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初见我退去高热,尚未欢喜便是因得我未醒又愁眉不展,再见我竟真的开始体寒,终是彻底乱了方寸,不住地轻声唤着我,“鸣儿,鸣儿,你可能听见?”转头冲着丫头高呼,“再去取些锦被来,再令人送些火盆进来。”
一时之间,我房中已是如盛夏般酷热难耐,龙泉与那两个丫头已是除了外衫仅余薄薄单衣了,却仍是汗流不止,而我竟是捂着数层锦被依旧抖动不已。
“济世兄,这便如何是好?”龙泉再度将胡济世扯进了内室为我诊脉,而其余众人皆是于外间亦或是门外候着,皆是满面焦虑。
胡济世皱紧双眉诊着脉,重重叹了口气,示意龙泉随他出得外间,更是反手闭上了内间房门。
“胡军医如何?”
“胡兄如何?”
胡济世示意众人噤声,转头望了望内室,摆摆手又将他等皆带出门外,便是再度掩上了外室之门,方开口,“莫姑娘这是毒性发作致使的体寒,若是至今夜仍是不得回转常温,恐将沉睡不醒,唉!”
龙泉一晃,被吕先一把扶住,“济世兄,你休要再吓唬龙贤弟了,便是速速道来如何医治吧。”
“是啊胡军医,姑娘功力甚佳,便不该至此。”
“若是为师妹倾注内力可会有所缓解?”
众人七嘴八舌,那局面甚是吵嚷。
“嘘!”胡济世不得不止了他等喧闹,低声开口,“非是不可救治,仅是这方法有些为难。”
“何法?你倒是说啊!”
胡济世环顾一周,终是将眸色落于龙泉身上,却并未出声。
“需得我如何?济世兄但说无妨,凡我龙泉可为,必是以救得鸣儿为先!”
“若是龙将军一人不足,我等皆可为姑娘出这份力!”莫良更是难掩忧心之情。
“呃,这事恐唯有龙贤弟可为,只是,”胡济世拧着眉似是甚为难言。
“济世兄!”龙泉已是急不可耐,抬手抓紧他小臂,满脸急切,“刀山火海你尽管开口便是!”
“其实,若使得莫姑娘不再体寒确有一法,便是,便是,”胡济世似有些心虚之情,揉了揉鼻尖,“若是可有人以自身体温将其暖回再辅之药剂便可。”
“如何以身将其回暖?”
“这个,呃,自是两人相互,嗯。”说着,胡济世便是将双臂做环抱状。
他此言一出,霎时间,便是如定住了众人一般,鸦雀无声!
足有一炷香之久,众人方回神,却皆是各不尽相同的眼色盯着胡济世,令得他有些毛骨悚然之情,“我,确是有据可查,医书有记,那神医扁鹊亦是用过此法。”
“不是有两个丫头吗?”莫思满面愠色。
“是啊是啊。”莫良附和。
胡济世摇摇头,“女子本就为阴,需得阳刚男子方可将其阴挚之气驱散,故而,”转向龙泉,“龙贤弟,莫姑娘与你已是互许终身,如今仅是为得救治她,你该不会不允吧?”
龙泉闻言更是焦躁异常,双拳握紧松开不停转换,俊俏的双眉更是难以得展,好一阵方怯怯开口,“独用药石不可为?仅有此法?”
“药石自是可以,只是见效甚微,我方才说了,莫姑娘乃是因毒所致,若是今晚不得复转,恐将长久不醒了。”胡济世已是淡然了许多。
“莫不如往之楼兰求助国主?”莫良忆起了那书简。
胡济世白了他一眼,“公子大可一往,这误了时辰便是莫姑娘再无复醒可能。”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众人踌躇不已时,内室的丫头跑出来一人,“姑娘全身抽搐不止,便是唇色已是甚青紫了。”
胡济世忙转身进门,众人亦是紧随其后。
我已全然不知外界之事,仅是抱紧自己却依旧极寒难耐,全身颤抖缩为一团,牙齿亦是护撞出声,肤色全然青紫。
“快,点下莫姑娘几处大穴防那寒气入心!”胡济世一把扯过龙泉。
龙泉微沉些心性,抬手于我要穴处极速点落,微微缓了缓我恶寒之状,却并未使得有大的改观,我仍是抖动不止。
众人仅是这一时半刻,便皆是被热得全身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胡济世抹了把额间的汗,“莫姑娘之状愈发紧迫了,龙贤弟,若是你仍迟迟不决,便可为莫姑娘另觅良医宝药吧。”
众人闻言皆是错愣,纷纷望向龙泉。
骆弈城垂了垂头,粗粗呼了口气,正色抬眸,抓紧龙泉小臂,“龙将军,如今师妹之状甚重,还望你勿要为得世俗烦忧贻误了救治时机!”
“是啊龙贤弟,非常之时便需行非常之举。”吕先同时急切开口。
“不可!未及婚娶,如此令姑娘日后如何为人?”莫思暴怒异常。
“老四,你可有旁的方法?”莫达沉声,面带不悦。
“是啊四哥,姑娘性命要紧!”
“可,”莫思被问的无言以对。
程燃瞥见胡济世挑了一下的眼角,抬手阻下众人之争,面对龙泉正色开口,“龙泉,你可定会娶得莫鸣为妻?若是,便抛开凡俗,毕竟人命关天!若非,便且让开,自会有人愿为此举。”
“嘶。”他这一言,便实实令得众人惊愕不已,反思之却明了其意。
龙泉猛地抬眸对向他,眼光流转,拱手一礼,肃声传出,“众位兄长为证,便是我龙泉今日未经父母之凭、良媒之聘,擅自为主娶莫鸣为妻!”环视一周,微滞了滞,“烦请程将军传出此事,若是明日鸣儿可醒来,便行成婚大礼!若不可,便是待及她苏醒之日行礼!然今日,我龙泉便是先僭越行了夫妻之礼,算的周全鸣儿声誉!”琇書蛧
掷地有声之言一出,顿时令得满堂皆寂!
“好!龙贤弟,恭喜!”程燃率先一笑,众人方醒悟。
胡济世似是松了口气,瞥了一眼龙泉,抬手捋着自己那根本不在的须髯,似笑非笑。
吕先错愕不停眨眼,却在程燃道贺之声中醒悟,咧开嘴大笑,“贤弟,恭喜恭喜!哥哥我这便去备下贺礼!”随之拱手示意。
骆弈城抬手拍了拍龙泉肩头,“必令得师妹无恙。”
“妹夫,日后若是欺负了姑娘,呵呵,我家可是有五位兄长呢。”莫武虽是口中威胁之语,却是喜形于色之情。
莫良与莫思皆是晃了晃身形,苦笑一下便转身离去,莫达对他二人虽有不悦,却是转向龙泉,“是啊龙将军,如我五弟所言,这日后你便是我等妹婿了,定要照顾好我家姑娘。”亦是笑着追了那两人而去。
莫山面色如常,无喜无悲,直视龙泉,“莫要忘却昔日之诺!”
“定然!”龙泉沉声回应。
“那个,龙贤弟,你且等等,我先去煮碗药汤,服了之后再为莫姑娘驱寒。”唯胡济世深知莫山之意,便是寻了个借口,拉着他离开。
程燃见我仍是颤抖不已,便开口道,“贤弟莫怪,为兄便是为得你。如今这般便是甚好,只是愿莫姑娘可尽快复原。”
龙泉一笑,“我明了程兄之意,先行谢过。”说着便是深深一礼,被程燃扶起。
“哈哈,便是这成婚大礼我便与吕贤弟先行准备,定是令得贤弟满意。”转向吕先,“走吧吕贤弟,尚有得可忙呢。”
“好好好!尚未有于边关行此举之事,便是那起子小子定会欢喜坏了!哈哈哈,程兄请。”二人便是相携出了门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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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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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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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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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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