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我们几乎是下意识就往车窗外望去。
可眼前只有密密匝匝的树林,随着微风不断晃动枝干,中间一条勉强够行车的小路伸向远方,哪里有人影?
我眯起眼睛,心中暗动。
看这个伙计的模样应该是没说假话,的确是被吓的。
可不提人,我连鬼都没看见一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看到了人?别给老子丢脸,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你来指指在哪儿!”
郑老二也立刻就反应过来,脸色阴沉,不顾那惊恐到了极点的伙计,拽着他就下了车。
这地方了无人烟,只偶尔有几声鸟叫,一下车,那种寂寥的气氛立刻就包裹了过来。
被郑老二拽着,那伙计也没法反抗,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哆哆嗦嗦地指了这一棵树。wWW.ΧìǔΜЬ.CǒΜ
“二爷,在,在那儿挂着呢,咱们要开过去,不得出事儿啊!”
这个伙计说起话来已经完全没了章法,颠三倒四,明显是被吓得够呛。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探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是棵贵州常见的桉树,树上似乎还系着什么。
眯了眯眼,我就发现在桉树粗壮树干的最顶端,似乎被人浅浅的刻了一圈刀痕,一圈绳子勒进了刻痕里,而在绳子下面,还塞着约摸有三四块木头,明显是人工削出来的,呈现长方形,但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的阴阳眼并没有任何反应,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郑老二留在那个伙计旁边厉声问了他几句,就见伙计忽然猛地嚎哭起来,嘴不断的重复着。
“有人,有人!咱们真的不能过去,咱们要是过去了,都得没命!”
那伙计哭得涕泗横流,郑老二一看颇为丢人,顿时有些不高兴,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让那伙计直接翻倒在地上,还连滚带爬的想要往后缩。
王萌看了看木块,抿唇对我道。
“这东西有些不对劲,恐怕是器。”
器?我的阴阳眼并没有发现任何阴气和邪气,忍不住疑惑了起来,王萌解释道。
“我也是在一老山上看见过一两回,似乎是他们祭祀山神用的东西,如果往林子里走,就能看见他们在最高的那几棵树上绑了差不多的木头……”
正在我们观察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阵响动,还有郑老二嚷嚷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他已经将一个奇怪的东西,按在了那伙计的头上。
准确来说,那是一根雕刻着奇怪花纹的木棍,漆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我感觉不到上面有任何法力的流动,但这东西一按上太阳穴,那伙计几乎是立刻就安静下来,只剩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惊恐,眼皮不断的抽搐着。
“没用的玩意儿!”
郑老二吐了口唾沫,让另一个伙计去找根绳子把木棍挂这人脖子上,这才走到了我们身旁。
一看树上的东西,他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我见状立刻就道。
“你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吗?如果搞不明白的话,我们不能再往里走了。”
从郑老二的反应中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只是个简单的盗墓贼,之前的那些事情,应该只是他找了个加入我们的理由,而且顺便试探了一下我的实力。
看得出来他很急着去黑炎县,早就料到这里会遇到什么了,那为什么非得和我们一起?
郑老二定定的看着我,过了几秒,脸上忽然扬起一个不屑的笑容。
“你用不用在这儿试探我。这些东西,告诉你们也无所谓,这确实是器,器都会连成一个圈,圈住圈内的东西,既是禁锢,又是保护。”
见时候不早,压住了那个伙计重新换了一个人开车,我们再度上路,只不过大家都小心了许多。
在车上,郑老二开口和我们解释道。
“器这东西,就和你们看到的差不多,材质和形状都无所谓,它们也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帮助一个本不该存在于阳世间的东西,长久的存在。”
器之一字,上古便存在,中间是犬字,四边则是口字,原意是狗在狂吠的叫声。
狗之所以狂吠,自然是为了守住珍贵的东西!
这个字在历史的渐渐演变下,又延伸出了装载和才华的意思,但不管怎么变,都是为了表明某种东西存在。
而在一些仍然流传着古俗的地方,器不拘泥于形式,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为了承载某种东西……
那些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东西,例如饿鬼,例如妖怪,亦或者神仙!
神庙里的那些木雕和泥塑,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器,只是精细了许多。
“如果器上存在的东西太强,就容易让人看到幻象,我的伙计,应该是着了这个道。”
郑老二语气阴沉地说道,车上的人纷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朱金沙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弄不清楚情况,满头大汗的问。
“那咱们还往里走?要真按照你说的,这玩意儿还在发挥作用,那咱们不是去送死吗?”
遇到的第一桩意外,竟然是这种诡异的情况,一直兴致勃勃的朱金沙忍不住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他或许是个不怕死的主,但也不代表他能一直处在恐惧之中不崩溃啊!
郑老二指了指窗外的树林,冷冷道。
“不是你昨晚说夜长梦多,我们才走的这么急吗?你来之前不知道这趟有危险?有危险说明我们地方找对了!那你想结束也行啊,我停车你走回去,晚上还能赶上吃夜宵呢。”
朱金沙哪儿受得了这种挑衅,当下愤愤的闭上了嘴,往后一靠,表明自己坚决不下车的态度。
算一算我们的路程也开了大半天,时间渐渐逼近了傍晚,光线也暗下来,朱金沙沉默之后,我直接接过了话头。
“郑老二,这趟我们一起走也算是同伴,看你那副模样,明显早就知道这里会遇上这种东西。”
“你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为什么非得和我们走一块?”
我通过后视镜,紧紧地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郑老二,语气温和但坚定。
“如果你是为了财我无所谓,但如果你是为了别的目的,不好意思,现在就停车吧,我们就算下去走路,也不会当别人的棋子。”
这番话让车里的气氛更加凝重,郑老二沉默了几秒,忽然翻出了一盒烟。
他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两口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反正也到这儿了,和你们说这个倒无所谓……”
他一句话没说完,我们车子忽然猛地急刹,刹车片发出了嘶哑难听的声音。
“砰!”
下一秒车子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们坐在后座的人直接甩出去,混乱之中,只听的那开车的伙计惊恐的大喊。
“wc,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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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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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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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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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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