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望夜,腾村一片安和祥宁,男女老少于梦中活着另一世,也于梦中缓缓沿着来路行,以不同的角度去看,恰恰能领略到别样的风景。
这一夜,周晓芸守着腾羿,始终不曾离开。
白天,素问的到访对周晓芸而言,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眼前频频生出怪异无比的景象来。
不明就里的腾羿仅仅只是知道,周晓芸似乎在面临着巨大的恐惧,这或许是来自她自己,也或许是来自腾弃口中的它。
腾羿更希望是前者,那样的话,至少有办法解决,倘若是后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晓芸,明天跟我去田里。”
许久过后,腾羿突然做出了决定,他觉得很有必要让九儿跟周晓芸见上一面,或许对方能够看出点什么来。
“阿羿。”
周晓芸猛然一惊,随后愣愣地点了下头。
喔喔喔。
当形单影只的没毛公鸡发出高亢的鸣叫时,腾羿这才起身离开了满是自己身上污垢的木桶,一旁的周晓芸乖巧地上前,替对方擦拭身体。
“晓芸你困不困,困的话就先睡一下,咱们再去。”
看着对方布满血丝的双眼,腾羿阵阵心疼。
“阿羿,我没事的。”
周晓芸连忙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只感觉自己迫切想要去田里。
“晓芸怎么了?”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腾羿面色凝重了起来。
“阿羿我。”
说话间,周晓芸突然露出痛苦之色来,腾羿连忙扶住她。
“晓芸我扶你进屋休息吧,今天,我哪儿也不去了。”
“阿羿我,我不能去田里,感觉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话。”
周晓芸双手捂着耳朵,惊恐不安地说道。
“晓芸不用担心,那都是幻觉,你不用理它,只需听着我的声音就好。”腾羿轻轻抓着周小云的双手吗,温和地安慰道。
“阿羿,我会死掉吗?”忽然间,周晓芸莫名其妙地问道。
腾羿暗暗在心里叹息,周晓芸的状态让他无比担忧,此刻,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羿它说了,我会死掉。”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这时,周晓芸突然挣脱开腾羿的手,失魂落魄的朝内屋走去。
“晓芸。”
腾羿无力地喊了一声,下一刻,他惊恐地发现周晓芸的身影模糊起来。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腾弃赶紧追到了内屋中,却发现周晓芸早已不知所踪。
“为什么?”腾羿垂头丧气地坐到地上,心中沮丧到了极点。
“嘿嘿,这可不像你啊。”不久之后,腾弃出现在门口,不怀好意地看着腾羿。
闻言,腾羿无声地站起来,背对着腾弃,质问道:“你们是不是跟晓芸说过什么。”
“这个嘛,昨天素问是有跟晓芸说过话。”腾弃漫不经心地承认道。
“她该死啊!”腾羿面露寒光,他转身,一个箭步,直接来到腾弃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腾弃脸上带着笑,没有丝毫的慌乱,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腾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嘭!
腾羿一声怒喝,随后一拳将腾弃打到在地。
“嘿嘿咳咳,哈哈。”腾弃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字一句地讲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啊,它为什么要下这颗棋子在腾村呢。”
噼噼啪啪。
“晓芸是我的亲人,不是棋子!”腾羿双手握紧拳头,大声咆哮道。
“嘿嘿,喊吧喊吧,反正别人也听不到。”腾弃面露轻蔑,伸手示意对方继续。
见到腾羿沉默了,腾弃这才缓缓说道:“既然心中不甘,那就逆天而行,总有一天,你会有资格站在它的面前,拿剑质问它。”
许久过后,腾羿抬头看着腾弃,喉咙蠕动不停,随后才出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啊,是你心中的恶念啊,别胡思乱想了,总之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腾弃心平气和地说道。
腾羿瞳孔一缩,顿时愣住了,脑海中一个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等到回过头来时,腾弃早已离开。
咚咚咚。
“村长您在吗?”
这时,门外传来了村民的喊声。
嗒。
随着房门打开,腾羿默默走出,那些村民立马围了上来。
“村长您没事吧?”
见腾羿气色有些不对劲,村民们关心地询问道。
“我没事,大伙是来问山主的事情吧。”腾羿摇摇头,平淡地说道。
“村长,不知山主可有眉目了,每天看着村祠在阴面,让人感到不安。”
“就是啊村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活时总感觉力不从心。”
“还容易摔倒。”
“许多家的娃子,夜里怎么也睡不好。”
“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股恶臭味。”
“深夜总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将最近碰到的怪事一一讲给腾羿听。
“大伙再忍忍,山主已经找到了,还需要些时日村祠才会回到阳面,这段时间,多多注意安全。”腾羿认真交代道。
“山主找到了啊,太好了,村长辛苦您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村民心中的大石落地,纷纷感谢起腾羿来。
等到腾羿来到田边时,立马见到杵在地里的陈伯正楞楞出神着,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赫然看到周晓芸正兴高采烈地跟九儿说着悄悄话。
“这?”
腾羿静静站在原地,一脸惊讶,周晓芸居然出现在田里他怎么也想不通。
“村长,你来了啊。”
回过神来的陈伯看到腾羿,立马笑呵呵地朝他走来。
“陈伯,晓芸她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见到对方,腾羿连忙出声询问。
“这个啊,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毕竟要干活,我只能偶尔看一看闺女那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晓芸就出现在了那里,并且跟闺女有说有笑,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伯到现在都还满头疑惑,不过他倒是希望能够跟周晓芸一样就好了,他在梦里都盼望着能够跟九儿说说话。
“陈伯,这事怪我,是我要晓芸来这边一趟的,想必是她来的时候你正在干活,所以没看到。”腾羿微笑着解释道,听了对方的话,他早已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真是羡慕晓芸啊,跟村长你一样,都能跟闺女说话呢。”心中的疑惑解除后,陈伯马上乐呵呵了起来。
“陈伯早晚有一天,你也可以的。”腾羿认真讲道。
“只要是村长说的,我都信,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哈哈。”陈伯带着一脸期待,转身回去继续干活。
腾羿的目光从新回到周晓芸那边,这时,对方也跟着看了过来。
两人深深望着彼此,随后周晓芸嫣然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了。
腾羿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静了下来,他从周晓芸的眼中不仅看到了情,也看到了天。
“哈哈。”
腾羿骤然抬头,看着这片苍穹,只觉得它越发的晴朗起来。
“此时有情此时天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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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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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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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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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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