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手中的引路灯,心中困惑无比。
从数量上来看,光是我身边就已经围了大概有十几条鱼。
因为存储不了多少空气的缘故,它们还在不断的轮换,每个都体型庞大无比。
奇怪,在这雪山上,它们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又是谁训练的?
此刻我已经打定主意任由鱼拖着走,因为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两分钟,倘若王萌他们真的是直接被拖入水里的,估计现在早已经溺死了,但我却丝毫不急。
因为虽然这湖中有许多阴气,我却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丝死气,这说明他们几人虽然现在下落不明,但应该还活着。
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知道着急毫无作用,干脆让自己先集中注意力解决眼下的难题。
此刻趁着机会,我将灯靠近了其中一条大鱼,仔细的观察起来。
一观察,我就发现这些鱼不仅眼睛有问题,在那坚硬的鱼头上,似乎还刻着什么,凹陷处已经长满了青苔。
我伸手靠近其中一条鱼,它木然地不闪不避,还在不断的吐着泡泡。
呼吸两口,我伸手轻轻抚摸,将那些青苔全部擦了下去。
在灯光之下,随着擦拭,那些刻痕立刻变得显眼起来,一看之下,我忍不住皱起眉头。
咦,这字怎么这么眼熟?
大鱼下沉的速度很快,周围的湖水逐渐变得冰冷黝黑,仿佛到了另一片天地。
还没等我仔细看清,这条鱼就吐完了泡泡离开,我只好又换了个目标。如此四五次,终于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可这个发现,却让我手脚冰凉。
这鱼头上刻着的符号也简单,是用作镇压和封印的符文,铭刻在鱼上之后,竟然将这里直接变成了一方活阵!
所谓活阵,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就是以活着的动物作为阵脚和阵眼的一种布阵手法,因为活物可以自然的吸收吐纳,所以不用常常更换材料。
若想阵法长久维持,很多人就会采用这种办法,例如娄家村里的钉龙阵。
而这片湖里的活阵,却是用鱼来维持的。
大鱼散布在湖的各处,自然也就将整片湖的范围囊括到了阵中。观它们头上的铭文我估计这活阵只有一个作用。
那就是镇压住湖心的东西!
可,为什么用这么麻烦的办法?
我不知道是谁布下的活阵,但那显然是一个对道法很有钻研的前辈。
倘若他觉得湖心的存在太过于危险,完全可以用更彻底的方法解决。
而这活阵,却像是给对方留了一线生机,只等着解开镇压的那一天。
在思索之间,鱼又拉着我下沉了好一段距离,周围越来越黑,游过来吹泡泡的鱼也越来越大。xǐυmь.℃òm
我尝试着转动引路灯看看别的地方,很快就发现周围的黑暗里,似乎隐约有一些极度巍峨的影子。
从轮廓来看,那竟然是座座楼阁宫阙!
我虽想细看,鱼却并不等人,拉着我奋力往下游去,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下方竟然隐约的出现了一片光亮。
光亮如同路灯,勾勒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鱼拉着我往中间游去,没过几秒,我就感觉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脚上的拉力瞬间一松,整个人直接往下摔去。
这次来的更加突然,我只来得及护住了头部,立刻就感觉到背部的一阵剧痛。
这鬼地方,怎么动不动就摔人!
我龇牙咧嘴地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的坐起了身,看清周围。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竟然有空气存在,似乎并不是被泡在湖水之中的,要不是我浑身湿透,还险些以为之前经历的,都是一场幻境。
我喘了两口气,抬头就看到在头顶不远处,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垂在天空,场景看起来怪异又梦幻,似乎随时都会倾倒下来。
看来这就是鱼想带我来的地方,也是那些活阵镇压的东西。
我有些担忧上面等着的罗玄是否安全,却也只能先集中注意力解决当下的事情,于是左右观察了一番,就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条车行道。
引路灯还抓在手里,我将它放在地上,看清地砖是古代特殊烧制的青砖,非常坚固,砖与砖之间几乎看不见缝隙。
而大道的两旁还有人工挖出的排水沟,整条大道,大概有六车道那么宽。
在古代这种路是走马车或者快马的,不会太多见,而且也根本不可能如此完好的保存到现在。
我脚下的这条道,甚至就像从未被使用过一般整洁干净,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为什么这样的地方会存在于湖心,难道这就是林爱国日记里所说的神宫吗?
我提高警惕左右转了一圈,确认没有机关之后就掏出了身上的一根小竹管,还好竹管密封的非常好,没有在下沉的过程中被水浸透。
我打开竹塞,从中倒出了一只蜻蜓。
管中的蜻蜓似乎处于休眠的状态,接触到空气两秒之后就苏醒了过来,抖了抖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在我身旁转了一圈,那只蜻蜓忽然一拍翅膀,往西边飞去,我连忙拿起引路灯跟上。
当初离开苗寨时,热情地苗人赠送了一些汉人也能够用的蛊虫,这只蜻蜓也是其中之一,保存起来很方便,而且记住了我们几人的气息。
寨里的大巫告诉我,这只蛊虫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在我们失散的时候,帮我们找到彼此。
他当初夸下海口说方圆一百公里之内,这只蜻蜓都能够把人找出来,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吹牛。
跟着蜻蜓在车行道上走了一会儿,我很快就发现道路变得不同起来,开始出现了坑坑洼洼的车行痕迹,缝隙之中甚至冒出了几颗青草。
而这地方空气中朦胧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
借着这光线,我看清周围原来还有许多建筑。但。为了跟上蜻蜓,我并没有细看却有了一种自己穿行在闹市之中的荒诞感,耳旁甚至渐渐有了些喧闹的声音。
又走了五六分钟,我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一片闹市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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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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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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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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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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