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异常,江稚带头将车厘子一把揽进篮筐,然后往桌下一放,随便拿了块纸箱片一盖,就向门口的垃圾箱走去。
见状,剩下的人纷纷效仿。
他们必须找到这莫名臭味的来源,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但没过多久,那个看着冷恹恹的女人就转过身,不知朝谁摇了摇头。
臭味不是从那里散发的。
“太难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琪捂着口鼻,向其他三人靠近着。等江稚回来时,许归川皱着眉问:“玩家?”
江稚说:“嗯。”
党洋被臭味熏的脑子宕机了片刻,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你们意思是,这味道就在我们十个人之间?而且他可能意识不到自己死了?”
“怎么可能?!”
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一个男人青着脸:“人死了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家都能说话能动弹的,不可能啊。”
一旁,党安悦不知从哪弄来了口罩戴在脸上,她被男人放大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边走边说:“我们昨天都是完成任务的,应该没触犯什么禁忌吧?”
这么一来,剩下三个人也凑了过来。wWW.ΧìǔΜЬ.CǒΜ
味道太浓了,浓的根本就不正常,完全无法分辨出源头,严驰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沉着声说:“应该跟昨天没什么关系,肯定有人干了什么。”
“可大家不都是在正常卖水果吗?”
“先别急。”
视线绕了一圈,许归川抿唇说道:“都把手伸出来。”
众人顿悟。
对啊,如果真的有人死了发臭了,看看谁腐烂了不就好了?
将袖子向上挽去,视线掠过一个又一个完好无损的胳膊,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一个留着厚重刘海扎着丸子头的女人身上。
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于悦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她脸色越来越白,干裂起皮的唇颤抖着,嘴里不断呢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女人如自我催眠般不断地小声低语着,露出的肤色在这一刻甚至在往灰的变化。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脚下一迈,她大步上前,不等任何人反应,伸手就揪住了江稚的衣领。
后者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救救我!你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救我对不对?我求你,真的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长袖随着于悦的动作向下划去,露出了那一片被尸虫不断啃食的烂肉,眼前的人瞪大了眼,嗓音干哑,江稚被她摇的晃了几下,不生气,却也没什么反应。
“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在女人不断的哀求中,她终于吭了声:
“你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
于悦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她神经质的眼珠乱转着,近乎于癫狂的说:“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在好好卖水果!没偷也没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
有清润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你卖过坏梨吗?”
“我……”
于悦突然顿住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是在回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木纳感,说出的话机械又零碎:“没卖…..我没卖,但有个男人来买梨,我怕到后面都是坏的卖不出去,就偷偷装了几个…..”
听到这,江稚如实说道:“我救不了。”
她又不是神。
在最开始,副本的任务提示就说了,要真诚待人。
在这样的世界里,心里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嘴上说的和行动必须一致,就叫真诚。
不用猜,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于悦绝对说过自己的梨是“好梨”,否则是触犯不到这层规则的,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不可能!!”
破了音的尖叫拒绝了残酷的现实,眉毛挤在一起,于悦恐惧又不安的将江稚的领子越攥越紧:“你肯定有办法的!不…..不对,你干了什么?我看见你也卖坏水果了,你瞒不过我的,你把一袋子都卖给了别人!为什么你没事……”
严驰和党洋上前想把她弄开,却被许归川给制止住了。
“我没死…..我……”
绝望的嘶吼与不甘在爆发,悄无声息中被侵蚀的生命卑微的质疑着一切,难以言喻的压抑在持续发酵,让四周的人都沉默着不再出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腐烂,发臭。
然后接受死亡。
领子被不断的收紧着,勒的脆弱的脖颈冒出了红痕,江稚看着面前不断向她发疯的女人,单眼微眯。
“我没骗人。”
她是明目张胆的将坏水果卖出去的。
“不会的!你也死了!你一定也死了!”于悦崩溃的吼着,浑身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不可能的啊,她怎么能这样死了?
江稚的耐心似乎走到了尽头,她抬起胳膊,捏住了女人的手,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寸一寸掰了下去。
“咔咔”的悚人声响中,她森冷的语调刺骨冻人,宛如最终审判着死亡的邪异恶魔。
“你已经死了。”
面前的一双眼,黑的像是映不出光的墨,让她看起来总是倦怠的,冷漠的。
而现实也的确如此。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于悦忽然停止了尖叫。
视野中,逐渐变形的手没传来半分疼痛,甚至是毫无感觉,她怔怔的看着,直到发现自己什么也闻不到了。
无论是臭味,还是水果的清香,又或者是别的,她什么也闻不到了。
视线开始逐渐涣散,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最后,她喃喃道:“我臭吗?”
可惜她听不见了,但在一片朦胧里,又好像看见面前的人红唇一闭,说了个“不”字。
不臭就好。
闭上眼,她想扯出一抹笑,忽然想道个歉,却只是微抬嘴角,就被无尽的黑暗拥了满怀。
.
于悦死了,尸体并没有被扔到垃圾桶,保洁阿姨推来了一辆小车,不知将她送到了哪里。
一行人心思各异,照样是在七点前收了摊。
这次换严驰来开车。
干燥的天气里,四个人面对面坐着,大概分析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奇怪事情。
总结一下,党洋和党安悦对应的是姑姑遭遇不幸的惨死,许归川则是提上裤子不认人导致一命两尸的混蛋渣男,严驰所谓的爷爷刨了别家祖坟不知被什么杀害,而陆琪,成了嫉妒妹妹便将她逼死的元凶。
只有江稚特殊。
对于这个话题,她一脸认真并且极其严肃的说:“我可能要结婚了。”
众人:“?”
你放哪门子屁?
再说了,跟谁?
不等几人问出个所以然,写着严的白色灯笼便映入了眼帘。
显而易见,这些房屋的位置发生了变换。
党洋接手了三轮车,最后将三人一个又一个送下去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写着自己姓的白灯笼,敲开门便费力的把车倒了进去。
而夜,也彻底降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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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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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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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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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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