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又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阵镇宅符。
“朱砂颜色未淡,符文依然平整,应该不是被鬼怪揭下来的。鬼怪会发出相当大的动静,昨晚有人听到了声音吗?”
王萌他们全都摇了摇头,罗玄还裹在被子里,蒙着头翻了一个身,似乎嫌我们太吵。
孙力军见我们都不说话,挠了挠头就道。
“照我看嘛,就是张符而已,掉了就掉了,想这些干嘛!反正咱们都要上山的,有什么妖魔鬼怪也避不开,不如先别自个吓自个。”
孙力军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我发现屋内毫无痕迹之后,只能先将镇宅符叠起放进了包中。
既然不是鬼怪,又没有趁夜对我们做什么,那么不管揭下镇宅符的是谁,应该都对我们没有太大的恶意。
不过黄纸珍贵,这些符也不能浪费了,我让他们散去,转去收窗子上的符纸。
屋内温暖,窗户上被蒙了一层薄雾,揭下符纸的时候,我动作忽然一顿,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符盖着的窗户玻璃上,竟然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印子呈现椭圆形,显然有东西在这里蹭过,边缘十分规整,却看不出什么来。
我出门看了看,就发现如果想要摸到那个位置,那么这东西身高,一定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了。
这莫名其妙的访客让我一头雾水,叫出了王萌。
她看了之后也有些困惑,反手从怀中抽出了一根银针,深深扎进了窗户底下的积雪。
再抽出来时,银针却光洁如新。
王萌冲我摇头。
“没有妖气,除非来的是一个千年老妖,否则应该不是什么精怪。”
我纳罕无比,却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暂时先放在心底。
反正就像孙力军说的一样,不管是人是鬼,我们总归要上山的,躲也躲不过!
吃过了早饭,孙白看外面一片晴朗,日头正好,就带着我们开始上山。
他一开始还担心罗玄一个小女娃,根本吃不了爬山的辛苦。
后来却发现只要罗玄爬累了,在我怀里休息一会儿又恢复到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由得十分纳闷。
只有我和王萌知道,这是因为凤凰靠近神炎,得了补充的缘故。
我们上山的这条路前半段是山上的土路,孙白说要好走一些,但踩上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也不见得。
远看神山震撼巍峨,近了却发现更累人的,是那些皎洁的白雪!
当地人用石头垒起了土路,一阶一阶的往上延伸,因为来来回回的踩踏,石阶上的雪都被踩成了坚固的冰。
我们爬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脚底如站在玻璃上,滑溜无比。
孙力军和孙白在这里生活过,自然早就适应了这样的情况。
王萌则因为修行剑术,下盘也无比稳定。
只有我连着在爬山的过程中打滑了三四次,差点摔个狗啃屎不说,屁股还一阵剧痛!
听到孙力军他们嘲笑的声音,我不由得有点脸红,懊恼之下,干脆掏出黄纸凝神静气几秒,下笔流畅地写了四张符递给他们。
孙力军接过之后有些好奇。
“道长,这是干嘛的?是保护屁股的?”
我没好气地拍拍自己的屁股,从石阶上爬起来。
“这是能让人没那么容易滑倒的符。我爷爷游历四方的时候,曾见一个民间艺人能在墙壁之上游走,被唤作壁虎游。”
“不论是多平整的墙面,只要那个艺人一站上去,就能牢牢的趴在上面。外人看着惊讶,但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一种对真气的巧妙运用。我爷爷观摩了几天,受他启发写出壁虎符,但平时也不怎么用,我小时候用这个来掏鸟窝。”
孙力军一听是好东西也不讲究,直接往身上贴好。
王萌也如法炮制,只有孙白有些犹豫。
我让孙力军告诉他这只是一种工具罢了,不会影响到他信仰的虔诚,他这才将其贴在了身上。
贴上符之后,我们行路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脚下如同长出了无形的密刺,深深嵌进了冰里。琇書網
除开一些坡度较大的地方,再也不会打滑。
孙白态度也立刻转变了,连连称赞,并托孙力军问我能不能多画几张,他想带给别的猎户。
我摇头解释道。
“这张符的使用期限只有三柱香,并且不好保存,最好随画随用,所以我也不能提前画好。”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是谁都能画这幅的,必须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在画符时动用自己身上的法力这才有用。
若换在平时,我也不会这么奢侈,但在这雪山上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王萌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头发,四处一望轻声道。
“这地方的灵气不错,很少见了。”
我点点头。
“对,在我们这个时代如此浓郁的灵气,实在是少见。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都想留在这里修道。”
灵气一浓郁,法力恢复的便会快一些,我才能像现在这样肆意挥霍地画符。
王萌听了我的话,想了想就道。
“留在这里也不错,他们的大锅鸡很好吃。”
这家伙,原来是惦记上昨天吃的大锅鸡了!
我哑然失笑,就见王萌似乎也反应了过来,脸色一红,连忙快走了几步,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后面。
趁着无事,我将怀中的罗盘掏了出来。
这方罗盘是娄家的法器之一,也经过了代代温养。
因为是阵法大家的缘故,他们对于风水走向更为讲究,因此这个罗盘,在探测地气流动上也更加敏锐。
到了神山,我的阴阳眼倒是打了个折扣,因为这里灵气太多,视野反而变得模糊了,也只能依靠罗盘。
一边走,我一边仔细的调试着罗盘。
只见指针微微颤动,旋转了两三圈,却始终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让我有点疑惑。
虽说我对风水钻研不如娄家,但这罗盘的使用原理大同小异。
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可我也没发现啊?
抬头望了望四周茫茫的雪地,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再低头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是这个方向?”
原来在我观察的时候,罗盘的指针悄无声息地停住了,指针指向了南方!
这种罗盘探测到的,都是这附近风水最旺的地方,如果山上有昆仑胎的话,必然也会待在风水汇聚之地。
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阵,喊来孙白和孙力军,他们看了看我指的方向,也皱起了眉头。
孙力军用藏语问了几句,孙白立刻摇头,连比带画地说着什么。
我问孙力军,他就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
“道长,我兄弟说那个地方通常是不能去的,那边没路,是无人区,而且前几年那里出过事情。要不咱们换一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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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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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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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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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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