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问题却是,我们该怎么下去加油?
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车子熄火之后停在了路上,陈青烦躁地和司机沟通了几句,对方听上去大概是坚决的拒绝了下车的命令。陈青有些无奈,又看向了我。
我立刻摇头。
“你就是再让我毒发把我痛死了我也不去。”
陈青冷飕飕道。
“我还以为你特别乐于助人。”
我心说乐于助人也得看这人是谁啊,我没有答话,有些好奇于陈青为什么不让娄云去。
在这种针对活人不针对鬼怪的陷阱里,娄云简直是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的存在。
但他没有,那是不是说明,上次和曼谷的人交手其实让娄云受了伤?
我尚且还在瞎琢磨的时候,陈青已经不耐烦的探头去了驾驶室,没过多久我只听得一声哀嚎,驾驶室的车门似乎被打开了,陈青一脚把司机踹下去。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开错路的账我都没算呢。”
接着他猛地关上了车门,回头看我们几个眼神怪异,扬了一下眉毛。
“看我做什么?叫你们去你们又不去,现在想打抱不平了?”
我确实有些后悔,掀开了遮着车窗的黑布,就见那个被踹下去的司机敢怒不敢言,一路小跑到了油箱盖旁边。
陈青又打开了一点后门,我看司机一副恐惧到整个人都木然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接过油箱下了车。
毕竟这个司机就是一个普通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必死无疑,真让我隔着玻璃眼睁睁看着,我也终究是干不出来的。wWW.ΧìǔΜЬ.CǒΜ
下车之后夜风立刻倒灌进衣服,冷得我一打哆嗦,同时也疑惑起来。
这地方似乎一点阴气和怨气都没有,看上去明明无比正常,我们之前究竟是被什么困住了?
我固然疑惑,但还是先把油给了司机。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有人下来都感动哭了,恨不得整个人直接贴在我身上。
“谢谢,谢谢。”
他哆嗦着手拧开盖子,拿出一根塑料吸管,手忙脚乱的插进桶里。此刻夜色更加深沉了几分,原野上开始刮起风来,猛烈地如同鬼哭,听上去无比凄厉。
那个司机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手抖地差点插不进去,我见状不由得安慰道。
“别太紧张了,欲速则不达。”
司机听了我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慢慢地插入了管子。随后他对着塑料管嘬了一口,快速地把那一头插进车子里。
听到汽油哗哗地声音,我们都不由得心下一松。不过面包车的油箱比较大,等加满还要好一会儿。
我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找了找话题。
“你之前究竟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司机闻言立刻露出了非常委屈的表情,缩着头答道。
“先生,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拐了个弯而已!开了十几分钟之后才发现路不是原来的路。你想十几分钟能开多远啊,我立马就倒退,结果就找不到路了。和陈大师每次出门都这么邪门儿...”
我们下车之后倒是没发生什么怪事,夜色深厚,我也看不到周围有没有东西,不过灵觉没有预警。我放松了一些,给了通过车窗玻璃盯着我们的陈青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么邪门你还跟着他做事,不要命了?”
司机举高了一些油桶让里面的油流出来,絮絮叨叨地回答。
“也不是次次都轮到我跟着陈大师出来嘛。再说了我也是村子里的人,靠大师吃饭,这点风险都不冒也不可能...”
他说话之间油桶逐渐见了底,我看着松一口气,状似无意地问道。
“既然你是村子里的本地人,那你的华夏语怎么说的这么好?”
司机随口回答。
“我们村子里华夏人来的多,我学过。”
我摇了摇头。
“虽然这个也有可能,不过你的华夏语实在是太好了,我看大概不是学出来的吧。而且你还带着东北口音,怎么,去哈尔滨留学的?”
我这话一出,那司机立刻不说话了,我们之间只剩下原野上吹拂而来的夜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夜风之中的味道,似乎变了一些。
等加完油,他放下油桶时这才开口。
“那么先生您觉得我是去留学了还是....”
他立起身子在自己头上摸索了一番,忽然就像抓住了什么一般,缓缓地拉了下来。
随着动作,他脸上逐渐绽开一道由小变大的血缝,周围皮忽然一松,像是被脱下来的衣服一般,松松垮垮地坠了下去。
霎时间,一个血淋淋的血人就从那张皮中‘跳’了出来,脸上的肌肉束仍在一突一突的跳动,肠子和各种器官更是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血人将自己的人皮揉成一团,笑嘻嘻地问我。
“还是觉得,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我了呢?”
风中血腥气味更浓了一些,四周开始出现两两三三地血人靠近。我一抹腰间,一张黄符已经夹在了手中。
“早在下车的时候我就看出了已经不是人了,不过没想到还真沉得住气。”
血人以为我是被吓傻了,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脸上的肌肉都挤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扭曲地笑容。听到我的话之后,它忍不住一愣。
“你早就看出来了...怎么可能,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在撒谎!”
趁着夜色的掩护,一个血人早就从背后扑了上来,我回身一脚踹开,立刻引燃了手中的黄符。符纸呼地一声燃起后,火光立刻就映照出了一张张恐怖而鲜血淋漓的面孔。
我看清情况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还在燃烧的半截符贴上离我最近的那个血人,趁它被定住地瞬间蹿上了车。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我不会加油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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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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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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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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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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