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提着行李下了车,大巴仿佛一刻也不想停留一般直接开走,土路上远远的,还能听见老柱子的担忧的高喊声。
“你们要是遇到了事儿,记得来陈家村找我!”
“这老人家倒是挺热心的,就是被我吓了一路。”
赵斌颠了颠手上的行李,苦笑着直接背上就拨开草丛找起了路来。这里的荒草都有半人高,边缘锐利,割在身上犹如刀子一样疼,赵斌呲牙咧嘴的找了好一阵,才终于在荒草之中,寻到了小路。
“道玄,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娄石村透着一股邪气?”
走在小路上,赵斌愁眉不展,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看这路,肯定是不经常走的,可老柱子又说娄石村通往公路的土路就这一条。他们村子里男丁这么多,不会都不出去打工吧?那这么一个封闭的村子,当初落落又是怎么出去的?”
我留心观察着四处的环境,嘴上应道。
“你怀疑张洛洛是被家人卖出去的,也不无可能。如果是这样,她家里人,应该不会欢迎她回来。”
赵斌闻言神色更加暗淡,拨开了一只挡路的塑料袋,闷不吭声的往前走。没走几分钟,我们周围的环境就为之一变。
荒草越来越深,差点淹没了土路,两旁的树林也茂密起来,枝干虬结,遮天蔽日,使得这地方光线稀少,散发出一阵刺骨的阴冷之气,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对,这地方温度下降的太快了,有些不太正常!
抬眼向树林深处扫去,我心里顿时了然。只见那些树木与树木之间,如同笼了一层黑纱,无数淡淡的黑色雾气盘踞在其中。
它们,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阴气。
“咋突然这么冷了呢?”
赵斌牙齿打着颤,小声问道,手背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常人虽然看不到阴气,但能够感觉到,自然会发冷和心理不适,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人会突然觉得,待在某个地方不太舒服的原理。
我想了想,让赵斌停下脚步伸出右手来,在他的脉门上,用红绳简单的系了一个绳结。
系完之后赵斌眉头舒展,神色有些惊奇。
“道玄,这红绳好神奇啊,我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难道你们道家的红绳,还能自己发热?”
我被他这话逗笑了。
“这是锁阳结,能够锁住你身体里的阳气,不被树林之间的阴气所侵蚀,你自然就不觉得冷了,但是也不能长期锁阳,否则七窍不通,会渐渐的身子麻木,成为植物人。”
赵斌被我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加快了脚步,可走着走着,他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刚刚也太冷了!就光你说的那个什么,山势起伏,就能造成这么神奇的效果?也不知落落有没有带够衣服……”
说到这里,他神色有些寂寥。我只是凝望了一下树林里的阴气,忍不住摇头。
“不只是风水的原因,其中还有怨气…继续往前走吧,那些怨气在顺着土路流动,估计再走一段路,我们就能看到这股怨气究竟从何而来。”
听说还有怨气,赵斌也有些害怕,立刻住了嘴闷不吭声的赶路,只是一双眼珠子还四处瞅来瞅去。
据老柱子说,顺着土路走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进村,但因为越到后面荒草变越密的原因,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来寻路。
最终看到树林突然消失,前面出现几座房屋轮廓的时候,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赵斌口中抱怨:“道玄,你说说你,之前不是有寻方位的本事,不能直接拿出来找路吗?咱们都被割了一身的口子,这也太费劲了。”
听他这话,我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的回答。
“能自食其力就自食其力,不要事事都想着依靠卦象!否则这样修道,一定会走火入魔的。”
赵斌撇了撇嘴,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千思万想的张落落,应该就在前面的村子里!
随着靠近,我们看清了村子的模样,却都忍不住心里惊讶。
这村子实在是太穷了!几间房子的外墙是用稻壳掺土砌起来的,屋顶连瓦片也没有,只盖着茅草。
看得出来,那茅草也是修修补补过了,仿佛大一点的风一吹,就会露出一个破洞来!
更让人惊奇的是,我们来的时候正是下午,村子里却几乎看不见什么人,村口有几块农田,却也不见务农的男人,死寂的让人心惊。
连激动的赵斌,见这个情况也忍不住迟疑了。等我们终于走到了村口,目光却都不由自主的,被村口的一棵大树吸引了过去。
这棵树乍一看,给人以一种已经干枯的感觉,树干深黑,有两人多高,那些已落光叶子的枝干纠结着,如同一条条手臂伸上了天空,树干之上还被人绑上了布条。
但不同于一般许愿树的红布,这树上绑的,竟然是白布条!wWW.ΧìǔΜЬ.CǒΜ
随着我们的到来,村口刮起了一阵微风,阴凉刺骨,引的树上的白布条都轻轻摇晃着,仿佛出殡时的招魂幡……
虽然看起来渗人,但真实情况,远远不止如此!看着槐树,我忍不住心中一紧,下意识挡住了身旁的赵斌。
不但因为这是一棵阴槐,还因为这颗槐树上的阴气和怨气,已经强到了我生平罕见的地步。
它们如同一小团一小团的乌云,几乎绕满了槐树全身,不停的翻涌着,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其中一团怨气凝实,树下,立刻就多了一个婴儿虚幻的身影。
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望了我一眼,那婴儿咧开大嘴,开始激烈地惨叫起来。
惨叫声中所饱含的痛苦和怨毒之意,直直的撞上了我的灵智,让我在那一瞬间,只觉得无比暴躁,立刻低喝了一声。
“还不散去!”
随着我话语一出,那婴儿维持不住身形,怨恨的看了我一眼,重新又化为一团怨气,停下了哭声。
这个村子里的人究竟做了怎样的事情,才会招致来如此之多的怨气?
我找回了清醒,只觉得背后发寒,却不是因为这事儿棘手。
眼前参天的枯槐树,如同一具具尸体一样,不断的提醒着我,这村子背后那个残酷的秘密!
我身旁的赵斌也一直凝望着这棵树,整个人都呆住了,正当我以为他被怨气摄住了魂时,赵斌终于喃喃开口,目光发直。
“这棵树,和我梦到的一模一样,就是这棵树想杀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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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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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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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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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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