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渐感喘不过气,只是能让他松手的办法方才都已试过……
萧元度突然收回手,反应甚大,仿佛被蝎子蛰了一口。这回不是撤半步,直接后撤了一步。
他拧眉看向姜女,此时若有灯光,定能看到他满脸的不可思议、鄙夷,还有警惕。
其实若非时候不对,姜佛桑也恨不得漱口再擦嘴。
不过眼下顾不得那许多了,赶在萧元度回神再次禁锢自己前,连忙小声跟他保证:“我保证不再出声!”
隔壁已然那样了,这时候出声也来不及了罢。
萧元度掂量了一下,果然没再动她。
其实姜女再出幺蛾子他也能及时制住,即便如此,还是分了些心神。
分开来自在许多,顿觉没那么燥热了,淡淡的尴尬却仍萦绕在两人之间。
却也没能尴尬多久——又或者时间本就不长,只是因为难熬才显得有些漫长。
姜佛桑先是察觉到萧元度周身气势的变化,像是一支利箭,携着千钧的杀伐之气,即将离弦。
他偏过头,目光看着某个方向,哼了一声。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颇有地动山摇之势。紧跟着厢房正门便被撞了开,火把和灯笼的光亮霎时间照彻屋宇。
惊叫声、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
“天呐!竟真是五弟和甘姬……”
翟氏才起了话头,就被一声如雷咆哮打断:“还不将这畜牲给我拉开!”
一阵撕扯过后,又是一片惊呼。
“这、这……”
“不是五公子!”
“阿彪,你……”
阿彪?姜佛桑皱眉,那醉汉竟是萧彪,萧元度的堂弟?
抬眼看向萧元度。
隔壁的光亮透过墙上方的菱形木格泄露到这边,只能看到他半边侧脸,眼神森冷、形容可怖。
最惊讶的还不是那些来捉奸的人,而是甘姬。
“怎会、怎会……”甘姬不可置信地呢喃,“明明是五公子,我明明是和五公子……”
姜佛桑无声叹了口气,心道甘姬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啊。
设下此局的那人明显是想毁了萧元度,根本没考虑过甘姬死活。如今“奸夫”变成了别人,于甘姬反倒有利。
子淫父妾才是十恶不赦,换成侄子还真就未必。
萧琥对两个弟弟向来仁厚,三弟萧豹已痛失二子,如今膝下只有萧彪和萧彰。若不想弄得兄弟失合,这件事极可能高拿轻放,将甘姬赐给萧彪也不是不可能——如此,或者保下一命。
可她到了此时还咬着萧元度不松……要么是头脑不清,要么就是背后之人给她下了死令。
果然,刚平静些的场面因甘姬此言再次炸开了锅。
即便看不见,也能想象众人是如何交头接耳、窃窃私议的。
若非碍于萧琥,怕是早就沸反盈天了。
“甘姬,切不可胡言!”佟夫人怒斥,“你分明是跟……如何敢攀咬五郎?!”
卞氏也道:“你且睁大眼睛看清楚,五弟并不在此。”
“就是五公子、就是五公子,你们休想骗我!五公子心里有我……”甘姬像是已经失了理智。
“瞧她这样也不似说谎,会不会……”
“弟妇!”翟氏的声音被卞氏打断。
翟氏哼道:“长嫂你光捂我嘴又有何用,这么多人都听着呢,我便是不说,你还能管住别人不想?如今唯一能证明五叔清白的办法就是搜查一下余下几间屋室,甘姬既然言之凿凿提起五叔,搜搜看五叔在不在,一切自见分晓。左右外面都被府兵围住了,若还有藏人在此,便是插翅也难逃。”
翟氏虽有幸灾乐祸之嫌,但她说的确实在理。
一阵静默过后,佟夫人应是请示了萧琥,发话:“搜罢,也好还五郎清白。”
从人得了吩咐,分作两拨,一拨往左间,一拨往右间。<spanstyle>谷</spanstyle>
耳听脚步声接近,说时迟那时快,姜佛桑一把扯过萧元度。
门帘挑起,灯光大亮。
“呀!”
涌入的仆从纷纷停住脚。
翟氏一听,大喜,“五叔果然在?!”
拨开仆役当先闯入,各怀心思的众人也随着围拢了过来。
再然后——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们看见了什么?
少夫人……那是五少夫人罢?将五公子按在墙上,踮着脚,整个几乎攀在了五公子身上……
五公子呢?被少夫人的脑袋遮着,看不全脸,手却是搁在少夫人腰侧。
哎呦!不能看,羞死人了!
场面变得诡异万分,众人的脸色更是精彩。
翟氏率先回神,没好气道:“怪道不见五弟妇,竟是和五叔在此……当真好兴致!”
姜佛桑如梦初醒,从沉溺中回神,“四嫂,你怎么……”wWW.ΧìǔΜЬ.CǒΜ
赶忙松手,半侧过身子,似乎羞窘难当。
萧元度站直腰,面皮紧绷,方才那一丝怔忪已经不见,不过脸色堪称精彩。
也品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意味,不觉得有多高兴……也是,好事被人打断,怎么高兴得起来。
萧元度振了振衣袖,往姜女那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正欲迈步,顿了顿,牵着姜佛桑的手一块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一看,人来得果然齐全。
萧琥三兄弟、几位公子,还有各个夫人,以及屋内屋外的仆役府兵……
萧琥气冲斗牛、眦裂筋暴,显见气得不轻。
听到动静,直眉怒目看来,目光落到他与姜佛桑牵在一起的手,一愣。
佟夫人笑道:“原来五郎和儿妇在一起,可知是场误会。”
姜佛桑脸红得滴血。
先前饮了酒的缘故,加上方才听了那会儿的……显得娇羞万状,看在众人眼里倒是逼真。
卞氏亦笑:“五弟昨夜留宿扶风院,现在又……小夫妻就是这样腻乎。”
翟氏撇了撇嘴,问:“方才甘姬和奸夫闹成那样,你俩竟没听到?”
萧元度唇角勾着一丝嘲弄,语气极淡:“没留意。”
这话不假,情到浓时,干柴烈火,任它外面洪水滔天天崩地裂。
“夫主多饮了些酒……”姜佛桑柔声补了一句。
翟氏心里嘀咕,他喝多了酒,怎么是你把他按在墙上啃呢。
姜佛桑突然抬眼,目光直刺刺看向她,“当然,我也喝了些酒。”
见翟氏哑口,这才转向萧琥和佟夫人:“儿妇失状,愿受责罚。”
萧琥怒气稍敛,佟夫人则道:“这如何能怪你?你和五郎本就是夫妻,又年轻气盛的……”
屋内响起一阵会意的低笑。
“不——”
自从见到他俩联袂从偏室出来,甘姬就处于一种失神状态。
此时突然出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五公子,你不能如此待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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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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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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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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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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