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褚夏果然咳得很是厉害,急促醒来。琇書蛧
喜妹忙上去扶住他,让他吐得顺畅,又按照女公子的吩咐清理家主的口鼻,避免堵塞窒息。
微微侧躺着的褚煦煦睁开眼,唤人将外头小火炉上热着的米汤送入,她送入里间:“阿父,你总算醒了。”
褚夏其实还不太清醒,只是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他瞬间热泪盈眶、心头哽咽:“氲氲,氲氲,不怕,阿父没事。”
“阿父,喝点米汤。”
依白老先生的诊断,褚煦煦转化理解,褚夏就是抵抗力低,之前有感冒和肠胃不适的并发症,长久治疗不当,感冒引发其他炎症和肺部阴影,肠胃不适无法摄入饮食,可能引起了慢性胃炎。
白术有预防胃溃疡、调理脾胃的作用,但白苜则不同,主治利尿。
这上了年纪,便在现代抵抗力下降、肠胃功能退化也是正常。
只是古代不同,一点小病晓痛都容易没掉。
加上有人连同庸医害他,原文书中并不曾详写,现在看来褚夏便是如此没了。
褚夏用完米汤,又喝了药,肉眼可见脸色好了许多。
喜妹在外头跟阿竹惊呼:“我这是找了个神医?”
被阿竹瞪了一眼,怕她大嗓门吵到熟睡的女君和两位公子。
屋内的褚煦煦扯了扯嘴角,在这里,多大点事带走了一条人命,懂得一点医术便是神医。
而现在她身处其中,很可能别人随便一个动作,因为没有现代到处有的卫生所和医院,她便会没了小命。
褚煦煦顾不得心中难得浮现的一丝复杂情绪,感性无用,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才是正事。
“氲氲,我病了这几日,你们可都好?”
人都躺糊涂了,他躺了可近一个月,把原身累没了都。
“阿父,您好久没醒,算算日子已经月余了。”
“什么?”褚夏皱眉,缓缓才道,“……是吗?”
到这份上,他是心善不是真傻,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着了道:“我记得,之前是姒娣寻人来为我诊治。”
“阿父,今日阿母好不容易寻到了去买药投入你药罐的小女娘,可是叔母压根不承认是她指使。”
褚夏一着急又咳了起来:“连城……连城,她和小六怎么样了?”
“阿父别急,他们都在外头躺着。许是白天累了,这会儿还没醒。”褚煦煦轻拍他,接着带了哭腔道,“阿父,叔母不肯给小六找乳母,小六每天哭,他好瘦呀。”这倒不太需要演,原身就情绪饱满。
褚夏闻言,眯了眯眼,他是良善,但自己的妻儿遭人如此虐待,怎能不气急攻心。
乳母的事,他之前也要插手,姒娣都以“她已经在寻人,他是不是不信她”来推脱。
而连城卧榻,没有精力安排人,也害怕被随意找了不好的乳母,这才一直耽搁。
没想到,姒娣居然越来越过分……
其实按照原身的性子,压根不可能在褚夏刚醒的时候告诉他这些真相,她和褚夏一样,擅长隐忍和退让,觉得阿父在此刻应当好好休养,怎能让他如此操心。
殊不知,褚夏这般性子,就是要让他知道,便是他的退让才让自家陷入如此的境地,也不想想他没了,他的妻子也体弱,夫妻都不在世,剩下的六个小孩便孤苦伶仃,小的小、幼的幼。
陷入这高门大户,身边没有可用的忠仆护着,叔母对付他们犹如探囊取物。
还是叔母那般愚蠢的对手,就能将褚夏吃抹干净。
虽然这句话看起来残忍,但有时候只当一个好人是没用的。
尤其以褚夏,身为褚家第一继承人,手里握有大量家产、名正言顺的身份,是个单纯的好人,反而害了他。
感叹归感叹,褚夏也是时候承担起自己身为望族大房一家之主的责任,他就算性格无法强硬,但只要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都做不好,那褚煦煦送完白眼就可以让他继续躺床上了。
褚夏咳完,开口还算有希望:“三弟他怎么说?”
“叔父……本也严厉,只是叔母提及宗弟,叔父便没说什么了。”
褚煦煦没有说,叔父说那些会还他们清白、让他们放心的空话。
刀子没有割到自己身上都是不知道疼的。
只是叔父褚秋能力过硬,比起褚夏,褚家更不能失去褚秋这个真正的顶梁柱。
面前的好人就是吃空话的主,说叔父在查,那他就会乖乖睡着,全然相信,再不出力。
“三弟怎能,他他,他……”
竟是连一句苛责亲弟弟的话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好人啊……
又气又让人不能下手。
褚煦煦还得好生好气哄着,她低下头:“阿父,你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大家知道你已经醒了?”
褚夏一愣,女儿的意思是?
是他太天真、太无能了,如今居然让女儿为自己筹谋至此。
他贵为嫡长子,除了不为亲生母亲所喜,阿父在的时候,对他很是宽和,待阿父没了之后,他还有情深义重、果断豁达的妻子花连城为他做主。
甚至他的亲弟弟褚秋也比他能干,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无能但很是幸运。
没想到这份幸运竟会被自己家里的人觊觎,是他的无能软弱害了连城,害了氲氲,和他们的五个稚子。
“氲氲,阿父……”褚夏开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向来是没有主意,听话而过得很好的富家翁。
让他鉴赏书画诗词,他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可让他做决定、定计策,他便是个哑巴。
褚煦煦早猜到了:“阿父,氲氲想管我们自己大房的家。”
“什么?你想分家?不行!不行!”褚夏当即否定。
“不是,不是的,阿父。氲氲只是想有能力为弟弟们,为您和阿母做一点主而已。
阿父我们不缺金银珠宝,可我们竟连为您延请名医,为小六请乳母都做不到,阿父,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褚煦煦对症下药,徐徐演着她想好的脚本。
“氲氲说得对,说得对,就算阿父不管家,我们也该能自己做主的。阿父和连城的私库……对,钥匙,钥匙在……”褚夏忙翻起自己枕头底下,掏出一把钥匙,“给,氲氲,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拿。”
很好,大房私库的钱到手。
还不够。
褚煦煦的泪没有停:“可有钱,阿竹都没有办法走出后门去买一点肉一点菜,阿父,我们缺的不只是这一把钥匙而已。”
“这……”
“阿父,我写好了,你只要盖印,让叔父知道你同意就好了。”
“同意什么?”
“同意我跟着叔母学管家。”说完她设计好的台词,到了最后,褚煦煦的语气已经带了坚定和野心。
夺权第一步,先加入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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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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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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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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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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