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怀疑,那不是等于没有怀疑?
卫凌这是在自欺欺人?
见少女神情不解,卫凌稍作解释,末了听到未婚妻似乎是喟叹的声响:“你说,若是我们把钟州牧要以马场为聘的消息,放出去,会如何?”
卫凌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地关节。
原来,煦君地大度,是这般的“大度”。
流言甚嚣于尘,与人争辩无益,倒不如釜底抽薪。
他,很是赞同。
**********
济州,州牧府。
钟夫人这几日地心情很是得宜,外头传地话,她每日都让人来报,越听越是解气。
不过是外州来投靠尹氏地小丫头,初次登门无故就骗她,让她讨了好大一个没脸。
连女儿都过来怪她,上门来的女娘身份都没有弄明白,害她讨好错了人。
钟夫人一顿“你是州牧嫡女,讨好别家女娘做什么”骂走了,但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
钟州牧在济州这些年,可以说是土皇帝,上头厉王得位不正,皇帝多年没有出来,对下没有约束力,不提加税,便是税收不及时,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怎么样。
济州又以大儒为著姓,这些人最是清高,钟州牧平日里哄着他们,就算做得过分些,只要面上不显,他们冲着他这张老脸也不会骂到他头上来。
钟州牧是济州男人堆里的第一,自然而然钟夫人便是脂粉女人堆里的头号人物。
她顺风顺水嫁了几位女儿出去,连带在娘家她也有极大的话语权,被捧得高了。
突然被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娘诈了一把,心里不提有多不得劲。
别提那褚家大娘子只是卫凌的未婚妻,便已经成了卫凌的将军夫人,在济州的地界,能拿她怎么样?
就是邹氏,从前的尹夫人也只能到她跟前凑个趣,且邹氏肚子里全是墨水,两人压根不对路数。
现在邹氏成了下堂妻,还投靠到了褚家,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在济州,想跟她斗,哼!还得再修炼个几年。
钟夫人满心得意,直到钟州牧满脸怒气回了府。
“老爷,您今日可真早……”钟州牧跟她早已没了感情,不过维持夫妻表面,往常回来也是到宠妾那里,怎么直接过来了?
钟州牧一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一甩手就将钟夫人案几上的摆花全部打落。
外头的仆人听见好大的动静,赶紧离得更远些。
钟夫人站在原地不动,以免碎片弄伤自己,面上维持平静:“老爷,这是怎么了?”
“你干的好事。现在外头都在传我们要以马场为聘,跟卫凌联姻的事。你是怎么做的?”钟州牧怒不可遏。
钟夫人这才变了脸色:“不可能,这件事,不过是哄骗卫凌的。从前我们也一直这么做,从未失手。为了让卫凌相信,只在军营里传,外头我都小心让人看着的。”
钟州牧:“那我是怎么从我下属口中听到的?他们还在怪我,这样的好事居然没找他们,反而找一个外人。”
钟夫人:“我马上回去看看情况。”
“快去。”
外头天色已晚,钟夫人亦没被挽留,等她赶到马场。
管事见了她,各个都着急忙慌:“夫人,您可算是来了。不知怎地,今日有不少家的订货都上门要退,而且都是跟您……订下的。”
钟夫人不得不信,她尽力维持平静问道:“都有哪几家?”
“丁家、席家、龚家……他们还说什么,既然有为婿便能得的便宜法子,何必又要花费大价钱只买这一二匹。说得小人都糊涂了。”
钟夫人:“都交给我。你们下去吧。”
管事:“对了,夫人,有一常州过来的商人,说有一笔大生意要跟你谈。”
钟夫人:“现在乱糟糟的,你去看看就行了。”
管事:“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们说,若是我们出面,他们也就是个寻常商人。若是跟夫人谈,他们出的价码才是真正的高。”
“行,那带来我见见。”
**********
钟州牧一早来找卫凌。
“钟州牧,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是我不请自来,还请贤弟勿怪。”
“你看我这,刚找的新地方,乱糟糟的,怠慢了钟州牧。”
“哪里的话。是我们济州招待不周,让卫将军受委屈了。”
钟州牧的扯皮是卫凌最讨厌的那一套,半天都说不到一句有用的东西。
“我新得了一罐茶,钟州牧尝尝?”
“那便搅扰了。”
一盏茶喝得差不多了,钟州牧才瘪着嘴,委屈道:“卫将军,便是谈不拢,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州牧说的是哪里的话?”
“我和夫人惜将军之才,愿和你缔结良缘,更要以马场为聘,这是何等诚意。将军当日拒绝,我便也不再提起。可这消息怎么会让外头的人知晓,如今夫人和小女受了委屈,我这心里头也跟火煎似的。将军是否该给个交代?”
“州牧说的意思,我不明白。外头的人知道了什么?”
“将军这是打算跟我装傻到底?”
卫凌这才变了脸色:“钟州牧,我们之间,装傻的人到底是谁?州牧明知我已有婚约,依旧要以强势迫人。我的未婚妻何辜,她入济州不过数日,竟被全城指责、唾骂。不过因为她是某的未婚妻,就要受此攻讦。换成是钟州牧,岂会坐视不理?”
“你,你这是承认了?”
“州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年,钟夫人娘家的马场许过多少人,可要我一一言明?我带着中州军解了济州之困,入了城不过商议后备之事。钟州牧此举,无异于恩将仇报。若再有一次,还有何人会解你钟州牧之困?”
“将军,中州军可不是我求着你们过来的。何况,我赏识将军,更在朱主帅之上,这等恩遇,却也换来了将军的背后一刀。将军跟我,彼此彼此。”
“朱兄乃不世出之英主,州牧今日无异于以卵击石,我言尽于此,州牧,请吧。”
“试问谁不想要那个位置,你空有一身才干,竟要将荣华赠与他人,愚不可及。”
钟州牧始终不信卫凌会没有那般念头,恨铁不成钢了多次,也只能愤恨转身。琇書網
这时,一道王令自京州往济州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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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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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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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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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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