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十分低矮,空间窄迫,只有几样最简单的家具,一张木桌已经是缺了条腿,窗子用旧报纸糊住,连床都是用土砌起的炕,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赵斌脸色阴沉地把背包丢到炕上。
“这村子也太黑了,道玄,我开始觉得他们说不定会为了多坑点钱,一直拖着不让落落来见我!”
两百块钱对于农村人来说,已经能算是一笔巨款,真亏的这村子里的人敢狮子大开口。
“就算是两百块钱,你不也还是给了。”
我淡然道,赵斌闻言叹了口气。
“我还不是全为了落落。哪儿敢砍价呀,这些人情世故说了你也不懂。我准备出去走走,这村子又不大,不一定非得指着那个黑心村长给我们找人,你去不去?”
还没等我开口,赵斌又恳求的望着我。
“你也说这村子里邪性,没你我没安全感啊!”
那还问我干什么?我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头,但先和赵斌把屋子粗略收拾了一番。
因为空间不大,屋顶又极低的原因,这屋子里的光线并不好,自然而生一种让人不舒服的阴潮之气,而且房子的格局也很奇怪。
我抬头一望,发现土炕竟正好处于屋顶横梁的正下方!
在风水一说里,五行之气是从上往下走的,房梁又是屋子最关键的地方,隐含有镇宅的意思。人如果睡在下面,很容易对冲气,呆久了人会觉得压抑,或许连运势也会改变。
我国文化源远流长,许多忌讳已经隐含在了民俗里,因此民间盖房子,基本上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怎么这间房子就像是故意而为之?
我正疑惑不解,就听旁边赵斌有些焦急的催促。
“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说不定落落等着呢……你看天花板上干啥,上面有东西?”
我收回目光:“刚才有只巴掌大的蜘蛛爬过去了。”
赵斌最怕蜘蛛,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听闻我要驱虫,连忙搬来了屋里的椅子,帮我将一个红布包放在了房梁之上。
这布包内,包的是一把通体黝黑的剪刀,乃纸扎匠所用,辟邪效果最佳。再加上红布,可以暂时破了这房梁的格局!
布置好之后,我这才随着赵斌出门,对这个处处是玄机的村子,已经先警惕了三分。
可怜赵斌还因为要见到女友,高兴的哼着歌,满脸激动。他的喜悦之情,也让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几乎不忍再看。
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天色傍晚,空气之中的炎热减少了许多,村子里终于开始有人走动,却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这个村子因为贫穷,格局也简单,两条大路笔直的交叉,形成了十字,而在这十字路口的中间,还坐落着一间屋子。
我眯起眼远远的打量了一下,内心已经隐约有猜测,这应该就是娄村长告诉我们的祠堂了。
不过那里也没人住,因此我们只是在村中转悠着寻找可以搭话的人,却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不屑于搭理我们,但两个外乡人,自然在村中引起了不少议论,那些靠着墙根懒洋洋晒太阳的男人,一直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眼神就像防备着两只偷鸡的黄鼠狼!
在我们走过其中一家的时候,有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正好急匆匆的出门,差点和我迎头撞上。
见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我连忙扶了一把。
“小心。”
那小媳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还没开口道谢,屋里就传来了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
“干啥呢,带着孩子还在屋门口勾勾搭搭男人?真不要脸!你等着吧等你男的回来,我肯定让他好好收拾你!”
那小媳妇儿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害怕的神色,连多一眼都不敢看我们,赶忙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从屋里就走出了一个拄着拐杖,银丝满头,满脸愤怒的老太太,一见着我,抬起拐杖就往我身上乱戳。
“我呸,外村的男人真不要脸,摸别人的媳妇!”
“你别倚老卖老搁这儿来碰瓷,这也叫摸?”
我不动声色的避开拐杖,赵斌一看这样却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上前和她吵了起来,争吵声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在他们两人唇枪舌剑的时候,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屋里,就发现这户人家的情况,似乎比村里的其他人好的多,连老太太身上穿的衣服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个补丁。
而且胸口和娄望一样,挂着一个吊坠!
枯槐树,神秘的祠堂,似乎别有用处的吊坠,还有这个村子里,路的两边都有青瓦砌成的排水沟,远远不符合他们的经济情况。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我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接近了问题的核心,却欠缺一条串起来的线。
就在一晃神之间,赵斌那边的骂战已经白热化了,老太太拐杖一丢,干脆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琇書網
“这小瘪犊子欺负我!就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欺负我儿子不在家里!”
她咧开没两颗牙的嘴,嚎啕大哭,却挤不出一滴眼泪,反正就是在地上不起来。
赵斌也没遇到这么无赖的人,一看这样有点呆愣,忍不住和我悄悄耳语。
“道玄,要不我们算了,我怕还没找到落落,先让村里的人把我们赶出去。”
还不等我点头答应,一听见落落两个字,地上打滚的那老太太,顿时止住了动作,直直的望着我们,突然问道。
“你是来找张落落的?”
赵斌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点头。
“对,我是!您知道落落的下落?”
他尴尬的发现自己刚刚可能把知情人骂了一顿,挠了挠头,立刻想要上去把老太太扶起来。
谁料到老太太直接挥开他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身手之矫健,让我都汗颜。
“嘿嘿,你找张落落,那你可算是来对了。”
老太太望着赵斌,就像找回了场子一般,笑得满脸灿烂。
然而,她眯起了眼睛却如蛇的双眼一样,阴毒冰冷。
“你要去找,我给你指条明路,去祠堂里吧!”
那老太太嘿嘿笑道,连赵斌也察觉出了她话语中的不对劲,忍不住一愣,下意识追问。
“落落住祠堂里?”
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往屋里走:“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走了几步,她突然满脸鄙夷的,回身朝着我们吐了一口浓痰。
“呸,狗男女,挨雷劈的玩意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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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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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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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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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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