作一脸的迷茫:“啊?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叫什么……小周!是小周吧?”罗永正伸手指了指我,“肯定是你没错!你化了妆,我一开始没认出来!”
我没吭声,再否认只会刺激到他。
他看了看四周,没别人,急忙带着我往大厅一侧走,到了拐角处,才压低声音问:“小周啊,你这是做什么?小梁没了,你也有大好的前程,怎么来这里做妈妈桑了?”
我娇笑着看他:“因为这里赚钱多啊。”
罗永正一脸痛惜地看着我:“你还年轻,怎么就…”
我笑呵呵地看他:“罗主任,想不到您也会来这里消费,秦安生了吗?”
“下个月的预产期。”
“哦,恭喜罗主任了。”
罗永正还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忽然开口问:“小周啊,你来这里,不会是……是想干什么吧?”
我有些心惊,怕的就是这个。
“罗主任您说笑了,我能干什么啊?这家会所有什么问题吗?哈哈……”
大概我在害怕的时候,演技有些退步。
他看着我,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一脸惊惧地看着我:“小周,你来这里是不是想查林超?”
哦,原来林什么超的名字就是林超啊。
我堆起一脸的假笑:“林超是谁啊?”
“就是超哥。”罗永正急得额头又开始冒汗了,忍不住靠近我,低声快速地说,“你不要冒险了!你今天看到的那个麦克,别看还是个年轻小伙子,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人命了……我是看在小梁的份上,劝你赶紧走……”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冷笑。
人都有私心,罗永正当时一定是把梁烨霖的事情跟林超说了,才害死了梁烨霖。
他要自保,我可以理解。
但不代表可以原谅!
“罗主任,您还是早点回家吧。有人来接我了,回聊。”
我指了指他身后。
顾林从旋转门走进来,也看见了我们,板着脸往这边冲过来了。
罗永正转头一看见顾林,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一变,转头就朝另一侧的偏门走去,连招呼都不打了。
顾林到了我面前,看着罗永正的背影,语气不爽地说:“那是罗主任?!”
“是。”
他低头瞪着我:“说吧,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又在这里做什么?”
问完,他看见我身上的裙子和脸上的妆容,脸色更难看了:“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心虚之下,脾气都没了,朝他仰头嘿嘿地笑着:“那个……我腿上受伤了,你送我去医院吧?”
他这才低头看看我的腿,一把掀起我的裙摆,脸色变得分外难看:“怎么伤了?不对,你这是大姨妈侧漏了吧?”
“漏你个……”我哭笑不得,抬手就想捶他。
却被他拉住了手,下一刻,直接被他抱了起来。
他帅气地一转身……
我的头哐当撞在了转角的木柜上,疼得我嗷呜一声惨叫。
“哦哦,对不住,没看见柜子。”
他耍帅失败,黑了脸,抱着我出了会所,上车直奔医院。
车上,他忍不住吐槽:“大姐,能把你脸上的妆给卸了吗?看着凭空老十岁……真是瞎折腾!老实招了吧,你去那里干嘛的?”
“做妈妈桑。”
他听完,居然很淡定地看我一眼,哦了一声。
居然没停车,也没狂打方向盘?
这小子的确性子稳了很多嘛。
我侧过脸盯着他看:“你不生气?”
“生气啊!可是有用吗?”他淡定地开车,“我就怕我生气愤怒,招来你一句‘我们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那我真是自找罪受了!”
我讪讪地转过脸看着前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肉肉看到了吗?”
我心口一跳,随即坦诚地点头:“嗯。”
“这次又被你扔到了哪里?”
“实验室的窗台上。”
他放心地点点头。
我有些好奇:“那盆红宝石有什么特殊来历吗?或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寓意?被我扔了这么多次,你每次都当宝贝似的捡回来,再送给我。”
他淡定地撇撇嘴:“寓意?一个多肉植物能有什么寓意?”
“好吧,那么,来历呢?”
他漫不经心地答:“哦,我在咖啡馆里无意间看到那盆多肉,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顺手给买回来了。”
我有些惊讶,瞪着他:“就这样?”
“还能怎么样?”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无言以对:“好吧。”
车子一路开到距离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挂了急诊之后,医生来帮我处理伤口,顾林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丝毫回避的自觉性。
医生拆掉我腿上的纸巾和扎头绳,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弄伤的?”
我悄悄看了顾林一眼,只好小声答:“我自己扎的。”
医生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帮我处理伤口,语气严厉地说:“你差一点就扎到动脉了。”
“哦,没事,我算过距离,不会扎到动脉的。”
女医生皱了皱眉,看我:“你是医学生?”
我点点头。
“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才好。”女医生看着我摇摇头,给我上了药之后,说了句,“没事了,一周内不要洗澡沾水。”
顾林抱着我上车,把我塞进座位之后,不着急打火离开。
我也不催促,索性拿了手包出来开始卸妆。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我,等我忙活完了,才开口问:“查到什么了吗?”
“林超是谁,认识吗?”我定定地看着他,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顾林定定的看着我:“林超?这家会所的老板吗?”
我点点头。
“哦,他是我的表哥。”
好嘛,承认的还挺大方。
“我现在只知道会所的老板是他,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查出来。”我看着车窗外,有些挫败地说,“他们内部防守的太严密,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查起…”
顾林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转头看着他。
“今天受伤是怎么回事?”他脸色不太好看,“真的是自己刺伤的吗?”
我点点头:“林超忽然点了我今天晚上陪他,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伪装自己来大姨妈了。”
他的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精彩,生气担心,又有些欣赏?
我说完,转头看着窗外指了指不远处的肯德基,说:“我饿了,去给我买个鸡腿吧!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不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以一副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我。
“你居然还吃得下东西?林超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他这些年沾手的女人,除了我表嫂,只有另外一个帮他经营会所的人,相信你已经见过了。”他脸色紧张而慎重,“他在试探你,已经在怀疑你了!”
我被他吓唬的心里直突突:“那怎么办?难道我明天就不去会所上班了?可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我这是不打自招了。”
难怪方初秋只是脸色不好看,没有闹腾吃醋。
她大概也明白林超的用意了。
顾林看着我,很是无奈:“大姐,我从一开始就劝阻你做这件事情,你听我的了吗?现在开始害怕,又有什么用?”
我一脸惊慌的看着他。
“现在知道怂了?”他居然还笑着打趣我,“早干嘛去了啊?”
我:“……”
深吸一口气,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开了车往停车场外走,问我:“饿不饿,晚上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没,但是不饿。”
他拧着眉白了我一眼,开车到了路边停下,下车朝我板着脸吩咐:“等着。”
我看着他快步跑到街边的快餐店里买东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在利用他,以他的聪明,不是看不出来。
可他还是来了,还是愿意照顾我。
这叫我心里有些愧疚。
他买了饮料和汉堡回来,递给我,没好气地说:“吃吧。”
我不想吃东西,只接了饮料来喝。
“吃点东西吧。人都说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现在都不到一百斤了吧?而你这一米六八的个子显然不矮……啧啧。”
我被这话噎得干瞪眼,有些脸红地看他:“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是为你好,希望你身体健康,你可别想歪了。”
我抱着胸红着脸,只觉得哭笑不得:感情还是我想歪了?
我被他送回家,进门之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在沙发上坐了,拍拍身边的位子:“坐下吧,咱们来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一听这话就内心激动了,急忙走过去坐好了。
不等他说话,我就把之前偷拍的方初秋和林超的合影拿出来,递给他:“先确定一下,这是你表哥林超吧?”
他看了一眼,点点头:“是。”
我收了手机,想了想,忍不住问:“你这个表哥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是经营会所吗?”
顾林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一直关系一般。只听人说,他前阵子拉到了一笔新兴产业的投资款,哦,应该说是巨额投资款,在做生物纳米的医疗器材……”
我恍然,哦,怪不得会把罗永正拉上贼船。
恐怕国家投资进来的这一笔巨额款项,已经被瓜分私吞得差不多了吧?
顾林在一边搓搓手,忽然说:“我外公的遗产,只有我和林超在争夺。”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这几年,他也刺探了不少我的隐私,想破坏外公对我的好感。如果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有我的人……”
我有些紧张地问:“会怎么样?”
顾林笑笑:“以他那副阴险的性子,估计会想方设法地收服你,让你转过头来帮着他对付我。”
我有些迟疑:“你,确定?”
他摇摇头:“当然不确定。”
我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把自己噎死,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可也值得一试……”
他跟我嘀嘀咕咕了半天,商定好细节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坐着没有起身,腿上的伤口正是最疼的时候。
他看我一眼:“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我下意识地拒绝。
额,语气有些过于激烈了。
他脸色一黯,点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
我看着他关上门离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既然要利用人家,为什么连同居一室都不肯呢?
对,我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才决定让他留下的。
做完心里建设,我掏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
他立即接通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啊……顾林,我想我可能站不起来了,你能回来吗?”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能让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心情一瞬间变好了。
“好,我去帮你买点明早的早饭就上去。”
我挂了电话,在沙发上干坐了一会儿,陡然间从不远处的玻璃里看到自己是在笑着的。
居然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我就心情好了起来吗?
扪心自问,我是不是还爱着顾林?
不,梁烨霖刚死,我怎么可能重新爱上顾林呢?这也忒扯淡了!
我啪啪拍了拍脸,拿过沙发上扔着的平板,闲着没事就梳理会所里的人事和业务。ωωω.χΙυΜЬ.Cǒm
没多久,顾林拎着一大包食物回来,自己拿钥匙开了门。
我瞪着眼等他进来了才问:“我家的钥匙你居然还留着?”
他看我一眼:“我没有一分手就扔东西的习惯。”
死小子这是阴阳怪气的讽刺谁呢?!
讽刺完我,他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把东西扔进冰箱之后,就走回来笑着问我:“要放水帮你洗漱吗?”
我霎时间脸上又烧了起来:“不用,我自己擦擦就好了。”
他板着脸,一身正气地看我:“又不是没看过,还担心我占你便宜吗?”
我红着脸瞪他,没答话。
“走吧,我把你抱进去。”
他拦腰将我抱进洗手间,这次倒是小心了许多,没再把我的脑袋往门框上撞。
把我放在浴缸边坐好后,他帮我放热水。
水汽氤氲,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我看着他低头专心地帮我准备洗漱用品,侧脸俊朗,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热久久不散。
直到他走出去关上浴室的门,我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心神不宁地吐了口长气。
我一定是单身寂寞了,一定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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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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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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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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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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