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像风一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这段插曲并没有让江稚有过多的纠结,她重新走到了棺材前,目光放在了女尸身上。
从白天拜访村民家时,便不难看出,在这个纸人村里,男人的地位比女人要低些,好像没有命令,他们就像一个彻底彻尾的死人。
双眼视物好像逐渐朦胧了起来,江稚抬起头,看着雾气又有聚拢的征兆,俯身就将棺材板给女尸重新盖了上去,拿起铲子又给她堆起了坟包。
这一会儿的功夫,迷雾已经漫过了木板碑,江稚将铲子一扔,看不见的黑暗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时不时的,还传来了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这声响换个人来说,心里可能已经幻想出了无数恐怖的生物,什么腐烂的人尸还有狰狞的野兽,没有幽闭症都能吓出一个幽闭症来。
但放在江稚身上,她只觉得这游戏脑残的可以。
不过为了防止某个非主流男再次光临,江稚还是没把这话给飙出口。
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一百米,迷雾中动不动就会出现发臭的烂手骚扰下江稚,又没事儿出现模糊的人影围着她打转,脚步声以为她聋了,恨不得跺碎一样响个不停,可这女人就跟原地飞升了一样,站在原地愣是没动弹过,只是那表情,看着却越来越要命了。
周围那些东西看着江稚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越发严重,多少还是收敛了些,总得来说,等迷雾开始消散时,人跟鬼都松了口气。
……
“啊啊啊——”
“操……”
周围乱糟糟的喊叫与怒骂声响起,只见刘康几人分散在四周,躺的躺坐的坐,党洋更是爬到了树干上叫个不停,显然个个都被吓得不轻。
村民已经消失不见,此时六人还待在树林里,党洋缓了好几口气,这才慢吞吞的爬了下来。
江稚目光放在了他的脑袋上。
少年白色的上衣被灰沾染的不成样子,甚至还带着些醒目的红,脑袋不知怎的流着一大片鲜血,乍一看还挺瘆人的。
没了迷雾,刘康几人强撑着腿走了过来,一个个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其中当属党洋最严重。
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妈的……给我吓得够呛,没注意路就摔了个顶朝天,够他妈背的。”
江稚看了下几人的伤势说道:“先回木屋吧。”
陆琪眼泪流了满脸,赶紧点了点头。
……
几人回来后,或多或少都受了不小的刺激,江稚一脸面瘫的把剩余的温水用抹布沾湿,给几个人差不多简单处理了一下。
轮到付一轩时,他摆了摆手:“我待会儿自己来吧,这样怪尴尬的……”
江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几个人被她伺候的心惊胆战,连声都不敢吭一下,等好不容易忙完,这才终于谈起了正事。
木屋里散发着一股子尸体的腥臭味儿,向来温柔惯了的刘康不安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哑着嗓音说:“我先开始,是一直跟着队伍,后来我发现你们不见了,村民也消失了,但是我看见了那个木棺材。”
“它就躺在我面前,我一打开……里面就是,是那个女人的尸体……”
他说着,强迫着自己看向了桌子旁的女尸,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确定我没看错,一样的伤口一样的脸,没过多久就开始起雾,然后我就遇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看不清的迷雾里,先开始他只能听见一些小小的交谈声与脚步声,后来,他就清楚的看见了无数个死相凄惨的尸体!
那一幕让他吓得险些血液倒流,急喘了好几声,刘康的呼吸才逐渐稳定下来。
江稚转过头,看向了桌边的女人。
经过一天的时间,屋子里的味道已经逐渐变臭,好在几个人没什么大少爷作风,总归是不太想把她扔外面的,毕竟死都死这么惨了,万一再没个全尸,那可真就惨到没边了。
可这女人的尸体好好放在这,那木棺材里的又是谁?更何况,还有陆琪看见与她相似的纸人又是哪来的?
紧接着,党洋接了话:“我比你好多了。”
“我就到了一个坟地,但什么也没找到,后来就遇见了跟康哥一样的雾。”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成这样了。”
江稚将抹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言简意赅的说:“我找到了这个。”
几个人拿起来轮流看了一遍,还没说话,门口突然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里面的,快进屋睡觉!村子里的老朱家又死人啦!晚上不要出房门!”
听到老朱,这不得不让几人想到了朱顺成。
桌旁的女人领盒饭领的太快,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可如果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的话,她也许姓王。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多,六个人都没有什么困意,可门外的东西好像长了透视眼一样,不停的催促着,无奈之际,他们只好放弃思考,一个个的开始往楼上爬。
江稚不动声色道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仅仅两人能听见:“明天六点下楼,别吵醒别人。”
她身旁的人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手机关键时刻总是报废,但在平常,最基本的功能还是可以使用的。
最起码设个闹钟起个床,问题不大。xǐυmь.℃òm
四个房间,刘康党洋,付一轩严驰,江稚陆琪,剩下一个则留给了马月。
散发着微弱光线的木屋,不多时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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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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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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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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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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