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六这副惊弓之鸟如遇虎狼的神情更令萧元度险些气炸!
她明明认出了自己,却不愿跟自己走。
萧元度别提心里是什么滋味,
气恨到了极致,脑子一片空白,嫉恨、愤怒、恐惧……也分不清是什么了,只想杀人。
眸色沉了又沉,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腕就朝长廊另一头走。
他长腿阔步,步子迈得极大,姜佛桑小跑着才能跟上。
她当然不想跟,可是身不由己。
瞅着机会半抱住一根廊柱,待要呼救,到了嘴边的两个字被他回身那一下狠狠地瞪视又给吓了回去。
“姜六,你喊一声试试?最好把那病秧子引来,我今晚便送他归西!”
话是咬着牙说的,胸中的怒气倾泻而出,话音自然带了几分凶狠。
姜佛桑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姜六,被他眼中的阴戾骇住,一时结舌。
威逼的话撂下,萧元度懒得再看她,扯着她继续往前。
手腕的痛意让姜佛桑险险回神。
被陌生的男人一路拖拽,这熟悉的一幕,还有粗蛮的动作,让她头愈疼,心中的恐慌也攀升到了顶点。
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跟你走——”
无论她怎么捶打,那双手铁钳一般,非但不松,反而攥得更紧。
她这点力气也根本不敌对方,情急之下,趴在他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萧元度嘶了一声,然这点痛算得什么?远抵不上他心里的。
“姜六!”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吼,“你识相就消停些,别逼我动手。”
说着话,另一只手抬起,欲以掌作刃,将人打晕带走。
对上她悚然的视线,微一滞,又收了回去。
转过身不再看她,手上的动作愈发强硬。
方才还有些浑浑噩噩,这会儿眼看就要被带走,姜佛桑真得了,身子使劲往后坠,双脚蹬着地不肯往前,同时扭头大喊:“救命!扈郎救我,救——”
“住口!”
这一声扈郎直喊得萧元度发指眦裂、杀意四起。
直接将人扛起就走,准备她再喊一声就再不留情面。
头朝下,随着他迈步的动作不断晃荡,姜佛桑晕得难受,不敢睁眼。
一句话也喊不出了,虚弱地拍着他的后背,“头疼,我,头疼——”
萧元度只当她耍花招。
往前走了两步,听她喘气声不对,停下,“真疼?”
才把人放下,姜佛桑就侧身趴在侧旁的扶拦上一阵作呕。
萧元度眉心紧锁,“你——”
伸手欲替她拍抚一下背,被姜佛桑胡乱挥手推开。
萧元度也不想管她了,抱臂冷眼看着,任由她吐。
吐了好一阵,姜佛桑趴着不动了。
她只是干呕,并未吐出什么,萧元度更认定了她是有意拖延,这次也不打算扛了,俯下身欲要把人抱起。
才握住她的肩,眼前寒芒一闪。
萧元度下意识后撤——
姜佛桑抓住机会,跌跌撞撞往回跑。
萧元度怔站着,方才她那锐器再近三分,就会刺进他的眼……
姜佛桑边跑边呼救:“来人,快来人——”
萧元度回神,待要迈步追上去,眼神一凛,周身气势陡变。
脚步声从四处朝长廊聚拢,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姜佛桑先是一愣,继而看到前方正朝自己疾步走来的扈长蘅,心下一松。
“六娘!”扈长蘅迎上前,把人拥进怀里,焦急不已,“为何深夜来此?”
也怪他,服了药竟是如此渴睡,连她外出都不知。
姜佛桑有些脱力,半倚着他的肩,说不出话。
扈长蘅的目光投向五丈开外站着的男人:“你果然还是来了。”www.xiumb.com
萧元度把脸绷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偎依在扈长蘅怀里的姜佛桑,双手紧攥成拳,隐隐作响。
伸手扯下遮面的黑巾,一哂:“以为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我?”
扈长蘅淡声道:“焉知我不是要请君入瓮呢。”
萧元度冷笑一声,目光再次投向姜佛桑,声音沉沉:“阿娪,过来。”
姜佛桑一颤,他怎么连自己小名也——
火把将后院映得一片通明,视物更清晰了些。扭过头去,飞快看了他一眼。
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五官锋锐,面上覆了些风霜之色,显出些疲惫与憔悴来,衣袍也能看出风尘仆仆的迹象。
这个宵小与想象中有所不同,虽锋芒毕露显得侵略性极强,看上去却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再次对上他那双眼,没了肆意嚣张,也没了赤诚热烈,唯有压抑后的漠然,就那样直白犀利地看着她……
姜佛桑迷茫转向扈长蘅,“他、他怎么?”
“夜潜之徒,居心叵测,六娘不必理会。”
扈长蘅揽着她的肩后撤一步,南全一声令下,数道人影朝萧元度扑去。
萧元度腾空而起,旋身跃出长廊,到了院中开阔之地。
一个跨步加闪身,冲在最前的府兵砍了个空。萧元度已然来到了他的左手边,一手捉住的他的武器,另一只抓住他的臂膀,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府卫惨叫声随之响起。
察觉到后方异动,萧元度飞快回身,狠狠⼀拳打在偷袭者的腹部,对方直直飞了出去,接连撞倒好几个同伴。
与他独挑无异于找死,这回是数人齐扑而上。
场上一时间刀光闪烁、剑影翻飞,姜佛桑愣愣看着,才意识到平静的山院中竟藏了这么多人。
到处都是人影晃动,萧元度横刀在手,出招又快又狠,颇有所向披靡之势。倒地者越来越多,无不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又有人从侧方袭来,手持双铜锤。他身形一闪,一拖一拽,将对方拉到自己方才所站之处,铜锤脱手,他接过,狠狠砸向对方脑袋,顿时血花四溅。
姜佛桑被这血腥残暴的一幕惊得一哆嗦,扈长蘅忙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轻声道:“六娘,贼人留给他们收拾,咱们先回。”
萧元度正好扫到这一幕,心下一紧,怒火熊熊燃起。
分神间被人钻了空子,闪电般踢出⼀脚,赶紧后撤两步。
这一退,退到了水池边。
突然,巨大的水花冲天而起,池里竟跃出七八个人来。
姜佛桑本要随扈长蘅走了,闻声回身。
这么冷的天,水池里竟然藏有人!果然是请君入瓮么?
姜佛桑仰起头,眼睁睁看那些人跃至半空,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喊了声:“当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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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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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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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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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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