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
赵斌一听我说这两个字,嘴皮打起了哆嗦,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悬空在高处,这意思不就是上吊吗!
他又是急切又是害怕的抬头转了转,突然端起一盏油灯,往房间一个角落走去,因为恐惧和紧张不安,牙齿都在打颤。
等到把油灯举高,望向那个角落的屋顶时,赵斌突然悲切地大号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人,这上面有人!是落落吗?道玄,你帮我看看……”
他甚至不敢仔细看清,害怕自己当场崩溃!
我快步走过去,从赵斌手里接过油灯往上一举,便看清了挂在房梁角落上的一个人影。此刻因为祠堂门开着的缘故,那人影在微弱的光线之下,被风吹的轻微摇晃,隐约能看到血一般的暗红色!
由于房梁太高,我只能勉强看清楚这人影脚上穿着的一只绣花鞋,上面的刺绣非常精美,攀在红艳艳的绣花鞋上,有一种别样的妖冶感……
我的心也咚咚直跳起来,干脆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引火符,在空气中轻轻一划,符纸呼地一声燃起了一团火光,被我两指一弹,便朝着房梁上射去。
这引火符上,其实涂着坟间收集而来的白磷,燃的火也是阴火,平时用来做法事,此刻却正好派上用场。
在那人影被照亮的一瞬间,赵斌绝望地闭上双眼,我却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一番,又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旁平静的娄村长。
“村长,为何你们村子里会有这样一套嫁衣,还会挂在祠堂里?”
“嫁衣?落落已经嫁人了……什么,什么嫁衣!”
赵斌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反应过来之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我把油灯递给他。
“这只是一副嫁衣而已,里面被人塞了木头桩子,看起来像人挂在房梁上,至于为什么,还得娄村长给我们解释解释。”
我的卦象不会出错,那嫁衣,和张落落的下落之间一定有着关系。
娄村长耸了耸肩:“这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习俗,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虽然有些习俗被淘汰了,有些习俗还没有,可没有被淘汰的,一定会有原因在。”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到这里,娄村长又看向我。
“至于你们那位朋友,是叫张落落,对吧?你们想想,她的生死,在自古以来的习俗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这话激怒了心情本就不平静的赵斌,要不是我拉着,早上去给他一拳了。
“你说什么呢!就你们这些破习俗,谁稀罕尊重,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别以为你们这个村子就是天了!”
赵斌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娄村长脸上了,但他却平静的离奇,而且听闻这话,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类似于遗憾的情绪。
我拦着赵斌,双目紧盯着他,我早就觉得这个村长入村以来,处处的举动似乎都不对劲,与其说是在阻止我们,不如说他似乎在衡量我们的实力,和一点一点引导我们发现村里的秘密!
等到赵斌在我的安慰之下渐渐平静后,娄村长这才擦了擦脸开口道。
“你说的对,外面的世界和村子里不一样,但对于没法出去的人,不管再怎么不一样,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话中有些落寞,还不等我开口询问,就退后了一步,轻轻按下祠堂中的某一处机关。
随着咔啦一声转动的声音,祠堂的墙壁之上,突然转出了几面铜镜。油灯微弱的光线被那几面铜镜一反射,顿时将嫁衣照的一清二楚!
在幽暗的祠堂之中,大红的嫁衣更显诡异,晃悠悠地吊在房梁之上。我走近铜镜看了看,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这是古铜器,以前用作法器应该是起辟邪的作用。为什么你们村子里的祠堂,会有这种东西?”
可我问了几遍,娄村长都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只好和赵斌一起抬头望向这一袭嫁衣。
房梁之上的嫁衣红得刺目,没有喜庆之气,反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盖头和喜帕等等一应俱全,除开绣花鞋上的图案之外,只有明黄的滚边点缀,应该都是当初绣娘一针一针刺上去的,即使是外人也能够看出来一定价值不菲,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套古嫁衣!
本应该出现在新婚之夜的新娘身上的嫁衣,历经岁月之后,却含了一丝诡谲的意味。
这套嫁衣被套在了木桩上,鼓鼓囊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固定在了房梁之上,我只能猜测这样做,或许是要让嫁衣不沾染地气。
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乍一看,的确会恍惚以为那里挂了个人,甚至现在抬头看着,我还恍惚觉得,那嫁衣宽大的袖子似乎随时都会抬起来,将自己的盖头扯下!
不,不是错觉,尽管我的阴阳眼并没看到任何东西,可天生修道而来的灵觉,让我确定这套嫁衣一定是被人反复使用过,而且使用者的心里,都含有极大的怨气!
赵斌可没我想得这么复杂,刚刚以为是落落已经上吊,让他情绪经历了短暂的崩溃,现在一见不过是套嫁衣,立刻又精神一振,顾不得其他,拽住娄村长急急的问道。
“村长,我可是一路找到这村子里来的,再让我等一天都等不了了!落落到底在哪儿?你要是不说,我今晚就一家家找过去!”
娄村长神色怪异的打量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又何必要这么执着,事情还不够明显吗?”
说完他拍开赵斌的手,转身就往祠堂外走。
“再过半个小时,村里的人就该来上香了,这香我们也上了好几百年,真不知道哪天才能结束。道长,你说来参观参观的,那你们就参观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走了几步,娄村长突然回头看着赵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也不要着急,既然到了这个村子,你会见到她的,一定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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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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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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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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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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