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双方之外,那名最早被阿基姆派出去的大胡子老头此时正躲在一个小土坡的后面,借着瞄准镜不慌不忙的盯着数百米外正在逃跑的二人。
出人意料的,这个老头子数次将瞄准镜的准星套中季马的后心之后,最后竟然调转枪口,对着自己的同伴阿基姆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中,原本正对着手台催促他的阿基姆立刻脑袋中枪,整个后脑勺都跟着炸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其余三人愣了愣,慌忙爬起来就往身后的建筑里跑,可即便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在倒下的时候距离门口也有足足几十米远。
解决掉了自己的同伴,这大胡子老头却并没有急着追杀卫燃和季马,反而溜溜达达的走到阿基姆的身边,从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装满了金沙的罐头瓶。
“谢谢你们帮我淘金,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这老头儿装模作样的说完,不慌不忙的将装满金沙的罐头瓶塞进自己的包里,随后扛着枪,顺着卫燃和季马留下的脚印,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季马在听到身后传来的第一声枪响之后,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带着卫燃躲到了一颗腰粗的松树后面。
“情况有些不对”季马在第二声枪响之前举起了望远镜,“听起来好像是SVD!”
“昨天好像有个老头子用的就是这个枪吧?”卫燃立刻将枪和人对上了号,“可是他在打谁?”
“被树挡住了看不到,不过不管是谁,我们换个方向,你走我前面”季马说完,拔出腰间的斧头,从松树上砍下来一段松枝,一边走一边清扫着两人留下的脚印。
在前者的指引下,卫燃加快脚步,直等到他们呼哧带喘的翻过一个仅有十来米高的小山包之后,季马竟然脱下雪鞋,爬上了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松树。
“维克多,躲远点。”季马的声音从茂密的松针里传来。
闻言,卫燃立刻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便看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被前者从树冠里给丢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卫燃好奇的问道。
“兽夹里的反坦克地雷!我自己设计的。”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动作麻利的从树上下来,一边用斧子划开麻袋片,一边解释道,“这些是我夏天的时候为了猎熊准备的兽夹,现在只能给我们身后的人用用了。”
“这特么一下不得把人打成两节?”
卫燃瞪圆了眼睛,看着季马从麻袋里拿出四个足有半张脸盆大小的兽夹,那上面的紧密排列的钢齿,每一颗都有火柴盒大小!
更为夸张的是,看季马别在腰带上的那枚摇杆,这恐怖玩意想要张开,恐怕要像使用简易千斤顶一样,借助那根摇杆才行!这特么得多大的力道?这东西到底是猎熊,还是只为了猎熊掌?
“帮我拿两个”
季马可不管那么多,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麻袋片塞进了自己的背包,甚至连树干上蹭上去的积雪以及周围散落的碎屑,都细心的用松枝清扫了一番,然后这才将两个用锁链连在一起的兽夹搭在了肩膀上。
旁边的卫燃双手自个拿上一个兽夹,这兽夹看着吓人,重量也不低,每一个都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就连上面连接的锁链都有手指头粗细!
拎着这么两个沉重的玩意儿继续往前走了上百米,季马举着望远镜看了眼身后,见对方一时半刻没有追上来,立刻将一个兽夹布置在了雪地里,随后细心的撒上积雪,在用松枝仔细清扫消除最后的痕迹之后,他甚至还从棉服上揪下来一枚金属扣子放在了旁边的雪地上。
“我们快走吧!”
忙完这一切,季马指了个方向示意卫燃继续前进,可还没走上二十米,他却再次布下了一枚兽夹。
这一次,他甚至连一直拿在手里用来清理痕迹的松枝都丢在了一边,招呼着卫燃就往提前选定的方向跑。
两人脚下的雪鞋在松软的积雪上重新留下了显眼的痕迹,但季马似乎并不在乎,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身后的人能追上来一样。
“我们一直走到因塔?”卫燃低声问道,“继续朝这个方向走好像只会离因塔越来越远。”
“你的方向感还不错”季马诧异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迷路了呢。”m.xiumb.com
卫燃指了指头顶黯淡的阳光,“好歹太阳还在呢,这还能认错?另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季马索性停下来,将一枚兽夹打开放在雪地上,随后示意卫燃按着两边的卡榫不要松手,他自己则直接踩着击发盘踩过去留下了一个显眼的脚印,随后又换下卫燃,示意他同样按正常的步态从兽夹上踩过去,这才不慌不忙的拔掉卡榫解释道,“我们正前方最多四公里远有个猎人小屋,我们去那里躲一躲,然后等人来接我们。”
“要不要报警?”卫燃话音未落,便注意到了对方脸上嘲讽的表情。
“报警?这种鬼地方的警察还不如帮派人员靠谱,说不定你挂掉报警电话,就会被对方找上门了。”
季马冷哼一声,小心的用积雪盖掉两人多余的脚印,随后掏出卷尺量了量,在脚印左侧没有踩过的位置,从侧面横向掏了个足够大的洞,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枚兽夹塞进去,并且格外仔细的清理掉痕迹之后,又借来卫燃的围巾,在脚印另一侧轻轻划了几下。
“好了,我们走吧。”季马将围巾还给卫燃,加快脚步继续朝着所谓的猎人小屋前进。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才刚刚爬上季马曾经藏匿兽夹的小高地。
观察了一番雪地上隐约可见的痕迹,这老头子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随后举起枪观察了一番远处的景象,直到确定瞄准镜的视野里没有卫燃和季马的影子,这才悻悻的收起枪,继续沿着两人留下的些许痕迹追了上去。
然而百十米后,这老头子却突然收回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番躺在积雪上的纽扣,随后捧起积雪团成一个雪球,朝着身前丢了出去。
“啪!”
带着一连串火星和青烟的脆响中,这老头皱着眉头看了眼几乎跳起来的兽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犹豫片刻后,他伸手拿起兽夹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番,随后从包里翻出四枚SVD狙击步枪的弹匣,一发接一发的退掉里面的子弹之后,用两卷纱布条将其和周围砍来的松木棒一起固定在了自己的两条腿上,最后再次拿起兽夹比了比,他这才从周围的松树上砍下来一截木棍当作探路棒,继续追着对方的留下的痕迹前进。
等他看到被季马丢弃的松枝时,更是连排除兽夹都免了,直接往一侧偏了五六米的距离绕开。从这往后,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变得越发明显,这老头子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同时也越发专注的盯着雪地里留下的线索。
然而这一次,他的好运气不再,当他在绕过一片明显被处理过的脚印时,扫了眼脚印右侧微不可查的清理痕迹,下意识的就往左迈了一步,准备用手中的棍子引发兽夹,他已经摸清了季马布置兽夹的规律,而且以那兽夹的重量,他们两个人恐怕根本就带不了几个。
然而就在他往左迈出的那一步塞进雪地里时,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季马从侧面掏洞埋在雪地里的最后一枚兽夹被激活,狠狠的咬住了这个老头子的左腿!
“啪!”的一声脆响,钻心的疼痛立刻让这老头子发出一声痛呼,随后摔倒了在了厚实的积雪里。
费力的掰了掰兽夹,但没有季马一直别在背包上的摇杆,那巨大的咬合力别说人,就算是熊都别想打开。
而且即便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出乎意料的巨大力量不但让那两枚空弹匣被钢齿戳穿,甚至连更里侧的木棍都断成了两节。甚至在迎面骨的边缘都渗出了鲜血!
试着爬起来拖动着没办法取掉的兽夹往前走了两布,小腿上无法忽视的疼痛和重量让他的步态都变得歪歪扭扭,但万幸的是,至少刚刚那一下并没有把小腿打断。
皱着眉头看了眼咬住自己不放的兽夹,这老头子无奈的摇摇头,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不远处一颗胳膊粗的松树旁,一边卖力的挥动斧子砍树一边骂骂咧咧的问候着季马全家的女性。
当然,季马可不管这个,此时他正催促着卫燃加快脚步,朝着目的地疲于奔命。
“季马,还,还有多远?”卫燃呼哧带喘的问道,他们都在雪地里连续跑了半个小时了,但却连所谓的猎人小屋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远,不远了。”季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就在前面,绕过那个小山包就能看到!”
“走!”
卫燃咬咬牙,发了狠继续朝着不远处的小高地冲去,而季马则先是举着望远镜往后看了看,见没有追兵的影子,这才赶紧追上了卫燃。
等两人筋疲力尽的爬上山包,顺着另一侧的缓坡滑下去之后,一栋不到20平米的低矮木屋终于出现在了两人左侧的视野中。
谨慎的绕着木屋转了一圈,季马立刻用钥匙捅开木屋的挂锁,招呼着卫燃走了进去。
这木屋里的东西并不算多,仅仅一张做工粗糙的木头床以及一个石块垒砌的壁炉和塞满床底的木柴以及挂在墙壁上的锅碗瓢盆。
季马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抽出一根根的木柴,随后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铁皮箱子。
将这箱子打开,让卫燃惊讶的是,里面除了一台车载无线电之外,竟然还有个小型的手摇发电机!
将手摇发电机递给卫燃,季马把车载无线电揣进怀里,随后拿上枪说道,“我们回山包上面,那里是信号最好的地方。”
“你这都什么时候准备的?”卫燃丢下背包,抱着首要发电机跟着季马一边跑一边问道。
“总得为我的客人安全负责”
季马笑着答道,“从我第一次自己带客人来这里打猎开始,这些东西就在了,而且几乎每个月我都会拜托当地的朋友帮我检查一下。”
“细致的毛子”
卫燃嘀咕了一句,踩着季马的脚步,艰难的爬上了刚刚曾经滑下来的小土包。
“你来发电”
季马熟练的将电源连接在发电机上,等卫燃开始摇动手柄,且发电机上亮起绿灯时,这才打开无线电的电源,调整到一个熟悉的频率开始了呼叫。
前后都不到一分钟,无线电频道里竟然还真给出了回应!接下来,季马用卫燃听不懂的黑话和对方一番交流,随后干脆的关上了无线电。
“好了,等着吧,对方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也就说,这个频道一直有人听着?”卫燃惊讶的问道。
“还记得我租车的杂货店吧?”
季马直勾勾的看着卫燃,“我们这些带客人过来玩的猎人,每人每个月要付给他五千卢布守听电台的工资呢。而且让他救援一次,还要额外支付每人十万卢布的救援费用。”
“懂,这钱我出,对吧?”卫燃无奈的问道。
“慷慨又聪明的华夏人”季马不知是调侃还是夸奖了一句,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已经抱着无线电台再次从这小高地上滑了下去。
两人回到猎人小屋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七八辆雪地摩托在密林中飞跃而出,在一个个漂亮的甩尾下停在了猎人小屋门口的空地上。
直到摩托车上那些背着各式步枪甚至猎枪的男男女女下来,一直把枪架在窗户上的季马这才打开了车门。
“车票十万卢布一张,要现金。”早就等在门口的杂货店老板说话的同时,也把摘下来的棉帽子伸到了季马和卫燃两人身前。
见季马朝自己点点头,卫燃这才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张大票放在了帽子里。
那位一团和气的杂货店老板瞟了一眼帽子里的现金,借着弯腰微微鞠躬的动作,直接把帽子扣在大光头上,“小伙子们,上车吧,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因塔。”
“顺便帮我们安排一家旅馆和晚餐”季马屁颠颠的跨上一位女猎人的雪地摩托,并在对方的笑骂中搂住了那位女猎人的腰。
“没问题,因塔最好的旅馆,最好的晚餐。”杂货店老板说完,等卫燃也跨上雪地摩托之后,立刻拧动油门第一个冲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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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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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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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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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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